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这位老爷,您没事吧!”
只见小白对着一位褐色锦袍的男子拱手赔礼,四下打量男子有没有差错。
锦袍男子并没有开口,倒是一旁的侍卫模样的人抢先开口:“你这人,走路不长眼睛吗?”
“对不住对不住。”小白连连抱歉。
叶久一听皱紧了眉头,快步上前,把小白拉到了身后:
“我家兄弟撞了这位大叔确实不对在先,但他既然已经赔了礼道了歉,这位小哥怎么还咄咄逼人呢!”
敢当着她的面骂自己的人,玩呢?
“明明就是……”
“南渊,不得无礼。”
一直没出声的锦袍男子伸手制止了还想要继续反驳的侍卫,从容的转过头来,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意,在那沧桑走过的脸上,显得格外和蔼。
“不是什么大事,就此作罢吧,看样子这位小兄弟还有事情要做,老夫就不耽搁阁下了。”
叶久见老先生出面和解,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便拱拱手:“那在下就告辞了,不好意思添麻烦了。”
说罢她微微颔首,带着小白绕过去离开了。
“先生,您跟他客气什么啊。”那名叫“南渊”的侍卫哼了一声,手按了按腰侧的佩剑。
锦袍男子好笑的摇摇头:“人家既然赔了礼,做什么抓着人家不放呢,你啊,就是火气太大。”
侍卫正了正衣襟,一本正经的说道:“北宵哥说了,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先生,不能让先生有一点差错。”不然他会扒了我的皮。
锦袍男子乐出了声,眼神里涌现出一股慈爱的目光,他点了点侍卫的脑袋:“你啊,有这功夫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找这出处吧。”
侍卫挺起的胸脯瞬间瘪了下去,一脸无精打采:“这都顺着徐大人给的线索寻了十多日了,还是半分眉目都没有,您说,这云城也就这么大,可还去哪找呢?”
锦袍男子慢慢的往前踱步,手捋着半白的胡须,眼睛在街道两旁不断穿梭。
“你说……会不会是当铺……”
侍卫有点不可思议:“这物件,哪敢随意变卖?怕是不要命了?”
锦袍男子抿抿唇:“若真是危及性命之时,真就顾不及这许多了。”
他转而坚定了想法:“南渊,你立马带着东西查访这云城所有当铺,尤其是小当铺,一定不要遗漏,我有种隐隐的预感,我们此行定不会走空。”
侍卫连忙抱拳:“是!”
……
花满楼。
“你可算来了!”
叶久刚一踏进房间,一个水蓝色的身影就扑了过来——
卷走了她手里的食盒。
叶久脸色僵硬,扯出一个微笑:
“……亲亲,记得五星好评哦~”
宋初浔拔开竹筒的塞子,摆摆手:“外卖小哥辛苦了,慢走不送!”
叶久气得从怀里掏出一团纸,丢了过去。
宋初浔被吓了一跳,慌乱的接住,手里的竹筒差点掉地上。
她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转头骂道:“我靠,奶茶要洒了你就给我搬一桶来!”
叶久翻了个白眼,“我欠你的?”
宋初浔闻言一乐,勾了勾唇角:“好啊,那你别让我投资,自己筹钱去!”
叶久呼吸一滞,脸上突然挂上了甜甜的笑容:“金主爸爸,别生气嘛。”
宋初浔眉头一抽,厌恶地背过了身。
她抖了抖手里的纸团子,里面一张张竹浆纸上画满了器物构造和楼台建造的图样。
“前两张是装修的样图,后面两张是菜品单子,最后那张是火锅的模型图。”
叶久拿起一个竹筒,一边拔开塞子,一边解释道。
宋初浔仔细的看了两遍,点点头:“不错不错,很完美。”
她抬头看向叶久:“大概多久能开起来?”
叶久低头想了想:“半月。”
宋初浔连连点头:“好好,我已经等不及要吃涮羊肉了!!”
叶久:……
“别告诉我你做这个的初衷,就是为了自己过瘾。”叶久面无表情。
宋初浔一脸莫名:“不然呢?弘扬中华美食?”
叶久收了图纸:“拜拜。”
宋初浔一把拉住她,脸上尽是讨好的笑:“别别别,你这都有一半的股份了,挣钱不好吗?当个富婆不好吗??”
叶久想了想,“也是。”又坐下了。
宋初浔:……真是好现实呢。
“话说回来,你要一直这么男装示人吗?”宋初浔打量了她一下,有些好奇。
叶久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现在连坊郭户里登的都是男子身份,我有什么办法。”
宋初浔可惜的咂咂嘴:“你说你长得也人模狗样的,要是穿起女装来,肯定比过楼里一大票姑娘。”
叶久眼里忽的闪现一道寒光:“未来一星期你没有奶茶喝了。”
宋初浔脸色瞬间僵住:“……我刚才有说话吗,你什么都没听见。”
叶久微微一笑:“晚了。”
宋初浔掩面痛哭,突然她想起一个事来:
“听说你有个妹妹?也是穿来的?”
叶久闻言摇摇头:“不是,我第一天到这儿,捡到的。”
宋初浔一脸惊讶:“这尼玛也能随便拾?”
叶久脑海中浮现过第一次相遇的场景,心头抽疼一瞬,随即摇了摇头:“偶然罢了。”
宋初浔见她不愿多说,便也不再追问,问了其他的事。
比如。
“你们俩什么关系?”
“兄妹。”
“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是。”
“她喜欢做什么?”
“看书,喝酒。”
“她喜欢吃什么?”
“城北许记马蹄酥。”
“长得好看吗?”
“好看。”
“和我比呢?”
“那就是天仙下凡。”
“……”
宋初浔了然的点点头,忽然一乐。
叶久一脸莫名:“笑这么猥琐干嘛?”
宋初浔没有理会她的怪调,身子后靠,舒展了下手臂,愉悦的说了句:
“综上所述,你喜欢她,鉴定完毕。”
叶久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表情一下变得很不自然。
她扯动嘴角,试图掩饰过去:“怎…怎么可能……”
“你结巴了。”
宋初浔倒了杯水,抿了两口:“在这楼里啊,别的学不会,观察人倒是一顶一的拿手。”
她随后勾了勾唇角,悠悠的说道:
“你要不是喜欢她,会把她的喜好记得这么清楚?”
“你要不是喜欢她,会在说到她的时候不自觉笑了一下?你自己都没发现吧。”
叶久眼神飘忽,下意识唤醒苹果肌,面上有些僵硬。
“而且,在说你们两个关系的时候,你犹豫了。”
宋初浔目光灼灼,眼里除了飘扬的自信之外,还带了难以掩饰的八卦。
“所以说嘛,招了吧。”
叶久僵直的后背抖了几下,手指不自觉微微蜷起,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宋初浔把玩着手里的空茶杯,并不着急,静静的等着她的回答。
叶久盯着面前的小桌子久久没有说话,最终,缓缓吐出一口气:
“是。”
“我喜欢她。”
她随即抬起头,眼里除了点点晶莹之外,还有些难以言说的感情:
“但我也知道,我们不可能。”
……
“火锅恒久远,一锅永流传。”
“一次不吃你的错,只吃一次我的错。”
“澎湖湾火锅,专注品质二十年。”
“你,值得拥有。”
叶久站在大堂的中间,仰头环视了一圈,看着一幅幅火红醒目的标语,满意的拍了拍手。
简直完美。
“东家,您看这锅子可以吗?”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孩把一只大铜锅搬到了台面上,叶久循声回头。
铜锅子因为是新的,还泛着像是鎏金的亮黄色,整只锅子酷似老北京铜锅,结实又美观。
叶久愉悦的点了点头。
不枉自己折腾了十来天,从这酒楼,到装修,再到采买,宋初浔那犊子惦记的火锅店终于要面世了。
真是和当初溪水唐开张一样,激动人心。
叶久伸手摸了摸铜锅,上面还有一层保护的油,便招呼刚才的伙计:
“兴儿,先把锅子清洗干净,用滚水过两遍,在用木炭在里面烧几次,试试如何。”
小厮荣兴点头:“好的东家!”
叶久思考了一下,问道:“白管事可说过木炭在哪采买的?”
荣兴想了想,答道:“有,城北赵家翁,卖得炭是云城顶好的,平日里都是供的大户人家。”
叶久“嗯”了一声:“那好,这木炭不可马虎,还有这屋里,记得开窗。”
荣兴连连点头:“放心吧东家,白管事将这差事交了我,您就瞧好吧。”
叶久笑着点了点头,又说了句:“一会儿锅子再准备一套,我带去花满楼。”
……
小院。
院子里的藤架上,绿叶已经微微泛黄,藤蔓蜷曲着,枝干都有些干瘪。
祁韶安倚坐在藤架下,专注的盯着手上的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