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精病啊你 (Adenine)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Adenine
- 入库:04.10
柱子向前望去,光线很暗,视线不好,前方的路更是吞没在黑暗里。
没有一盏灯。
泥鳅抖得像筛糠一样,他牢牢地抱住了柱子的胳膊。
恐惧是会传染的,这种恐惧随着颤抖也传递给了柱子。
柱子内心慌乱,是的,拐角处有个大石头,拐过这个弯就是英子家。
但是前方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他们翻出小灯来,柱子的小灯笼里只有小指长的蜡烛了,为了防止孩子们浪费蜡烛,家长们通常只会给半截给他们。
泥鳅的更短。
他们早上的时候燃了一段,现在都只剩一点儿了。
而大壮,他家没钱买蜡烛。
他经常摸黑走山路,所以也是几个孩子中最镇定的一个。
“不要一起点,一次只点一个。”大壮开口道。
柱子点点头,他掏出一根火柴,在地面一划,先将自己的蜡烛点燃。
柱子其实也怕得很,但他知道此时他不能露怯,因为一旦他露怯,泥鳅会崩溃的。
他提着灯笼走在最前面。
微弱的烛火带给三个孩子一点慰藉。
今天天气不好,连一点星光都没有,几个孩子已经无法判断自己走了多久。
大壮趁着还有火苗,捡起路边的树枝将它点燃。
可惜现在是七月,树林里潮湿的很,点了好几根树枝无法燃烧起来,只能冒出刺鼻的烟。
柱子的蜡烛已经烧完了,灯笼里的火光忽隐忽现,随着山风晃动,他们拉长的影子也随之摇曳。
像是怪物。
他们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泥鳅手里的蜡烛上了。
如果,柱子想,只是假设一下,如果在蜡烛燃烧完之前,都没有看见村子,他们会不会在狭长的山路上拔足狂奔。
跌落悬崖。
又或者,有别的什么东西在等他们。
柱子背脊发凉。
风大了起来,吹得灯笼呼呼作响。
三人已经很久没有人开口说过话了。
泥鳅把他的蜡烛递给了柱子,让他在这根蜡烛灭前将它点燃。
没有人想知道若是等这根蜡烛熄灭再点燃另一根,黑下来的时候,会有什么发生。
幸好,山风虽大,他们围成一圈,挡住了风,还是让两根蜡烛平安交接了。
泥鳅的脸上浮现了一瞬间的笑意。
这种笑意在摇晃的烛光下显得虚弱而古怪。
这点笑意很快消失了,因为前路还漫无尽头。
沉默。
还是沉默。
柱子被这压抑的沉默憋得呼吸不畅,他提着灯笼看地上的影子来转移注意力。
灯笼在晃,晃得他的影子也以双足为圆心转着圈。
这时,大壮突然走到他身边,说了声:“跑!”
话音未落就狂奔起来。
齐遇诧异地回头。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发现——
泥鳅没有影子。
山风呼啸,烛火快速摇晃了几下。
灯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嘎嘎:老虎掌指的虎掌菌哈,物价是我瞎编的_(:з」∠)_
p.s:终于进入主线剧情了,不是放错了哈=3=
第27章 影子
灯灭的一瞬,四周都安静了。
柱子的脑海里不断闪过灯灭前看到的画面。
泥鳅站在他身后,地上却只有一个影子。
泥鳅的表情?
泥鳅是什么表情?惊恐的?惊讶的?诧异的?
柱子不断回想着记忆力的画面。
他把注意力从地面拔扯起来,转向泥鳅的脸。
泥鳅在笑啊!!!
寒意冰透了这个半大少年的脊背。
他拔足狂奔起来。
黑暗里,有人一直跟着他。
不紧不慢的,踩着他的脚步。
柱子感到肩膀上有什么东西。
他不敢回头。
泥鳅在他耳边轻笑一声。
下一刻,脚下一空。
失重感传来。
他摔下了悬崖。
再次睁眼。
‘她’手中正握着一双鞋垫。
“柱子他娘,昨晚柱子爹干啥了呀,这做着活都能睡过去。”身旁坐着的一个妇女打趣道,她的手里握着一只灰蓝色的布鞋,正在载线。
是泥鳅他娘。
柱子他娘轻轻晃了晃脑袋,总觉得头晕乎乎的。
可能是阳光太刺眼了,晒久了有些晃眼。
另一个头上裹着蓝色头巾的妇女开口道:“这再给柱子添个弟弟妹妹就好了。”
那头巾上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绣花蝴蝶,煞是好看。
她刚生了孩子没多久,样子很是虚弱,没有和她们一样坐在屋檐外,而是倚在屋里的床榻上,她的孩子睡在旁边,她时不时轻轻拍着裹成一团的孩子。
柱子娘拿起针线开始干活,她笑骂道:“能干嘛!这一个臭崽子就够给我添乱的了!”
泥鳅他娘接过话来:“你家柱子调皮是调皮了点儿,但男娃皮实点才好。他可心疼他的娘嘞,今天一大早就和我家泥鳅出去采菌子去了。”
戴蓝头巾的妇女笑吟吟的:“你俩都快活着呢,哪像我,这孩子和她哥哥不一样,是个爱哭的。半刻离不得人。”
下午的阳光暖洋洋的,她们坐在房檐下,一边干活一边说说笑笑,倒是过得很快。
天色渐渐暗了。
柱子娘回到家里,开始生火做饭。
七月是农忙的时节,虽然村子在山上,没什么良田,但好歹还能种点蔬菜和草药。
柱子爹早早地就出去了,但现在也该回来了。
柱子娘把饭菜端在桌子上凉着。
这七月晚上燥得很,饭放凉点儿好入口。
她又拌了柱子爱吃的马齿苋。
但等了好久,大的小的一个都不见回。
她有些生气,这柱子又不知道蹿到哪里去了!
太阳已经落山了,只剩下一点余晖,像是血一样抹红了天空。
她准备去田里喊丈夫,刚走到村口,就看见她家男人慢慢地再往回走。她连忙迎上去,搡了他一把,又将怀里的汗巾递给他。
但男人没接。
柱子娘这才发现男人有些不对劲。
他的脸非常苍白,走路姿势也十分僵硬。
“孩子他爹,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女人连忙扶住男人,焦急地问道。
“你可别吓我!”男人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柱子娘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男人没理她,依旧姿势僵硬的往前走。
村子口又出现了一个身影,柱子娘高声喊道:“泥鳅他娘,你帮我喊村里的李大夫出来!柱子他爹好像病了!”
泥鳅他娘没有理她,依然杵在村子口,看向来路。
柱子娘火冒三丈,这下午还好好说着话呢,怎么有事了连这点儿小忙都不帮!
她扶着柱子爹慢慢地走进村子,路过泥鳅他娘的时候她转头啐了一口。
这一转头让她汗毛倒竖!
泥鳅他娘也是木着一张脸,那张脸惨白惨白,眼珠子就像冻僵了一样凝固在眼眶里,眼皮一眨也不眨。
像死了一样!
这个念头浮现在了脑海。
不会的不会的,下午还好好的呢!哪儿有人死了是站着的啊!
越是否定,她越是害怕。
天色渐渐暗沉,柱子娘扶着自家男人慢慢地向屋子走去。
熟悉的小屋在将尽未尽的夜色里透出轮廓。
马上,马上就到了,柱子娘看见屋里的灯光松了一口气。
但她脑海里不断闪过泥鳅娘的画面。
僵硬的站姿,惨白的脸……
身边人冰凉的体温透过夏日单薄的衣服传递了过来,顺着皮肤爬上了柱子娘的神经末梢。。
那我身边这个呢?
柱子娘想。
她缓缓回头。
……
“齐遇——醒醒!”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齐遇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他惊恐地看着来人,褐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惶恐,他的背上凉透了,内层的衣服湿漉漉的粘在皮肤上,冷风一吹,连羽绒服都挡不住。
那种湿冷如影随形,让他想起柱子爹冰凉的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连滚带爬地抱住齐沭,不断地用头去蹭他的脸和脖颈,感受他的体温。
齐沭抱着齐遇,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都醒了。”齐沭低声说道。
“怎么回事啊!!!我梦到我变成了别的人。”齐遇急急地道,“一个小孩儿一个女人!!!”他眼里还包着眼泪花儿,鼻子酸溜溜的。
“我知道,我知道。”齐沭的声音很温柔,很平静,这种平静安抚了齐遇,他坐直了身体。
“你也是吗?”齐遇问道,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以后,齐遇表情怪异地说,“我是柱子,你是大壮?”
齐沭:“……”
“嗯。”
齐遇噗嗤笑了出来:“你吃了我一个鸡蛋。狼吞虎咽的,还噎着了哈哈哈哈哈!”齐遇想到平时慢条斯理、进退有度的齐沭吃鸡蛋的猴急样就想笑。
笑了没一会儿,他又抱怨道:“你还丢下我跑了。”可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