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含糊不清地问秦争是不是明天一早就回,话里有些不舍。
秦争却没读出来,只觉得有些失落,但是却体贴地没有表现出来。他沉着嗓子问:“你这是在赶人?”
江声想说点逗他的话,却说不出口。
他最后只能借着那醉人的夏日晚风开口:“我怎么会赶人,我巴不得你在我身边待一辈子,最好一秒钟也不和你不分开。”
秦争面不改色地回应:“那是因为我们刚见面,等我真的跟你寸步不离地待几天之后,你的想法就会改变了。”
江声反驳:“可是巷子口的那家面馆我都吃了十几年了。”
秦争把他往上颠了一点,叹气:“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把男朋友和面做类比的。”
江声把嘴唇贴在他的脖子上,含糊不清地说:“我这不是为了证明我长情吗。”
“我读书吃食堂那会儿,天天就固定地吃那几个窗口里的那几样菜,他们就总问我难道不会腻吗,怎么不换换口味之类的的问题。”
他说:“可是如果你真正喜欢那几个菜的话,又怎么会吃腻。同理可得,当你真正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也就不会有什么七年之痒的问题。”
“因为不管你对他多么熟悉,哪怕和他牵手的时候就像是左手摸右手那样,只要还喜欢,就永远会心动。那些之所以痒了的人,不过是没那么喜欢对方罢了。”
秦争不接他的话,只问:“那你万一遇到另一个很喜欢的人该怎么办?”
江声的侧脸贴着他的后背,他说:“虽然世界上多得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可我就是那种爱上一个人,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人的人。”
秦争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是怎么了,都二十六岁的人了,却似乎格外地矫情。
他不依不饶地问:“那如果你发现,和我在一起过日子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该怎么办?”
江声听着树上的蝉鸣,看着两人在月光下交叠的影子,回答:“张爱玲说过,爱一个人,也许有绵长的痛苦,但他给我的快乐,也是世上最大的快乐。”
“所以我愿意为了那世界上最大的快乐,克服那些也许存在的矛盾。”
江声凑过去亲他,说:“而且凡事我都可以让你。你懒得做家务的话就我做,你想买什么东西就买。”
“我会努力地让你在这段关系里只感觉到快乐,而没有一丝不如意的地方。”
秦争叹气:“如果你真的照你说的那样事事退让,事事委屈的话,那么我永远也开心不起来。”
江声后知后觉地品出来了他的言下之意,然后笑得眉眼弯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扬了起来。
他笑着把话题拽回最初,问:“你是明天就走吗?”
秦争这下有些砸吧出江声的意思来了,于是也不管自己本来的打算是什么了,只说:“不走。好不容易腿好了,哪有不粘着你的道理。”
江声“哦”了一声,问:“那你怎么空手就来了?”
秦争语塞:“……太急了,挂了电话就去火车站买票了,没顾上收拾东西。”
江声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忍俊不禁:“你怕不是个傻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晚的两公里显得格外的长,大概是因为某人刻意放缓了的脚步。
江声在中途拍了两下秦争的肩膀,示意他可以把自己放下来了,但是却被拒绝了。
江声失笑:“你不嫌重啊?”秦争头也不抬地回答:“不嫌。”
江声有些无奈:“那你总得心疼一下自己的腿吧?别刚好的腿又给压瘸了。”
秦争理直气壮地回应:“你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多瘦。”
江声是彻底没脾气了,索性不再说话,就默默地靠在他的背上,莫名地觉得很心安。他甚至觉得平日里燥热的晚风都在此刻显得有些温柔。
可惜他的这份好心情只能持续到第二天上午。
六点半的闹铃准时响起,原本应该平淡如常的一天因为床上多出来的那个人而多了点色彩,也多了点烦躁。
他有条不紊地洗漱,换衣服,倒猫粮,带上教案,然后跌回到床上去,面无表情地哭诉着为什么自己这么惨,居然在两个人见面的第二天就要去上班。
以及控诉着对方为什么没有在自己被喜悦冲昏头脑,规划什么野餐、烧烤和看海活动的时候提醒自己,明天是星期一。
秦争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因为我看你当时计划得很开心的样子。”
然后他抹了一把脸,准备爬起来送江声去学校,但是被后者按回去了,让他没必要遭这个罪。只是走到门口之后又退了回来。
他对着秦争假凶道:“我不管,我中午要偷偷溜出来吃烧烤,你负责订餐厅。晚上我再找人换个班,总之今天要去看海。”
秦争原本想说不急于这一天,但是却被同一个理由打败了两次,只好躺在床上示意自己知道了。
江声心满意足地点了一下头,补上了一个迟到的早安吻和一句早安,然后开始了他忙里偷闲的一天。
秦争则敬职敬业地当了一整天陪玩:上午陪小一玩玩具,中午陪铲屎的吃饭,下午哄小猫咪开心,晚上陪铲屎的看海。
几天后,秦争的行李寄达,江声的衣柜也自此被填的满满当当的。
两人在那个周末开车去了一趟宠物店,然后相中了一只刚断奶没多久的短腿柯基,秦争上手摸了两下之后就决定带回家了。
江声坐在副驾上撸狗,问他:“你准备给他取什么名字啊?”
秦争头也不抬地回:“奔奔。”毫不迟疑的样子像是已经思考了无数次。
江声失笑:“你是什么取名鬼才啊,登登奔奔嘟嘟的。”
是时秦争正在十字路口等待着红路灯,听到这话之后突然眯起了眼睛,问:“嘟嘟是谁?”
江声搪塞:“我昨天做梦的时候梦见你给买的小狗取的名字。”
秦争却不怎么信,只狐疑地说:“可是嘟嘟听起来像小香猪的名字。”
江声忍不住乐了一下,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有那么一点。
不过几个星期的功夫,小奶狗就慢慢地熟悉起了江声的小出租屋,经常摇着屁股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听到江声他们回来了也知道在门口等着迎接,可爱的要命。
也算是实现了秦争当时在玻璃窗上画的那幅两人一猫一狗的美好愿景。
江声也在所谓的玩家论坛里注册了一个账号,把自己和秦争手中积攒着的那些道具卡给出手了,然后得了一笔上下八百辈子也不愁吃喝了的巨款。
从此之后也就金盆洗手,再也没有进过那个玩命的游戏。
然后江声本着他最后的一点良知,带着他手头的班级走完了三年的旅程,最后和他们一起在中转站下了车。
这下他倒是可以拍着胸脯地对他们说“你们是我带过最优秀的一届学生”了,反正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只是这两个无业游民在周游世界和定居在S市之间犯了难。
其实所谓的犯难不过是秦争想带着江声到处去看看,而江声这个懒虫却只想在家里窝着,中和之后的结果是每年定时安排几场旅行,其余的时候在家遛狗吸猫聊天和造造不出的人。
闲赋在家的第一年,江声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带着秦争去附近滑雪场玩儿了几次,只不过后者大概是真的聪慧过人,去过几次之后就学会了,以至于教学的人真的很没有成就感。
而他们买的那个小乌龟屁股垫就成了江声在家里看电视时搂着用的了。
他们也赴了和高凡约好的去深山里看星星的约定。是时江声看着眼前长高了也变帅了的大男孩儿啧啧感慨:“岁月也不一定是把杀猪刀嘛。”
后者不好意思地一笑,默不作声在搭帐篷,只是在江声问起他和那个他暗恋的女孩儿后来怎么样了的时候,他的脸红得救像是蒸熟了的虾,却意外地和记忆中的那个少年重叠了起来。
而陈科建立的那个四人小群一直没解散,他博士毕业的时候还在群里晒了照片,还催着大家去给他的朋友圈点赞。孟军意外地挺捧场。
江声在噼里啪啦地给他发了一连串鼓掌的表情之后小人得志地看着秦争,说:“我突然想起来我是我们家学历最高的。”
是时秦争正在给他洗草莓,闻言笑了一下,点头:“我们三个确实都不如你。”
江声脸上的虚荣一滞:并没有很开心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在有两个选手还不满两岁的情况下。
陆时雨则在他们的房子刚参加重新装修好的那一阵子来玩过,身边跟着他的小女朋友,据说是他参加成人高考然后考上Z大之后泡的学生妹。
虽然陆时雨本人再三纠正他,让他不要用泡这个字,但是江声看着那张看起来未成年的脸,实在是改不了口。
江声迟疑了一瞬,还是告诉了他陆停云是仲裁者一号的事,对方脸上的笑意没变,只说:“我知道。但我早就不执着他的事了。”
江声不知道他当时进入指定游戏的结果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释然了。
只是听说他原来住的那个家被拆迁了,于是连带着那些带着涂鸦的合影都被埋在了砖瓦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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