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久拨弄着米粒,“嗯”了一声,“对了,给灾情周边各县的策令都送去了吗?”
胡秉连忙应声,“已经快马加鞭去了,小侯爷,你是怎么想到多地同时募粮的?”
叶久僵了一瞬,她能说是某剁手app上一排红色发亮黑体字:“全国19仓,闪电发货!”让她脑子布灵一下的吗。
“嗯,随…随便想的。”
胡秉眼里又换上了晶晶眼,扯着叶久的袖子,“小侯爷,你……”
叶久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滚。”
“公子。”
叶久转过身,只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正站在她的身边,弯着身子,“萧大人请您过去。”
叶久看他的样子便认了出来,连忙与胡秉告辞。
走出半条街后,她才问道:“东绯,是不是找到了?”
东绯点点头:“在福谷饭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听了一天电视,不知道说什么,惟愿山河无恙,再无国殇。
第185章 吃醋
叶久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福谷饭庄。
就算那日去过,明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她看着昏黑屋子里完完整整的一套熔炉,叹了口气,“莫濡,通知大理寺和刑部吧,此案要结了。”
萧栏枫命人把东西抬出去,接话道:“刑部尚书向来和郭大人不对付,怕是未来几天京城的街口又要血流成河了。”
叶久环看四周:“即便没有过节儿,单单是为了平民怨,陛下也不会轻饶了他。”
她忽得想起什么,“莫濡,刑部尚书是个怎样的人?”
萧栏枫抿抿唇,“张大人手段严厉,一般不会心慈手软,素有铁面之称。”
叶久闻言兀自想着,如果没猜错的话,当初祁家的案子便是由大理寺审判,刑部复审执行的。
若是说刑部秉公执法,手段严明,那么祁二哥……
“小久?”
叶久被叫的一愣,抬头茫然的看着萧栏枫,“怎么了?”
萧栏枫莫名其妙:“我还要问你怎么了,人都走光了你还傻站在这做什么。”
叶久反应过来,连忙道:“哦,我在想这个福谷饭庄,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萧栏枫想了想,“此事是掌柜的和户部尚书勾结,除了那些工匠,其他人皆不知情。这些人命可留,就是酒楼肯定要封了。”
叶久点了点头,“那这样,我想留个人。”
萧栏枫啊了一声,“什么人?”
“他家厨子。”
……
叶久回到府上时,看到了多日未见的白间,还有消失了更久的南渊。
“公子!”
南渊明显晒黑了一圈,叶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小黑人是谁。
“堇儿回来了。”
白间看见叶久,眉眼都带了笑意。
叶久拱手,“白叔好久不见。”
南渊瘪了瘪嘴,“我更久没见好不好。”
“南渊,不得无礼。”
直到这声低沉的嗓音响起,叶久才发现南渊身旁还站着一个人。
深棕色的袍子配着黑色的腰带,从气势到言语,除了长相,简直就是第二个白间。
“北宵见过公子。”
叶久恍然大悟,原来是四通的老大哥,北宵。
自她从东绯嘴里套出来的,四通之中北宵最长,善管家布局,东绯其次,善搜寻打探,西凝排第三,善刺杀暗访,只有南渊,小崩豆一个,结果却是最善武。
四人之中,南北在明,东西在暗,是这些年来白间最得力的手下。
看着南渊吃瘪的样子,叶久没来由心里一阵舒爽,她不在意的摆摆手,“无妨无妨。”
“白叔,你们都去哪了,也不知会一声就跑了。”
白间笑着喝口茶,“这不是给你寻贺礼去了。”
叶久一听来了精神,礼物惊喜什么的,那太香了!
“北宵。”
北宵俊朗的面孔没有多少波动,点了下头便抖开肩上的包裹。
叶久眼睁睁的看着里面从闪闪发光的金子银子玛瑙珠子“嘭”一下,变成了安安静静躺着的几个蓝本子。
粉红梦醒了,她的心也碎了。
“就这?”
白间扬了扬下巴,“打开看看。”
叶久有些疑惑,依言拿了过来,只翻看了几眼,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受灾县接粮和发粮的账簿?!”
白间但笑不语,叶久连忙翻开其他几本,几乎囊括了这次所有受灾严重的县,甚至还有一本是县令记录“上供”州府的银钱记录。
叶久觉得手中千斤重。
这些本子递上去,从户部到地方,这一溜儿的官员都要大换血了。
她看向白间的目光都变了。
看来白叔从一开始就料到会有今天这个局面,所以趁地方还没得到消息,就先下手为强,把他们造假的证据先拿到手。
“白叔,你这也太黑了吧。”
叶久哭笑不得,“现在那些个县令估计日日不能安眠了。”
白间笑得和蔼,“既然给堇儿的礼,自然不能小了。”
叶久回头看了看北宵和南渊,“你俩干的?”
南渊憨笑两声,北宵只微微点头。
“干得漂亮!”
看叶久把账本收好,白间又道:“我听闻户部尚书已经下狱,京中可有异动?”
叶久眉头微蹙,“户部尚书案子基本上结了,只不过她后面连襟之人没有动。”
白间想了下,“堇儿说的是褚家。”
叶久点点头,“曾有人派杀手销毁证据,我怀疑是褚伯父。”
白间摸着下巴,思索片刻,缓缓开口:“你褚伯父早年是颖州知府,后来经诚王谋逆一案,检举有功,才入京做了京官,后又一路升至太尉。”
叶久不明所以,“诚王谋反?和此事有什么关系?”
白间顿了顿,声音忽得沉了下来:“你被虏丢失,恰恰就是诚王谋逆之时。”
叶久吃了一惊,她只知道林时堇当年下落不明,却不知道竟是和诚王谋逆有关。
“诚王是谁?”
“先皇的胞弟,楚怀。”
白间顿了顿,“你褚伯父检举之事,不止与当年破府有关,还与你父亲战死岭南之事有干系。”
叶久觉得自己踩了好大一个雷,她愣了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隐约记得,当时白叔有说过林将军在兵败岭南之前,时逢堇儿的生辰,那时频频捷报传来,后来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战败。
“诚王谋逆之事和林将……我父亲有关?”
白间知她想到了那些事,摇了摇头,“诚王一事涉及皇家之事,碍于皇家颜面,并未公之于众,是以现在只能是猜测。”
叶久皱紧了眉头,这件事情好像看起来结束了,又好像是刚刚开了个头。
“这样算下来,你褚伯父算是镇远侯府的半个恩人,这些年也没少照拂侯府,可以说若不是先皇、褚家和一众将军旧部,侯府可能撑不了这么些年。”
叶久闻言彻底沉默了。
褚家于镇远侯府有恩,甚至在袭爵之事出手相助,他没必要此时故意阻她的路。
虽然他与郭文信有姻亲关系,但铁匠毕竟只是个跳板,纵然杀了他,不过少个证人罢了,那郭文信也是凉透了。
如此说来,那到底会是谁横插一脚?
叶久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响,面色有些难看,“我会再探查清楚。”
……
竹园。
祁韶安从书房出来,便见着卧房门正开着,她心下一喜,没想到阿久这么早就回来了。
“阿久?”
祁韶安走进房里,轻声唤了一声,但没人应答。
“阿……莲清?”
祁韶安绕过博古架,才发现莲清正站在衣柜旁,整理着什么。
“谁让你动这些的?”
祁韶安快步走过去,看着莲清怀里抱着一摞衣物,柳眉一竖,声音都带了几分冷意。
莲清登时吓了一跳,衣服差点掉到了地上,“少…少夫人……”
祁韶安扫过她惊吓的神情,目光落在柜子里,见莲清只翻动了叶久的外裳,并没有动里面的贴身衣物,心下这才松了口气。
“少爷的衣物不需要别人整理,此事微雨没有跟你言明吗?”
祁韶安静静的站在莲清面前,面上仿佛结了薄霜,一双墨澈的眸子此时没了平底的笑意,寒的让人生畏。
莲清一时哽住,不知该说什么好,“我…我……微雨姐确实…确实说过……”
“那你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
祁韶安眉头微皱,阿久的贴身之物都在柜子里,如若真被莲清翻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此,祁韶安面色更加不善。
莲清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怀里还抱着几件外袍,她急得哭了出来,“少夫人,奴婢也是一时糊涂,求少夫人饶了奴婢吧。”
说罢莲清连忙磕头,祁韶安见状斥也不是,罚也不是,头都有些发胀。
“韶…安安?”
叶久站在博古架前,看着床边的场景,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满脑子都是刚才白叔所言之事,直到走进来才发现屋子里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