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苏北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太麻烦你了。”
柴九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那些被我敲门的住家户才辛苦，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还有一个胆小的吓晕了过去，幸亏没吓死，要不然罪孽深重，下辈子也投不了好胎。”
苏北泽想象了一下柴九挨家挨户的敲门，在这种情况下，屋子里的人一听见敲门声，必定以为是什么脏东西，柴九必定遭受了不少白眼。
苏北泽更不好意思了，简直有些无地自容。
“这次起雾的原因查到了吗？”顾南渊道。
“查到了，老板预料的不错，确实是因为有人跑出了镇子。”柴九正色道，“不过，你们要是知道是谁跑了出去，一定会大吃一惊。”
顾南渊没说话，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柴九说：“是苏知遥的奶奶。”
“苏知遥的奶奶？”苏北泽震惊道，“她怎么会突然跑出去？”
柴九摇了摇头：“不知道，有人见到她在大街上晃荡，她穿一身白衣，头发也全白了，神情又呆滞，拿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那人还以为是见了鬼。”
苏北泽听后，深深的皱起了眉。
这件事实在太不寻常，苏知遥的奶奶七十岁高龄，人还不清醒，怎么会突然跑出秋鱼镇？但若是不是她自己跑出去的呢？
剩余的时间不多，苏知遥奶奶这条线索算是断了，现在仅剩的线索就在苏木蓉身上，很有可能苏木蓉以前的名字就叫苏秋鱼，但是又不能百分百确定。
顾南渊一见他愁苦的脸色，温声说：“别担心，等明天再让柴九出去一趟，说不定可以打探到其他消息。”
明天的雾气还是不会消散，出去还是会有很大的危险，苏北泽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对柴九道了句谢。
柴九笑了笑说：“用不着谢，要谢你也应该谢谢老板，我只是奉命行事。不过你跟老板之间就没必要说谢了吧？”
苏北泽一愣，不明白柴九这话从何说起。
“先吃饭吧。”顾南渊说，“什么事等雾散了再说。”
“嗯。”苏北泽点了点头，“我明天跟柴九一块出去吧。”
顾南渊眯着眼睛看了眼外面妖异的雾气，道：“明天再说吧。”
晚饭很简单，由于菜市场在刚起雾时就关了门，家里的食材所剩不多，柴九便用之前卤好的牛肉做了牛肉面，味道还不错。
几人吃过晚饭之后，黎戈提议打牌，苏北泽技术太烂，又怕顾南渊给他放水，便让叶隐接替自己的位置，他则抱着团子到旁边玩去了。
还没玩一会儿，苏北泽打了个哈欠，睡了一下午，现在又开始昏昏欲睡，他觉得自己是这些天缺乏锻炼，身子骨懒怠了，人都是越睡越想睡。
“爸爸，你是不是困了？”顾霖仰着小脸看他，“要不你先上楼睡觉吧。”
苏北泽摸了摸他的头：“没事，我等一会才去睡，先陪你玩一会儿。”
顾霖笑了起来，低头专心去摆弄他的玩具了。
苏北泽也笑了笑，眼睛落在顾霖身上，等离开秋鱼镇之后，他就不能跟顾霖朝夕相处了，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天到晚陪在他身边，还有顾南渊……
他也不可能每天都见到他，在同一个城市还好，万一不在同一个城市，哪怕是经常联系，一年到头又能见几次呢？时间一长，联系肯定也会减少，感情就更疏远了。
苏北泽正胡思乱想着，这时，外面隐约传来一个女子的歌谣声，声音十分凄婉悲切，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听得人无比压抑。
一开始，苏北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毕竟外面这么晚了，还起着雾，谁会在外面唱歌，可是过了一会儿，那歌声还在响起，一直在重复着同一首歌谣。
他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只能看见浓重的夜色和苍茫的雾霾。
“好奇怪，外面雾这么大，谁会在外面唱歌？”苏北泽惊奇的说。
他这话刚落，打牌的四个人都愣住了，都扭过头来看着他。
苏北泽被看得莫名其妙，随即便是一僵，脸色变了变道：“你们都听不见吗？”
他又仔细听了听，外面确实有个女子的声音，在唱着一首歌谣，像是哄小孩入睡时唱的那种童谣，可是，却无端端让人心里发寒，给人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叶隐拿牌的手都不稳了，惊吓道：“不会是鬼吧？”
顾南渊看了他一眼，道：“你去看一下。”
叶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我、我去？”
“老板让你去你就去。”柴九推了他一把，恶劣的说，“你不去我就把你丢出去。”
叶隐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去，声音颤抖着：“我、我不去！我会被吓死的，我怕鬼怕得要命！”
“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黎戈受不了的说，“你比我都大，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谁不怕鬼啊，是人都怕鬼的好不好！”叶隐说，然后问苏北泽，“你怕不怕鬼？”
苏北泽愣了下，道：“挺怕的。”
叶隐：“就是啊，我要是不怕，我早就离开了。”
“爸爸，你不要怕，我不怕鬼，我可以保护你。”顾霖抬头看着苏北泽说。
苏北泽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
顾南渊的面色却沉重下来，对黎戈道：“去看一下。”
黎戈跑到门口，打开门，探头往大街上扫了一圈，只能看见浓重的夜色中越来越多的雾气。他又把门关上了，回来道：“不行，外面雾太大了，我什么也看不见。”
顾南渊看向苏北泽道：“能听清唱的什么吗？”
苏北泽皱起眉，认真听了一会儿，然后复述出来：“乖孩子，把你的手给我，我想要你的手。乖孩子，把你的腿给我，我想要你的腿。乖孩子，把你的头给我，我想要你的头。”
苏北泽说完之后，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歌词实在诡异，带着浓重的恐怖阴暗色彩，尤其是用缓慢的旋律清唱出来，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苏北泽不明所以，问顾南渊：“怎么了？这首歌有什么来历吗？”
顾南渊沉默片刻，然后解释说：“这是秋鱼镇本地的一首童谣，是大人用来吓唬小孩子的，为的就是让他们在起雾的时候不敢出去。说是起雾的时候，小孩子把手伸出门外，女鬼就会剁掉他的手。把腿迈出门外，女鬼就会锯断他的腿。把头探出门外，女鬼就会砍掉他的头。”
苏北泽听后，心里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这首歌谣的内容充斥着血腥和暴力，用这种东西去吓唬小孩子，不会吓出毛病吗？
“那你完了。”叶隐手指着黎戈，“你刚才手、腿、头好像都出了门外吧？你会不会被女鬼肢解？”
黎戈很无语：“这是吓唬小孩的，我又不是小孩。”
“也对。”叶隐道，脸色依旧很难看，“但是为什么我们都听不见，只有他听得见？”
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还有一点不对。”顾南渊突然沉声道，他这句话一说出来，让众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苏北泽心里一紧，忙问：“哪里不对？”
顾南渊抬头，看着他道：“这是一首用秋鱼镇本地方言唱出来的童谣。”
苏北泽：“……”
所以他根本就不应该听得懂。
第16章 现身
顾南渊这话一说出来，苏北泽心里爬上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外面的歌声还在继续，但是听在耳里，只让他遍体生寒。
他现在才猛然意识到，外面的歌谣是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语言唱出来的，可是刚才他却丝毫没有觉得不对。
苏北泽面色难看道：“为什么我能听得懂？”
“别想了。”顾南渊说，“你就当没听见，现在回房休息，睡一觉就好了。”
问题是根本不可能睡得着，苏北泽说：“我跟团子睡吧。”
顾南渊道：“你跟团子睡，容易鬼压床。”
苏北泽：“……”差点忘了这件事。
时间确实不早了，也到了睡觉的时间，众人便一一散去，各自回房，至于外面还在不断响起的歌谣声，只有苏北泽听得见，其他人丝毫不受影响。
苏北泽洗好了澡，换上了睡衣，这时顾南渊过来敲响了他的房门。
苏北泽见顾南渊这个时候还过来，不由惊讶，便问他有什么事。
顾南渊说：“我担心你晚上害怕，要不然，我晚上跟你睡吧。”
苏北泽想了想，觉得今天晚上自己大概率会撞见那种东西，说不定床底下已经趴着一个在等着他了，于是他便点了点头，接受了顾南渊的好意。
“那就一起睡吧。”苏北泽说，侧开身子，让出了一条道路。
顾南渊动了动脚步，刚想迈进屋里，苏北泽却突然瞳孔紧缩，后退两步，“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把人关在了门外。
“苏北泽，怎么了？”外面传来顾南渊疑惑的声音。
苏北泽却死死的抵住门，并从里面反锁了，不肯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