幻阵之外,前来赴群仙宴的人三两闲聊,他们看不见幻境之中的场景,不过可以看到结果,看着一个个少仙榜的人落败昏迷的跌出幻境,也是好奇得很。不过有些人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律心门这边,或者说是放在了白昭月的身上。
律心门突然多出来的掌门夫人,自是引起了不少的关注,毕竟律心门从未有人提起过水文柏的妻子、水长欢的生母,何况这位掌门夫人袅弱如凡人,有些老道的一看就知晓她被废了修为,那自是疑惑堂堂掌门夫人为何会被废去修为?有心人总是会去细细查访,也就会得到他们想知道的答案。
水文柏和白昭月坐在一旁,耐心的等候着这一场的比试,不时低语几句是夫妻恩爱,白昭月也注意了场上好一会了,“怎么不见楚公子?”楚公子是千尘宫弟子,理应在的,何况他还是少仙榜首,榜首未至未免是有些说不过去。
水文柏道,“楚公子不来也是好。”他已经是仙尊的徒弟,赢了也没有再拜师的道理,输了那不是失了千尘宫的脸面,那自然是不来的好。
“这里的风景确实好,怪不得能养出楚公子那般风采的人物。”这清源山比其他仙门还要的远离红尘,玉竹如海,雪涛碧浪真的是难得盛景。
“天下修行之人众多,三门五派却比不上一个千尘宫,此处只是天山一隅,已经是如此,那传闻里的九峰宫殿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水文柏是第二次到这里的,不过也不曾见过仙尊,清源山待客的向来是那位清微长老。
白昭月心里一叹,千尘宫如此胜地,只怕也是人才济济,楚天遥本就出众,长欢的心思太难了。
到了午时的时候,大半的人已经都出了幻境,余下四五人还在幻境里坚持着,直到傍晚时分,幻境之中终于走出了一个清醒的人,正是水长欢,他一身自在不见狼狈,连过十关是没有什么难处。
清微长老一见,是暗暗点头,胜负已定便让人撤去幻阵,叫出了还在阵里的其他人,“此次比试,获胜者乃是律心门水长欢,恭喜水公子了。”
水长欢谦虚一笑,“是在下侥幸了。”
清微长老道,“水公子不必自谦,仙尊之令令在当行,水公子既已获胜,那仙尊必收公子为徒,现在公子可稍坐休息。晚宴即将举行,请大家移步。”
他率先离去,随后是一堆人过来恭喜水长欢,水长欢应付了一下,连忙跑到水文柏和白昭月的身边,兴高采烈,“爹、娘,我可算是做到了吧。”
“很好,算你这一个月闭关没有白费。”水文柏很是欣慰,他就说他的儿子绝对不比任何人差的,慕容安自然也是比不上的。
白昭月拿了手帕给他擦了擦脸,“我的儿子真是厉害,那幻阵没有伤着你吧?”
“没有,好好的呢。”水长欢笑了笑,“对了,天遥有出现吗?”
“没有,想来这个场合他也不好来。”白昭月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臂,“现在拜师要紧,对仙尊可万万不能失敬了。”
“孩儿明白。”纵然有一堆的话想说,可如今也只能先按捺下来,等见着了仙尊,也许就可以见到天遥了。
☆、何须争论善恶清
青园花苑之中百张宴席铺开,矮脚桌几配上坐垫,一人一处,水文柏和白昭月就坐在一处,水长欢的位置就在他们旁边,毕竟他现在是仙尊预定好的徒弟了。群仙宴开,除了还在昏迷的一些人,其他人都在这里了,百仙相聚,桌上菜色较为清淡,有汤有茶无酒,毕竟天山这里不喝酒。
清微长老坐在上首,“此次群仙宴难得集仙门众多英才于一堂,老朽在这里敬大家一杯清茶。”端起茶杯饮下杯中茶,众人也纷纷饮下一杯茶。
“另外,也再次恭喜水公子夺魁,明日银绣卫会请公子上坐忘峰见仙尊,愿往后水公子能秉承千尘宫之训,遵仙尊之令,护天下苍生太平,不负一身修行。”
水长欢站了起来,正要开口说话,旁边忽有一人高声道,“长老,在下有一疑虑,还请长老解疑。”
清微长老看了过去,开口的是凌空掌门木擎广,“木掌门请说。”
木擎广起身一礼,目光灼灼看向了水长欢这边,“在下意外得知,律心门这位掌门夫人来历不凡,乃是魔门圣女。这魔门圣女之后,焉能做得了仙尊的徒弟?焉能容许这邪魔妖道污我仙门清净?律心门勾结魔门,其罪难料,还请长老秉公处置,莫让这魔门趁机而入毁我仙门。”
一言既出,满堂皆惊,原本艳羡的目光瞬间变得鄙夷轻视。
水文柏站了起来,“木掌门说内人是魔门圣女?”
木擎广点头,“水掌门又何须明知故问,你夫人的身份你心知肚明,与魔门勾结,律心门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水文柏从容道,“内人与魔门绝无关联,木掌门请你不要胡乱污蔑。”
清微长老轻一摆手,“木掌门、水掌门又何须争论,是否是魔门弟子,老朽这里自然可以验证,水夫人,请你上前来。”
白昭月看了下水文柏,镇定的朝着清微长老走去,屈膝一礼,“见过长老。”
“此为验灵石,若是魔门灵气必显黑光,请水夫人将手放在上面。”清微长老拿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平放在掌心。
白昭月伸出右手握住了石头,石头显出了浅黄色的灵光,这是属于律心门功法的灵光。水文柏和水长欢很是镇定,这一切都是在计划里的,不会有意外。
木擎广连忙道,“长老,她分明是被废去了修为,现在修行的必非魔门功法,这验灵石是试探不出来的。”
“哦,那请问水夫人,你可是魔门圣女?”清微长老是直接询问了。
白昭月摇头,“晚辈并非是魔门圣女。”
清微长老点头,一本正经,“老朽看着也不像。”闻言堂上人神色那是一个精彩绝伦,有些懵懂有些疑惑有些愤懑有些从容。
木擎广脸色是都变了变,这千尘宫竟然可以容忍疑似魔门弟子的人?“长老!你这是包庇律心门吗?”
他这一高声,场面似乎有些难看了,水文柏走了出来,白昭月往他这般靠来,夫妻站在了一处,“木掌门如此针对我律心门,又是什么道理?我的夫人是临安城里的寻常人家女儿,与魔门无关与仙门也少有来往,我们夫妻的事是我们的家事,可不劳烦木掌门如此用心。”
木擎广冷哼,“水掌门以为我是空口无凭吗?不瞒各位,我凌空门日前剿灭了一群魔窟,俘虏了一些魔门余孽,根据他们所言魔门圣女正是这位律心门掌门夫人白昭月。”
“木掌门所言甚是,我飞星派也参与了剿灭之事,那么魔门余孽是因魔门圣女出走故而外出找人的。这里还有他们所拿着的画像。”新继任的飞星派掌门杨奇胜也站出来出来,同时还拿出了一张画纸,一展开,上面描绘的人像确实是白昭月的模样。
木擎广继续道,“长老若又不信,尽可以到凌空门地牢中问那些魔门人。”
清微长老微微一笑,“木掌门、杨掌门稍安勿躁,既然说到了魔门,那老朽这里有些事也顺便说一说。”他拍了拍手,门外一众银绣护卫次第而入,手上都捧着一些册子。
“仙门门派创建,皆需千尘宫允准,方能伫立一方,之后是兴是衰,千尘宫从不干扰,可门派中人行事千尘宫从来都是看在眼里的。今日不如来分享分享一些趣事。”他挥了下手,银绣护卫将手里的册子放在了一些人的面前,木擎广和杨奇胜也接到了。
众人翻开书册一看,皆是冷汗淋漓,这书册里记录着他们门派从创建开始到如今发生的一些大事,善事与恶事,每一件事的时间与参与的人,事情的经过与结果皆是一清二楚。为善者心中安定,为恶者心中惶恐,堂上人的心里是又起风浪,千尘宫能够知道这些事,那他们必有眼线在周围,众门派的心思只怕千尘宫都是明白得很。
清微长老眼神一扫众人,威严了起来,“千尘宫向来讲究赏善罚恶,你们谁该赏谁该罚想来都很清楚,仙尊有令,要你们门派自己肃清,若有不遵者,千尘宫代为执行,为期一月,若无结果,莫怪千尘宫不顾同道之义。”
凌空门、飞星派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哪里敢说自己是问心无愧,如今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律心门如何,木擎广和杨胜奇闭了嘴不敢再说,只怕清微长老当众点明,那时候才是真正的颜面无存。
宴会继续开始了,只是大多人已经无心吃喝,看着自己面前的书册是坐如针毯。水文柏面前也有一本,不过他很是坦然,律心门对弟子约束得严,绝不会允许作恶行乱的,所以律心门该赏而无罚。
这一夜很多人都睡不着,不过在这清源山里也无人敢造次,第二天一早,水长欢和叶重云、杜惊弦碰了面,互相交流了下在幻境之中的感受,水文柏和白昭月也在一旁作陪。
水长欢不时就往院门口看,也不见那银袍身影,昨天清微长老只说了今天去坐忘峰见仙尊,也没有具体说什么时候,他有些等不及了。翘首期盼了大半个早上,终于是看到了萧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