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声音冒出来,“一点多吧。”
“还是两点?……我忘了。”
人一困就记不住事儿,她其实不太能熬夜,工作需要躲不掉,以前四人团体活动的时候肖绒逮着机会就睡觉。
训练倒是不耽搁。
泡泡:“你赶紧提提神吧,台本记住了吗?”
肖绒嗯了一声。
她来给人补位,拿的也是别人的剧本,改了一点,综艺没演戏那么多要求,这个节目就是累,乱七八糟的任务。
肖绒的头发昨天刚剔,这边造型师觉得怪好看的,也就没怎么折腾。
头发扎得老高,高腰牛仔裤乍看松松垮垮的,尼龙的外套线故意踩很粗,五彩斑斓,柔软和锋利中和在一起,泡泡给她拍了张照。
肖绒闭了闭眼,再睁开,吐出一口气,把自己的手机要过来,荆天月还没有回。
也是,压根没起呢。
入秋的天但南方还带着潮热,她很熟悉这种天气。
想到台本上那一串的任务,她就头大,这种综艺她也不是没参加过,团队解散后基本就是走走过场,圈子里人气大过天,人气背后的红利一旦消退,随便一个工
作人员都可以瞧不起。
这种滋味肖绒也吃过,公司每次在雪藏和压榨里反复横条,换了个高层以后彻底变成压榨。
年初的行程又重新打散重来。
她叹了口气,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的造型,黑眼圈被遮得完美,走出去和的这个节目的常驻碰面。
泡泡跟另一个助理交代了几句,去忙别的了。
荆天月的拍摄在下午,中午跟邹天颢吃了顿饭,她哥一脸整顿饭吃得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荆天月的手机放在桌面,刷刷翻过肖绒粉丝拍的机场照,没有精修的肖绒就一根竹竿,风衣老长,把原本能夸夸的翘屁股给遮住了,一双长腿,戴着一个鸭舌帽,口罩遮得只剩下一双眼睛。
还眯着。
在点下一个,是个视频,肖绒走得飞快,粉丝在大喊,她似乎往镜头这边看了一眼。
行程没完全公开,她一副完全不想被拍到的样子,微博上这个粉丝说是偶然碰到。
肖绒给她签名,图附在评论里。
视频里的肖绒因为和人说话把口罩往下拉了,黑色的口罩,衬得她面色有些苍白。
粉丝跟妈似的一个劲地问:“你睡好吗?也是这么早……”
“绒崽吃早饭了吗?啊我这里有……”
“我可以……”
倒是比她这个女朋友还周到。
荆天月看得认真,耳机里也能从嘈杂环境里分辨出肖绒声音里的困意。
坐他对面的邹天颢看着自己老大不小的妹妹,吃饭的时候蓝牙耳机还塞在耳朵里,盯着手机似笑非笑。
邹天颢:“天月。”
荆天月嗯了一声,慢悠悠地把的手机锁屏,“哥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洪则说你恋爱了?”
荆天月嗯了一声,“是啊。”
“谁啊?”
荆天月看了他哥一眼,总觉得瞧出了几分她妈的焦虑。
“洪则没说?”
“他说他不敢说,怕你打他。”
荆天月笑了一声,“我哪里打得过他。”
“肖绒,你知道的。”
邹天颢哦了一声,隔了一会反应过来,差点把杯子碰掉,“是那个小姑娘?”
荆天月点头,“你那么惊讶干什么。”
“我能不惊讶吗?换做爸可能就要吃药了。”
荆天月想了想,
觉得有点好笑,“他还说要揍秦冕呢,这不都没揍呢么。”
邹天颢:“那是因为我揍了。”
荆天月假模假样地咳了一声,“本来不想这么早被你们知道的,洪则这个大嘴巴。”
她话是这么说,语气里倒是没有埋怨的意思,“你们不用管我。”
“我也管不住你。”
邹天颢叹了口气,餐厅里很安静,这里他们家的人常来,位置都是照旧。荆天月往落地窗外看了眼,城市的下午,阳光正好。
初秋的北方已经很凉了,偶尔还有阵风。
不知道肖绒那怎么样。
网上的路透也没透出什么,只是说她飞杭州的行程。
不过户外综艺,总有人碰上的,下午应该就能看到了。
她低头吃了口牛排,这种想念有点久违,轻飘飘的,像是很多年前,她还在上学的时候,跟洪则说,我觉得感情吧,起码得有分享的快乐。
洪则那会已经走出柜门,正被她妈停了所有卡,靠着荆天月接济。
少年人哦了一声,他正在青春期,还没长成后来这幅暴躁德性,硬邦邦地说:“好傻。”
荆天月踩了他一脚,她刚练舞回来跟离家出走的洪则交接,掏出一沓现金,说你拿人手短好歹给个好脸吧。
那会洪则头发比荆天月还长,棱角还没分明,看上去雌雄莫辨,像个姐妹。
“你思春啊?”
荆天月:“没对象啊。”
洪则:“那瞎想呗。”
是挺傻的,荆天月后来拍了不少电影,演过含羞带怯的少女,也揣测过复杂的感情,偏偏在自己头上。
所有的幻想都是空想。
曾经的这种心情得不到回应。
以为再也不会激起,却在这个时候,因为高楼俯瞰的风景不错,想给肖绒打个电话。
“那孩子才多大啊。”
邹天颢有点发愁,是个男孩还好说点,怎么是个那么小的女孩。
他理解搞艺术的感情,之前荆天月跟肖绒那点苗头怎么看都给掐灭了,怎么还能卷土重来。
“哥,你又开始了。”
荆天月笑。
“相处得怎么样?”
邹天颢问。
“挺好的,她很喜欢我。”
荆天月答,“暂时先别让爸妈知道。”
邹天颢:“你瞒得住?当初你跟…
…”
他把接下来的话咽下去,变成:“你高兴就好。”
荆天月的性格他很清楚,刚则易折,从小要强,什么都要做最好,成绩最好,事业也要最好。
唯一不如意的就是感情。
可是感情哪有第一名和倒数,都是各过个的,其中滋味,外人只是看个表面。
“我挺高兴的。”
荆天月心情确实很好,要看肖绒其实很简单,网上一搜,看别人夸肖绒她都能打发时间。
发掘一些陈年的影像,还有一些人对她跟肖绒电视剧的评价。
这部戏还有得拍,荆天月没那么快杀青,剧里安华公主已死,德妃的戏份逐渐增多,两人看似没什么感情的女人,像是被牢牢捆在了一起。
随着剧情的推进,各类凑对的cp群魔乱舞,除了正统的男女主派,还有长公主跟德妃,跟安华,也有安华跟德妃,而还有太子跟大皇子,男主跟太子等等,主创的群偶尔会那这些开玩笑,楚妍不太说话,荆天月也不说,就跟彻底潜水一样。
她下午工作完就得回剧组接着拍戏,肖绒那个综艺一天也拍不完,等到晚上收工,荆天月都到剧组了。
收工以后又将近凌晨,肖绒回酒店洗了个澡,给荆天月发了条微信。
没隔多久荆天月就回了。
“休息了?”
肖绒嗯了一声。
一个视频电话打过来。
肖绒接起来,她头发刚吹干,躺在床上,屏幕那头的女人举着手机,脸上还贴着面膜,肖绒冲她笑,“你累不累啊?”
荆天月:“什么累不累?”
“隔了一天又回去拍戏,很累。”
荆天月:“你才是,听说你还去河坊街了?那游客多,累死了吧。”
想到这茬肖绒就头痛,她翻了个身,“任务里的东西就藏在竹筒饭里,唉我好无语,没人提醒我……我感觉自己现在还一股竹筒味。”
荆天月想起自己刷到的路透,肖绒腰上系着外套,下午的太阳很大,还好没夏天那么晒,她站在店门口一口口吃。
素人跟明星还是有差别的,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拍照片的人估计是举着自拍杆,角度挺高。
拍到了肖绒的侧脸,腮帮子鼓鼓。
规定每个吃一口才能打开,肖绒的刘海都被
汗打湿了黏在额头上,脸上泛着红。
评论里都是啊啊啊啊啊啊说她这个发型好飒。
是挺好看的,拍的就让人眼里就她一个。
“我看到照片了。”
荆天月说,“那么多饭,你不得吃点健胃消食片啊?”
肖绒唉了一声,趴在床上,下巴靠着枕头,照片里被夸很飒的头发散下来,一双眼可怜兮兮地盯着镜头。
“吃了,其实我好困,就是睡不着。”
“困过头了。”
荆天月笑了一声。
“亲我一下。”
肖绒小声地说,“如果我厉害一点,如果可以演楚妍的角色,是不是就可以跟你多待一会了。”
这话好傻。
荆天月又笑了,她比了个飞吻,“你已经很厉害了,跟你同岁的,哪有几个像你现在这么红的。”
肖绒这人其实性格太平,导致荆天月都被这种平所误导。
洪则把肖绒的数据给她看的时候都有点惊:“你这个小女朋友商业价值太可以了,你看这个数据,其实她公司炒她是从跟你拍电影开始,效果很好,难怪现在把人当骡子使,太能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