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身上穿着长袖长裤,脖子上还围了条丝巾,除了脸和手,其他的皮肤没有露出来一寸,裹得严严实实。
现在的女孩子真是爱美,大夏天的,裹这么严实,不过这女孩子还真的白。黎戈一边打量,一边腹诽。
“你是这里的老板?”女孩走到黎戈面前,声音脆生生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黎戈赶紧回神,道:“我不是老板,我只是员工。那儿是我们老板娘跟小老板。”他指了指苏北泽和顾霖。
女孩看了看苏北泽,又看了看小团子,奇怪的咦了一声:“老板娘难道不该是女的吗?他为什么是男的?”
苏北泽:“……”
“因为这里的老板只喜欢男的,而且只喜欢他。”小旅馆外传来顾南渊磁性的嗓音,说完这句话,他人已经走到了苏北泽面前。
女孩眼睛微微瞪大,似乎非常惊奇,她看着顾南渊一会儿,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然后道:“我叫黄梦,我想投宿。”
顾南渊点了点头,吩咐黎戈:“带她去楼上。”
黎戈很快就把黄梦带走了。
苏北泽说:“稀奇,第一次来客人。”
顾南渊道:“还不知道进来了什么东西。”
苏北泽惊讶:“啊?不是人?”
顾南渊道:“我刚才看到她的脖子上有丝线,好好的皮肤是怎么会缝上丝线?”
苏北泽:“……”
细思极恐!最细思极恐的是人家脖子上有丝巾挡着,他是怎么知道人家脖子上缝有丝线的?
顾南渊像是读到了他的想法,解释:“刚才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我就看见她了,风把她的丝巾吹了起来。”
苏北泽还以为是什么特异功能,没想到真相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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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戈把黄梦送上楼,找了间空客房让她住,临走时说:“我们小旅馆收费一天50,你可以退房的时候再结账。”
黄梦道:“好,谢谢。这里有热水吗?我想洗头。”
黎戈道:“有。我们小旅馆是不管饭的,想吃饭你需要自己出去吃。”
黄梦哦了一声:“我最近减肥,我不吃饭。”
黎戈没再说什么,帮她关上门就下楼了。
苏北泽和顾南渊已经不在楼下了,只有小团子一人坐在沙发上玩拼图。这时柴九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几个冰淇淋。
“要吃吗?”柴九先分给顾霖一个,又去问黎戈。
黎戈摆手:“我不吃这种东西,我体寒。”
柴九只好一个人吃了两个:“哦,抱歉,都忘了你是冻死的了。”
黎戈:“……”
黎戈不想跟他计较,主要是他打不过,他把今天来客人一事跟柴九说了,最后道:“她叫黄梦。”
“黄梦?”柴九皱眉,“什么破名字?”
黎戈道:“大概是因为爱做带颜色的梦。”
柴九照头打了他一巴掌:“小孩子面前,别乱开黄腔。”
黎戈:“……”我只是扩了个句而已。
“老板说,这个黄梦有问题,让我好好关注着。”黎戈揉着脑袋,压低声音道。
柴九三两口吃完一个冰淇淋,道:“肯定有问题,大夏天的,裹那么严实,一看就不正常。”
顾霖插了句嘴:“父亲说,她脖子上有丝线。”
“丝线?”柴九和黎戈对视一眼,都正了色,“那是要好好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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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客房,卫生间里的水哗哗流淌,黄梦蹲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盆,盆里放着原本应该长在她脖子上的头颅。
头在盆里,脖子上便空空如也,只有一具身体。
黄梦用手仔细的清洗着那颗头颅,先是用洗发水洗干净头发,然后开始清洗面孔,她用之前围在脖子上的细长丝巾,穿进头颅的一边耳朵里,然后从另一边耳朵抽出来。
洗干净了之后,黄梦就控了控脑子里的水,用一条干毛巾擦拭头颅,然后她便起身走出了卫生间。
拿出吹风机,她把头发吹干,又把五官里的水吹干净,便抱着头颅走到了镜子前。
“啦啦啦啦啦……”黄梦一边哼唱着小曲,一边拿出针线,开始把头颅重新缝到脖子上。
切口整齐平滑,上面还有之前留下的针脚,黄梦手法纯熟,大概是缝习惯了,很快就把脑袋重新缝回了原位。
脖子上围了一圈丑陋狰狞的针线,黄梦越看越不满意,脸色黑下来,显得很不高兴。
“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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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不饿吗?”
饭桌上,柴九看了眼楼上,一整天黄梦都没下楼。
黎戈埋头扒饭:“她说她减肥,不吃饭。”
柴九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只专心吃饭。
一切都很正常,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一直到了晚上,黎戈八点钟准时去关小旅馆的大门,可是大门刚关上,就听见笃笃的敲门声。
黎戈有些奇怪,今天怎么回事?旅馆生意突然变好了?
敲门声还在继续,他不得不重新把门打开,却见门外站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爷爷。
老人家穿着古老正式的中山装,满脸皱纹,弯腰驼背,模样生的古怪,看上去阴森森的,让人莫名瘆得慌。
不过黎戈不怕这些,他打了个哈欠:“住宿吗?一天五十,两天一百。”
老人扯了扯面皮,像是想露出一个笑容,可是脸皮太僵硬,笑容就显得很奇怪:“我不住宿,我找我孙女。”
“你孙女?”黎戈一愣,“你孙女叫什么名字?”
“她叫黄梦。”老人说。
黎戈道:“哦,她是你孙女啊,她确实住我们店里。”
老人道:“你能把她叫下来吗?我要带她回家。”
黎戈点头:“可以啊,不过我厨房在烧水,需要看着,你可以自己上楼去叫她,二楼左边第一个房间就是。”
老人犹豫数秒,最后还是走进了小旅馆,按照黎戈的指示,步履蹒跚的往二楼走去。
艰难的走到了二楼,刚来到左边第一个房间,老人刚想抬手敲门,房门自己从里面打开了。他怔了两秒,抬脚走进屋里,屋里却漆黑一片,没有开灯。
他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想去开灯,可是手还没触碰到开灯,黑暗中有根木棍裹挟着劲风,朝他袭击过来,他闪躲不及,木棍一下子打中了他的脑袋,不想这一打竟把他的头打飞出去。
他的身体还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脑袋分家,按理说人是活不成了,可是那具身体还在动作,啪一下把屋子里的灯打开了。
顿时灯光大亮,老人的身子开始摸摸索索的去找寻自己的头颅。
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黄梦,她本来想下楼去找水喝,不想却看见前来寻找他的老人,于是她只好埋伏了这一下。她不想被老人抓回去。
老人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头颅,他动作娴熟的从口袋里摸出针线盒,就想把脑袋重新缝到脖子上,可是他还没把头放到脖子上,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三两下就用绳子把他捆绑了起来。
他的头重新滚掉在脚边,头上的眼睛无辜的眨了眨。
这时柴九和黎戈从他的身后冒出来,绳子的另一端抓在黎戈手里。
黄梦一看见两人,苍白的脸色更白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前的情况。
黎戈仔细看了看老人的头和身子,又看了看脖子上的切口和针线,惊奇:“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脑袋居然是缝上去的?”
老人呈半死不活状态,开不了口,说不了话。
黄梦看了看柴九,又看了看黎戈,回答了他:“他……他是人皮娃娃。”
黎戈:“人皮娃娃?”
黄梦沉默了一下,说话磕磕绊绊起来,可能是吓到了:“没……没错,人皮娃娃,他的头和四肢都是用针线缝上去的。”
柴九垂眸沉思,突然开口道:“所以,这就是你裹这么严实的原因?”
黄梦:“……”
黄梦没想到自己早就露了痕迹,对方一开始就怀疑自己,她眼见事情败露,瞒不过去,只能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遭遇跟两人说了。
“我……我是他缝制出来的人皮娃娃。”黄梦指了指被绑住的老人,然后她当着柴九和黎戈的面,取下来脖子上的丝巾,顿时脖子上一圈密密麻麻的针线暴露出来。
她又撸起衣袖和裤脚,在手腕和脚踝处也有同样缝制的针线,做工精细。
“他缝制了多少娃娃?缝来做什么?”柴九说,“还有,他哪来的材料?”
黄梦道:“他缝制了很多很多人皮娃娃,卖出去很多,家里还剩下几百个,至于制作娃娃的人皮,他是用卖娃娃的钱从殡仪馆买的。”
很难想象什么人会买人皮缝制的娃娃,这种诡异邪乎的东西,像人又不是人,而且会走会动会说话,难道不会害怕?
柴九蹙眉:“不会是卖给鬼吧?”
黄梦却摇了摇头:“不是,他要把我们卖给一些人当玩具,那些人都很变态,平时就喜欢虐待我们,满足自己的控制欲。我们虽然不是真正的人,但是外表看起来跟真人差不多,而且我们比真人好的是,玩残了可以修补,修补不了就肢解,或者剁碎,发泄他们的暴力。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所以就偷偷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