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渊把暗室推开了一些,率先走了进去,还是把苏北泽的手牢牢抓住手里。
苏北泽跟在顾南渊身后,走进暗室。
暗室里空荡荡的,有很多空柜,粗略估计有一百多个。这些空柜没有柜门,一看就知道是用来放什么的,应该是一个红线娃娃一个柜子。
这些空柜里面,只有一个带着柜门的柜子,上面落了锁,显得格格不入,十分突兀。
苏北泽看了下锁,发现这锁非常牢固,没有钥匙很难打开。
“这柜子里会有什么?”苏北泽想通过缝隙看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
顾南渊道:“我会开锁。”
苏北泽看着他,不知想到什么,有点想笑。
顾南渊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解释说:“团子小时候顽皮,经常自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他只会锁不会开,我干脆学了怎么开锁。”
苏北泽怔了怔,他发现他只顾着跟顾南渊好,却一直忽略了一件事,团子是顾南渊的孩子,团子长得还挺像顾南渊,根本不可能是捡的……所以,他是跟谁生的团子?
他百分百可以确定,他一个大男人,是不会生孩子的,那么只有可能是顾南渊跟别的女人生的团子了。
难道是他失忆的这段时间,顾南渊耐不住寂寞,偷偷找女人生了孩子吗?还是酒后乱性身不由己?
苏北泽神情垮下来,心情阴郁,但是他心里又非常确定,顾南渊不可能是那种人。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代孕。
这么一想,苏北泽心里好受多了,神情也恢复了一些神采。
顾南渊只顾着开锁,苏北泽又站在他身后,他没有注意到苏北泽复杂的表情变化,他只花了不到一分钟,就把锁打开了,技巧十分纯熟。
“好了。”顾南渊道,“你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苏北泽说:“难道还是红线娃娃?”
顾南渊打开了柜门,呈现在两人面前的果然还是一个红线娃娃,还有一本破旧泛黄的书册。
苏北泽却在看见那娃娃的瞬间,漆黑的瞳孔微缩了一下,虽然没见过,却莫名觉得眼熟。
而那娃娃上面,同样贴着一个白布条,只是那布条上面写着的名字是“陈雨棠”三个字,旁边是生辰八字。
“谭轻说的对,陈雨棠确实是红线人。”顾南渊把那本书册拿在了手里,翻看几页,“这上面写的就是如何制作红线娃娃,如何让娃娃在人身上寄生。”
他翻到第一页,上面写着书的主人的签名——“陈雨宁”三个字,清秀娟丽,字体略显幼稚。
“红线女鬼眼中的秘密,应该都在这本书里。”顾南渊把书塞到苏北泽怀里。
苏北泽拿着书,眼睛却还在注视着那个娃娃。这个娃娃和外面四五十个娃娃都有所不同,外面的娃娃干净崭新,像是编织不久,而柜子里这个娃娃,身上脏兮兮的,颜色有些陈旧,一看就是有不少年头了。
他忽然想起,谭轻一直说自己十年前曾经捡到过一个红线娃娃,是在泥巴地里捡到的,身上总是洗不干净,所以就取了名字叫小泥巴。
后来,那个娃娃丢了,找不见了。
苏北泽说:“你把娃娃拿着,我们去找谭轻。”
他比较害怕这种特别像人的娃娃,真的不想用手触碰。
顾南渊毫不介意的把娃娃拿了过来,找了个袋子装了起来,害怕一个破娃娃的老师也是让他心神动荡。
——
谭轻一大早就过来红线小店找陈雨棠,店门开着,店里却没有人。
谭轻径自穿过后院,来到陈雨棠家门口,家门紧闭,他钥匙给了苏北泽,只好抬手敲了敲门。
屋里一阵寂静,过了片刻,里面传来陈雨棠警惕的声音:“谁?”
谭轻蹙起了清秀的眉,声音平板的开口:“是我。”
“阿轻?”屋里陈雨棠的声音有点慌乱,却是一如既往地温柔,紧接着里面传来杂乱的声音,像是在收拾什么东西,“阿轻等一下,我这就给你开门。”
谭轻却已经转身,说:“你忙吧,我走了。”
陈雨棠听他这么说,又听见脚步远去的声音,立马打开门,还不忘锁上门锁,快步追上谭轻。
“阿轻。”陈雨棠一把抓住谭轻的胳膊,害怕他走,声音里带着点小忐忑和小委屈,“你昨天不是说,不想见到我了吗?”
谭轻僵硬的将他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掰开,冷淡道:“我有事跟你说,你跟我到我家去一趟。”
陈雨棠对谭轻向来有求必应,从不会拒绝他,闻言便点了点头:“好……可是,你能等我一下吗?我收拾一下东西。”
谭轻也料到他刚才在屋子里在弄见不得人的东西,说不定等下苏北泽和顾南渊来了能找到线索,自然不能让陈雨棠收拾干净。
“那你别去了。”谭轻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就走。
陈雨棠面色很凝重,眼里带着犹疑,他回头看了看紧锁的房门,这锁很牢靠,没有钥匙,开锁匠来了也打不开。
不过犹豫了几秒钟,陈雨棠就选择了妥协,追着谭轻而去,本来想再次抓住他的胳膊,仿佛是习惯性的,以前经常这么做,但是想到刚才谭轻掰开他的手,最终还是没敢碰他。
陈雨棠说:“阿轻,我现在就跟你去,你别生气好不好?”
谭轻心中涌起一股酸胀的感觉,被他强行压制下去,如果陈雨棠不曾害过阿秀,他会是他最好的朋友。
陈雨棠一路上总在竭尽全力挑起话题,还试图说点笑话逗谭轻,直到最后,谭轻忍无可忍,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他:“你不会还想让我对着你笑吧?”
陈雨棠:“……”
陈雨棠确实很想见谭轻对自己展露笑颜,以前他也经常说笑话,谭轻笑点低,就会很容易被他逗笑。可是自从谭秀死后,他再也没见到谭轻脸上露出过笑容。
见陈雨棠无话可说,谭轻刻意忽略了他一脸的失落,转身走在了前面。
直到回了家,两人再也没说一句话。
回到家之后,谭轻搬出了一个纸箱,里面是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
“这是你的东西。”谭轻说,“我现在还给你。”
两人以前关系很好,陈雨棠因为救过谭轻和谭秀,让他们兄妹俩免受村里人的欺负,谭轻对他非常感激。曾经谭轻和谭秀搬去了陈雨棠家里,和他住在一起。陈雨棠家只有两个房间,谭轻和陈雨棠一直住一个房间,睡一张床,关系亲密无间。
可是现在,物是人非,早已不是从前。
陈雨棠看着那个纸箱,表情几经变化,掺杂着愤怒和极致的伤心,好半晌才沉着声音道:“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想跟我划清界限?”
谭轻说:“你杀了阿秀……”
“我没有杀阿秀!”陈雨棠突然暴喝一声,一把将那个纸箱打翻在地。
谭轻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陈雨棠受了刺激,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柔讨好,而是变得咄咄逼人,脸色阴沉凶狠,眼里带着不正常的猩红:“阿轻,你真的要跟我划清界限吗?”
谭轻看着精神极不正常的陈雨棠,良久无言。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看着比平时更加病弱。
陈雨棠却以为他是默认,嘴唇颤抖,他抬起手,不顾谭轻的反抗,抚摸上了他苍白的面颊。
谭轻想打开他的手,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他的手腕很细,陈雨棠不费力气就控制住了他。
“放开!”谭轻冷声道,气得胸口都在剧烈起伏。
陈雨棠这次却不听他的话,轻声道:“阿轻,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人打死了,你知不知道?阿秀也早被村里的男人折磨死,不知道要服务多少老男人,是我及时出现,救了你们,你难道不应该回报我吗?”
在谭轻的记忆里,陈雨棠从不会出口伤人,更不会对他说这种伤人的话,谭轻一怔之后,剧烈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陈雨棠充耳不闻,视线落在他缺少血色的唇上,然后不管不顾的压了下来,将他剩余的话吞进了肚子里,力道狠厉却又温柔。
谭轻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从来没想过,陈雨棠居然会亲他,他居然对自己抱有这种心思!
陈雨棠把谭轻抱了起来,强有力的臂膀禁锢住他,让他动弹不得,然后他抱着他轻轻的放在了床上,压制住他,密集的吻落在他脸上、身上。
谭轻已经快气死过去,浑身都在颤抖,现在的陈雨棠明显极不正常,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这种奇怪的举动。
谭轻实在太过羸弱,陈雨棠想对他做什么,他根本逃不开。
“陈雨棠,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在干什么?!”谭轻去推他的脑袋,可是却半点都推不动。
陈雨棠确实是疯了,嘴里不太清醒的呢喃道:“主人……”
谭轻浑身一震,僵硬住了,不敢相信道:“你叫我什么?”
陈雨棠仿佛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一遍遍的叫着主人,直到他的手臂处传来异样的麻木感,他才醒过神来,放开了衣衫不整的谭轻。
陈雨棠背转过身,他的手腕处再次变成了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