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济摇了摇头,他倒是不觉得牧师是真的不想弄死他们,也许只是不想亲自手动。他还想说什么,西蒙突然转身对着大家做了个禁声的姿势。
“都躺回去,”西蒙压低了声音,他应该是从窗户缝隙里看到了什么,快步走回他原本躺着的位置,“牧师来送饭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闭着眼睛躺下了。
唐济眼睛马上亮了,跟张见山对视一眼,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唐济果断倒地,闭上了眼睛。
咯吱咯吱几声,门口传来了木头响动的声音。这柴房大门下端有个活动的叶板,像是给小动物留的口子,人是出不去的,但是来回递送东西完全没问题。
大家都闭着眼或真的昏迷或假装昏迷,只能靠听声音来辨别牧师的动作。
这声音是从大门传来的,但却不算大声,窸窸窣窣的一阵,似乎是牧师打开了一个活动叶板将什么东西放到了地上。
食物香味从房间里传到大家的鼻子里,这比刚才隐隐约约闻到的气味更加诱人。
唐济感觉他甚至听到了张见山和林乔咽口水的声音。
差不多了,牧师仿佛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动作。
唐济好像听到了他转身的脚步声,心里正盘算着,待会儿牧师走了先吃顿饱的,有力气了再想办法从柴房溜出去。
但天不遂人愿——陈立军醒了。
“我艹!你他妈干嘛!你别过来啊!”平地一声惊雷,陈立军的声音像爆破的山体,乱石哗啦啦滚了一地。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可能是被牧师弄门的声音吵醒了,一起来就像爆炸了似的,噼里啪啦骂个不停,简直是身残志坚人士的典范。
“你把我关在这里想干嘛!”他摊在地上,勉强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牧师,骂道:“滚远点!老子不稀罕你的饭菜!你别让我恢复回来,不然有你好看!”
“哼!”牧师冷笑一声,显然是被陈立军激怒了,他伸手重新打开了活动叶板,当着陈立军的面把给他们准备的香喷喷的食物拿走了。
“艹,快拿走,你不拿走老子待会儿也全部倒掉!”陈立军还在骂骂咧咧,“竟然给我使诈!老子阴沟里翻船,再不可能信你!”
牧师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了,直到再也听不到,唐济才缓缓睁开眼睛,无声的叹了口气。
此时西蒙等人全部起身,大家都以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向陈立军。
“怎么?”陈立军被大家的行为搞得吓了一跳,“原来你们醒了啊?艹?刚才那老傻逼被我骂走了!什么玩意儿……”
“……哎,”西蒙揉了揉太阳穴,什么话也没说,起身拍了拍灰尘,继续回到了窗户边。
唐济也不想再说什么,本来就饿了,骂人更饿,他都不愿意多花一分力气给陈立军。闭着眼睛装作入了定。
“他俩怎么了?”陈立军身体素质不错,虽然醒的晚,但这会儿也能坐起来了。他看向张见山问道。
张见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陈立军翻了一个特别大的白眼,差一点就把瞳孔翻到眼睛背面去。
“?”陈立军问:“你们受了什么刺激?”
没人想理他,大家都沉默了。
气氛像凝固了似的,大家或坐或靠,没人说话。几人除了西蒙都在休息等待体力的恢复。
天色暗了下来,外面再也没有光线射入。柴房顶端的电灯接触不良,一直在闪啊闪着黄色的光,时不时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
“你们怎么样?”大约又坐了一两个小时,西蒙开口问。
“还行,能动。”唐济第一个回答,意思也就是打打杀杀什么的肯定不行,走个路勉强吧。陈立军跟唐济情况差不多,他俩是中的同一批迷药。
“其实我和林乔恢复得差不多了,”张见山解释道,“现在主要是饿得没力气。”
“对,对啊……”林乔小声在旁说,“要是……刚才……要是能吃饱……”
就在大家说这话的时候,西蒙手上用力,咔哒一声轻响,他竟然拆下了一块木板!
“我休息好了,”西蒙弯腰将木板轻轻放在地上,“你们待会儿跟着我出去就行。”
“我艹,老大威武啊!”陈立军的马屁合适又到位,“拆了木板就能出去了?”
唐济看得很清楚,木板只是挡住了光线和窗外的景色,其实拆了木板也不能怎么样。这个窗户是铁制的窗框,中间每隔二十厘米左右有一条手指粗细的铁棍插在窗户中间,伸手可以,人是出不去的,除非把铁棍给卸了。
西蒙看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知道打算怎么做?
咯吱——西蒙又拆下了一块木板,他的动作很轻,无论是取木板还是将它们放下都只发出了一丁点声音。
几分钟后,窗户上的木板已经全部拆除,露出了木板后面长条形整整齐齐排列的铁棍。
“哎,还有这玩意?!”陈立军扶着墙站了起来,缓步往窗户边挪动,似乎是想过去帮个忙。
“不用,”西蒙伸手阻止了陈立军,将眼神转向唐济,“等下抓到牧师,你有什么计划?”
唐济心里是不信西蒙真的能出去,但也许西蒙有什么开锁敲门绝技傍身也难说?于是试着假想如果几人能够脱困,他原本是打算干什么来着?
“问问他关于死而复生的事,”唐济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事情解决了,我们距离解梦就不远了。”
“好。”西蒙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他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刻刀。
几乎没有花费什么力气,西蒙将刻刀举起,在碰到铁柱的瞬间,铁柱便哒地一声,断了。
“……”唐济看得目瞪口呆,这是要多大的力气才办得到?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刻刀不会断的吗?!他向师兄投去询问的眼神,却发现无论是张见山还是林乔,甚至陈立军都一脸坦然的模样,仿佛西蒙这种天生神力是件多么常见的事情似的。
随后,一根根的铁柱被割断又放到了地下,窗户整个展开在众人的面前。
“厉害!”陈立军赞叹道,“这神器刻刀太强了,傻逼牧师竟然不知道先搜身的?哈哈哈哈!”
西蒙双手撑着窗台,用力一跃,双脚便碰到了窗台上,随后大长腿往前一伸,整个人从窗户里钻了出去。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似的,三秒钟后,他稳稳当当停在了柴房门口。
“每次这种时候就只能靠西蒙了,”张见山见西蒙已经脱困,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往唐济身边靠,“没有他我们确实很多事做不来。”
第17章 催眠
几人在夜色里摸到了牧师房间的大门口。
房间里发出了幽黄的灯光,透过门缝可以看见,牧师老头带着老花眼镜,正半躺在床上看书。他穿着睡衣,表情闲适,一点防备的意识都没有。
“这老头是不是警惕性太差了一点?”陈立军低声嘀咕着。
唐济心想,这哪里是牧师警惕性差。要是他,他也不会相信这伙人又中了迷药又是饥饿的状态,还能这样悄无声息的把铁窗户拆了爬出来。
想到这,唐济又不禁多看了西蒙一眼。这人虽然看起来不够专业,眼睛还不咋的,但确实有点水平。
“嘘——”西蒙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对着陈立军扬了扬下巴,轻声道,“里面位置小,去把他绑了。”
“没问题!”陈立军整了整歪斜的衣领,撸起袖子,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伸手推开了牧师卧室的门。
十分钟后,牧师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床上。
昨晚用来捆绑凯德的麻绳还剩余一些没断裂的,被陈立军从垃圾桶里翻找了出来,用在了牧师的身上。
只见牧师在床上瑟瑟发抖,眼神怨毒地盯着众人。不知道他是害怕恐惧得发抖还是活生生被气的发抖,毕竟在这十分钟里面,陈立军对着他骂了足足有八分钟。
“咱们讲讲道理,”唐济试图跟牧师和平沟通,坐到了床边,“我们不会伤害凯德的,我们是来帮助他的。”说罢,伸手把塞在牧师嘴里的毛巾拿出来。
“你们这群混蛋!畜生!杀人犯!……”牧师的嘴巴才得解放便噼里啪啦的骂了起来,“唔,呜呜,唔唔唔唔——”
——陈立军眼疾手快,又给他堵上了。
“这人就没法讲道理,要我说,就是揍!”陈立军愤然道,“打到服为止!”说着那沙包大的拳头便举了起来。
这一拳下去可不是服,而是直接要断气了!唐济赶紧阻止了陈立军,他道:“他这一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你的拳头,还是让师兄来吧。”
说罢,唐济转头看向师兄张见山,眼神里有求助的意味。
想到他俩在柴房里达成的那个约定,张见山点了点头。
这时,只见张见山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怀表,金色的链条和表壳。他握着怀表的表链,将它整个垂直放了出来。表身随着链条在半空中摇晃着。
看见这个金色的怀表,唐济心里升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他皱了皱眉头,但还没等他说出话,陈立军的声音就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