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立即将他拽回罩在自己怀里,借着身高优势,也帮他挡了光,“为什么拉黑我?”
知道自己抵不过他,应曦干脆松了力气靠向墙面,冷冷地笑,“定期清理。”
男人被应曦顶得一时没话说,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凶狠,粗粝的大手也悄无声息地抚上他的脖颈,说是抚,力度却已经是钳制,“……你最近又在捣鼓什么?”
应曦被他掐得生疼也不露怯,假模假样地媚笑,“我都捣鼓些什么,你应该知道的啊。”
“曦曦……”高大的男人一时无措,看着他的面色深沉且无奈,“别再这样了好吗。”
“……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应曦一直扬着笑脸,眼中的悲凄被他话语中的不屑消磨尽散,“这样、那样,这个、那个,从来都不是我们能选择的。”说完他便撇过脸不再看眼前的男人,这话他听过太多遍,他听够了。
“是不能选,但却不妨碍你想着荣华富贵一步登天……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我本来就是个俗人。”应曦听着男人痛心疾首的话,目光压在对面的墙角,“……我一直都不明白,大家都是人,一个鼻子两只眼,凭什么我们就要低人一等,凭什么我们就得挨饿挨揍被人笑话?我们无权拒绝这个世界,所有人却迫使我们承认我们的存在是错误,我想活下去,我想活得好,我有什么错?你让我别再这样了?那我要怎么样,像你,一辈子做个街头混混?”
“……我是没出息,但我他妈什么时候饿过你、让你挨过揍?”男人被他刺激,狠狠逼问,“倒是你,我他妈抢钱给你凑学费,你倒好,转头就去爬别人的床?”
“我……”往日浮现,应曦神色瞬间崩溃,却还是红着眼眶嘴硬,“我没错,只要找个靠山,我就不用像个街头老鼠了!”
“……靠山。”男人重复了这两个字,紧接着嘲讽道,“找大你几轮的?”
“都行。”应曦快速擦了险些掉出眼眶的泪,笑着答。
“应曦,你他妈还没被操够是吧?”见他红着眼犯倔男人终于失控大叫,额间青筋暴起,“是谁跪着给人当狗?是谁差点儿被人在床上弄死?又是谁被玩儿够了光着扔到街上?啊?是他妈你吧?我没记错吧?!”
“是我。”
男人怒极反笑,“怎么,你是被那老东西操上瘾了?他给钱给的爽快是吧,他把你养得一天不挨操就不行是吧?啊?是吧?”
“对呀。”应曦哑着声音还是笑。
闷拳落在他脸上,嘴角立刻就冒出血丝。
冷静过后,男人只有心疼的份儿,他揩掉应曦嘴角的血迹,“曦曦……和我走吧。”
“你知道的,我有性瘾呀……比你的那些女人可饥渴多了。”应曦笑眯了眼睛,“等你能对我硬起来了,再说吧。”
“你……”男人气急,沙哑的声音发狠,“你他妈现在和婊子有什么区别?”
应曦眼中有微不可察的晃动,却不影响他的笑,“我本来就是婊子啊。”他懒懒散散地起了点儿身,贴上男人,“这你应该也知道的啊。”他意为恶心男人,不想却被神色突变的男人轻柔地拥进了怀里,他过电似得挣扎,脱离男人又紧贴上硬墙,像个喜怒无常的病人,“……你别碰我!”
那话出口男人就后悔了,他尽量柔下声音,“曦曦……和我走,我们离开这里,我不会饿着你,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好吗。”
“哥……”不知为什么,一个字出口,应曦的情绪有了明显的转变,像在舌头上划了条口子似得,口齿、神色,都不清晰了,“……我真的、真的一直把你当亲哥的,早就当亲哥了。你、你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别再管我了。行吗。你不能管我一辈子,你就让我这么烂下去吧,行吗。”
“我不管你,管谁?”男人看着他,那么理所应当。
男人眉骨上落着一道疤,让本就硬朗的脸显得凶狠。这道疤是为他落得,应曦这辈子可能都忘不了,他抬手在疤面轻轻一碰,明明已经愈合很久,却还怕碰疼他似得。
认识这个男人的时候,应曦刚满六岁,爱哭又爱闹。在福利院,这种孩子最招人厌。那时候,男人马上要满十五岁,是福利院的累赘,他不想被福利院编排,于是他要逃。
他只认识了应曦三天,就决定带上他,他觉得这孩子漂亮,带着养眼也好,于是威风凛凛地和他说跟哥走。
六岁的应曦还傻,跟男人走了。
离开福利院,男人开始为他的意气用事吃苦,身边的豆子又小有软,什么罪都不能受,不能饿着不能冻着,他为他打架为他受伤为他无恶不作,他甚至盘算过卖掉哪个器官合适,却从没想过扔掉拖油瓶。他们流转了很多城市,停留或长或短,人情冷暖,穷凶极恶,他们都尝过。虽然艰难,但他们一起活下来了。
应曦渐渐长大,男人什么都没有,却给他力所能及中最好的,理所应当的,男人是他的世界,他爱他,理所应当的,他觉得男人也爱他。
直到他在临时工地的床板后蹲着,听男人操别的女人操了一夜。
应曦才知道,他不该爱他。
应曦觉得,他也可以不做个俗人,但他哥,不爱他。
“承诺给该给的人。”藏好留恋,应曦把人看了一遍,说,“哥,别再意气用事了。”
“我说要带着你,这辈子就都会带着你!”
“谁想被你耽误一辈子啊。”应曦偏开头,轻笑,“……跟着你风餐露宿?别搞笑了,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撕破脸,非要我让你滚,你才明白?”
“曦曦……”
“现实点儿,这个世界没有梦。走吧。”
男人走了,应曦呆站了许久,才松了力气,顺着墙滑坐在地上。兜儿里的手机震个不停,消息里夹杂着几张偷拍的照片。想象中的跳脚没有,李负代依旧很平静。
泄愤地将手机掷到地上,一瞬间,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在为什么恼怒,但他却可以,把这一切共同迁怒到一个人身上。
他发狠地念了李负代的名字,恰巧不远处经过了一个身影。
那人走出两步后停下,因为应曦口中的名字。他戴着黑色的口罩和鸭舌帽,把自己包裹得严实,像黑暗中一道不不易察觉的影子,只一双眼睛透露凶恶的神色。干涩的声音发狠。
“……你认识,李负代?”
小黑屋是狗!本来我昨天就可以更的!一闪退!什么都没有了!!气得我!又码了一遍!!!又气又怂!但我第一遍码了三千五的,第二遍过三千都很费脑,我肯定漏了什么,但我想不起来了最后【毫不负责任的落刀预警】这把刀完,崽子们就再也没有隔阂了:D(母亲的围笑
第131章 血瞬时染了衣服,和汽油味儿混在一起,腐败的气息几欲让人想吐。
找了个课间空隙,李负代跟着往办公楼跑的叶朗出了教室,在半路通廊堵住他。
课间傍晚的时间点儿,不见来往的人,光线低暗。
李负代轻轻瞥着叶朗,也不废话,“你想干吗。”
阮令宣一直以为,那个让他想不明白的吻,把它当成意外来处理,叶朗也不会有歧义。可和他谈过后,叶朗虽然嘴上是那么应着,却一副被人欺负抛弃的模样,让阮令宣更不知如何是好。李负代实在看不下去。
“……什、什么干吗。”叶朗垂着头,尽量贴近身边的立柱。
“就我一人,省省吧,不够恶心的。”李负代皱皱眉,冲了叶朗一句。人前人后,叶朗爱什么样就什么样,他懒得管也懒得看,但他怕是这人装孱弱乖顺装久了,都忘了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被他这样说叶朗侧过些脸来,他一直垂着头,刘海遮掩着神色,但嘴角,却缓慢拉下来,不易察觉的气息变化,就让本瑟缩着人显得阴鸷低沉,截然不同。
他不答话,李负代继续问,“你喜欢阮令宣?”
叶朗没有否定。
“那你应该知道,装得再乖也没用,他不会喜欢你。没结果的事儿,不如给自己省些力气。”
叶朗天性阴沉,情绪起伏惯来藏得极深,此刻被拿住死穴,心有不甘,也只冷冷回讽,“管好你自己。”
李负代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叶朗朝他身后的方向看了看,紧接着低下头,又换回了那号低眉顺眼受老师喜爱的人物。李负代会意,默许叶朗离开。
等叶朗擦着他肩膀快步走开,没过两秒,果然有人靠了过来。生面孔,将一张对折过的纸条递到他面前,说是有人让他交给他。
翻开纸条,有几行字,但李负代没先看它,因为纸条里,还夹着一张照片。印着日期,显示今天。照片里,一人低垂着头被吊在一处石梁上,偏露的颧骨青紫一片,头顶的血污蜿蜒流进衣领中,白净的手腕被粗绳磨开皮肉,血迹都干涸了。
李负代眼底的情绪渐渐冷凝,手指握破了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习牧。
照着纸条上的指示找过去时,天色已经黑寂,这里远离市里,算是一片废墟,其中立着几栋毛坯楼,只搭了个承重,墙都没来得及砌,水泥钢筋外露,破败不堪,风一吹就能听见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