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出于好奇前去看看的人,也不少。
破落的酒馆,竟然也热闹了起来。
一辆被诸多守卫护住的马车经过了闹闹哄哄的酒馆。
马车的材质光亮,装饰精美华丽,四匹高头大马在面前拉着,坐在马车上的车夫都穿着精致的衣袍。
四周护着马车的侍卫更不用说了,光鲜亮丽,气宇轩昂。
偷偷摸摸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少年眼睛一亮,低声嘀咕着,“那家人怎么这么多?”
坐在一旁,衣冠端正严肃的青年睁开眼,看向了不老实的小侄子,道:“修谨,坐好。”
少年一愣,讪讪的放下了帘子,道:“是,小叔叔。”
青年看着那边,“好奇什么?”
少年咽了口口水,缩在角落里,道:“外面有一家酒馆。”
“酒馆怎么了?”青年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但是不带任何感情。
第96章
“酒馆里很热闹。”孟修谨讪讪道。
“说完。”青年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不耐。
少年紧张的揪着自己袖子边的绣花,道:“就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酒馆,却有这么多人,很好奇。”
“没什么好好奇的,今日我们要去祖庙祭拜,修谨,把你那些杂乱的心思收起来。”
“......是。”
而酒馆中。
穿着青衣的小秀才站在台子上,拿着惊堂木,摇头晃脑道:“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土匪头子,一把夺过了那砍向娇小姐的大刀,将那贼人逼退了三尺远!贼人大怒,喝道:
‘何人来扰?!怕不是不知道你爷爷我是谁!’
土匪头子虎目一扥,单单那眼神就让贼人一愣,浑身发冷。
只见那虎背熊腰的男人双腿一张,喝道!”
说着,这小书生就像是没了气一般,闭了嘴。
然后,捏了捏嗓子,矫揉造作道:“咳咳,我现在这嗓子疼的不得了,哪位爷给点赏钱,让我喝杯茶?”
台下的人嘘声一片,嬉闹着,叫喊着。
“给给给!给你三文钱,买杯凉茶润润肺!”
“小书生,不地道!快些讲,把钱都给你!”
一群男人闹闹哄哄的。
女人们坐在一旁,掩着脸,嬉笑着。
老掌柜拿着一小袋子,挨个走一遍,道:“来来来,让他歇息一会儿,诸位再尽兴听!”
老掌柜收完钱。
小书生卡着时间,继续道:“那土匪吼道:‘谁是爷爷?!’
那贼人都要吓尿了,身子一抖,扑腾跪在地上......
那土匪头子入了军,杀了成千上万的敌人,一将功成万骨枯,他啊,也成了副将,自然能够遵守约定,回去娶了他的小娇娘!
今日,把那土匪和娇小姐的故事讲完了。
明儿个——不告诉诸位,若是想听,便在巳时再来吧!”
小姜讲完了故事,准备撤了。
几位眼尖的小姑娘瞧见了,迈着小碎步追上去。
“哎哎,小先生,你且等等!”
姜晨义哪能等?他撒丫子就跑啊。
从酒馆后面跑了出去,一溜烟的回到了王大宝的旅店。
不管怎么说,这里还是很安全的。
小姜摸着自己鼓起来的钱袋,开心的很。
今天,他拿到了自己昨天的收获,攒的也差不多了,可以把十天的房费和饭钱交一下了。
今天,就是他开工的第九天。
王大宝听见了他要结算的话,也不惊讶。
这两天木子李天天嚷嚷,捡到了个大宝贝。
现在姜晨义在燕京也算小有名气了,虽然这名气只在平民之间,但是也是名气啊。
姜晨义结了账,虽然身上没剩下几个钱,但是还是开心的!
准备收拾收拾,吃顿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三天后,酒馆之中。
小姜站在台子上,朗声道:“今日,同大家讲个鬼故事吧,或许吓人些,但是,也有趣的很!”
下面的小姑娘身子一抖,“小书生,那故事真的吓人吗?”
“自然是有些的。”小姜点头。
说了好些爱情故事了,自然要变一变了。
姜晨义在上面摇头晃脑抑扬顿挫的讲着故事。
讲到了那惊心动魄的地方,众人倒抽一口气,然后拍手叫好。
小姜心满意足。
而三天前路过了此地的马车再一次经过。
这一次,心痒难耐的小少年再一次掀开了帘子,听着外面响起的叫好声。
这玩心颇重的孩子眼眸一亮,然后怯生生的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小叔叔。
思来想去。
孟修谨还是开口了。
这一次不让他看一眼,以后更是没机会了。
“叔叔......”
闭目养神的青年睁开眼,问道:“何事?”
“那个,我想去看看。”孟修谨揪了揪自己身上的东珠,避开了对方冷淡的视线,自暴自弃道,“我想去看看那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好奇?”青年说着疑问句,却像是冷漠的陈述。
“嗯。”孟修谨闭上眼,身子一缩,都做好被训的准备了。
孟楼荻看着自己侄子这副模样,眉头皱起。
这个样子,能够担得起江山社稷吗?
啧,烦死了。
“去吧。”
“真的?!谢谢叔叔!”小少年大喜,从马车里蹦起来,震得马车一晃。
“快快快!停下,你,还有你,跟我过来!”孟修谨点了两个人,从马车上蹦下去,他真的等不及了。
几人看着这位金贵的小祖宗的动作吓得心都要蹦出来了。
要是有个一二三,他们这帮人的脑袋都不够赔的!
被点名的两个侍卫从马上下来,紧跟着少年往前走,护送他进了酒馆。
突然进来人了,也没吸引多少人的视线。
孟修谨看着那些破破烂烂的桌椅,皱起眉,雪白的脸上带着嫌弃。
但是,这里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就像是现在在上面说书的青年。
少年站的如同初冬的小松柏,挺直而立,目光炯炯看向台上人。
小姜也注意到了半途而来的人,微微一笑,继续道:“谁知道,那女鬼竟然是王公子当年心悦的姑娘,因意外落水而死,可是,那姑娘对王公子心心念念,好不容易找上门来,恨不得和王公子日日缠绵,才化作了美人的模样,每夜都潜入王公子的屋子,与他夜夜笙歌......”
台下的男人们狭促的笑了起来。
女人们羞红了脸。
姜晨义继续讲着。
孟修谨听的入神了,就杵在那听。
两个侍卫谁敢劝他?
没人敢。
于是孟楼荻就干坐在马车里等他那作死的侄子。
青年闭目养神,闭了一刻钟了,他侄子还没回来。
没了耐心。
青年起身,掀开帘子,道:“他人呢?”
一旁的侍卫低下头,低声道:“大人,陛下现在还在那里面呢。”
青年皱眉,看着地面,似乎,并不脏?
算了,不过是鞋,回去丢了就好。
青年自己下了车,走进了酒馆。
一众侍卫护在他身侧。
那架势简直像是在护着一瓶瓷器。
孟楼荻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任何可能接触他的东西,走进了酒馆,正巧听见了那极其隐晦的艳词。
“白玉覆红珠,玉露弄花娇,娇语盈耳畔,汗珠落雪田。”
台上的青年似乎轻笑一声,看着台下诸位人,道:“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男人们笑了起来。
知道的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孟修谨一脸茫然的看向四周,怎么感觉这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可是他不知道呢?
两侍卫也不敢提点啊。
姜晨义的眼眸流转,看着在座的诸人,然后就被那雪白的身影吸引了过去。
黑目凝视着他,就像是沉寂的猛兽。
褐目一愣,呆呆的看着对方。
孟楼荻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勾起了笑容,低声道:“玉露弄花娇?有意思。”
那一笑,就如同清风挽明月。
让姜晨义看痴了。
然后老掌柜在一旁咳了一声。
小姜回过神来,脸上浮上了一层红色,道:“我们继续说......”
孟修谨也注意到了自家的致命小叔叔。
他整个人一抖,就像是遇见了天敌的小耗子,“叔叔......”
“无碍,确实很有意思。”孟楼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他向来是讨厌其他人接触他的。
但是毕竟是男人,若是要自己解决,倒是无趣的很。
若是......那也不错。
洁癌出世。
小姜哭泣。
孟修谨看着自己小叔脸上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整个人一抖。
妈啊,妈啊,他小叔一笑,肯定有人要倒霉。
孟楼荻看向四周,看样子那说书人要说完还有一段时间,可是这地,说句不客气的,他踏进来,都污了他的身子。
孟楼荻甩袖,带着人走了。
孟修谨看着那说书人,都要哭了,他想听完。
“小叔叔。”
“先与我回去,日后,你会见到他的。”孟楼荻留下淡淡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