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玄转头和他对视着:“你说不会那么巧吧?”
阿陆同是一脸纠结:“应该,不会吧?”
然而世事难料,事情就是如此的巧,魔恪此时正在永夜湖畔,倚在夜枫树下,看着湖水出神。
他手中捻着一片枫叶,翻来覆去的端详,像是要穿透叶子看出些什么,然而终究是不得其法,松开手指任由它坠进幽幽莹草里。
半个月里他收回了所有松鸣山的眼线,拒绝知道孤月华的任何消息。放下总是痛苦的,从分别那天开始,他就一直没有睡过,合上眼满脑子都是孤月华,笑的闹的,生气的顽皮的,冷漠的肃杀的挥之不去。
也许就这么熬着,痛着,就忘记了,就释然了,心中波澜平复一切就能如常。而后的日子,好好教导莫玄,到他可担大任时交权,自己就守着永夜湖好了。
他起身摘下一片枫叶,踌躇着走向湖边,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似是梦魇又似是幻觉。
“莫玄!你在吗?莫玄?”
皓白的身影自界碑处走来,面上焦急慌张,眸中碎星盈盈。
他瘦了,这才过去半个月就瘦脱了形,连益博是不给他饭吃吗?
他怔怔望着自己,想来也是意外的:“我……我来找莫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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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虐……什么的不存在
指尖快要刺破掌心,魔恪竭力平复着心绪,好让声音听起来冷淡:“他不在这里,你可以离开了。”
孤月华忍不住皱起眉头,这冷淡的语调让他很不爽。
“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孤月华轻声道。
魔恪淡淡道:“不是说过今后再不相见,月华宗师忘了吗?”
孤月华只觉喉尖发紧,这段时日的烦扰纠结,莫玄失踪的无措恐惧,都化作愤怒爆发:“你说喜欢就喜欢,你说不见就不见,所有事情都是你说了算的吗?”
“月华宗师弄错了吧。”魔恪冷笑一声打断他,“说不见的那人不是你吗?小院里说过的话都忘了吗?若说招惹,也该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吧。”
一番说辞句句皆事实,孤月华哑口无言,他有些局促:“我确实……是这么说过,可是那是……”
“那是什么?难道不是你的态度吗?”魔恪问他。
“是,可那时我以为……”他有些急切。
魔恪忽然笑起来,孤月华被他笑的迷茫:“以为什么?以为我和你是朋友?”
他停了下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孤月华:“你真是天真的可笑,你觉得我们还能做朋友?你懂不懂我对你是什么心思?”
魔恪一步步走向他,喑哑的声音透着危险的气息,“你知不知道与你相处时我都在想什么?我在想着怎么扒光你的衣服,从你的肩头一路啃下去,然后把你按在床上,干的你哭声出来!”
他果然惊恐万分,原本泛红的眼睛也瞪了起来,看着他如此模样魔恪心中反倒释然了,他依旧冷言相对:“就是这样,你见到的谦谦君子都是假象,正义凛然都是伪装,这才是我原本的样子,这才是我的目的,你懂吗?”
孤月华低下头去,双拳紧握极力压抑,片刻之后抬头,目光幽然地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害怕你?魔恪你……你不觉得自己很好笑吗?”
“你当我是什么人?豆蔻年华的姑娘?听到男人对我的意淫就备受侮辱而后跑掉?”
他好笑的摇摇头:“我是个早就成年的男人,你想用这些话吓走我,手段是不是幼稚了?”
现下惊慌的人换了对象,魔恪被他逼的连连后退,孤月华伸手拽住他的衣襟把人拉回到跟前:“方才不是还要把我干哭?现在你往后躲什么?”
“不管什么人,遇到这种曾经的好友恋慕自己的事,都得有段时间缓缓吧?”孤月华沉声说着,“我不过是一时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我而已,毕竟比起你,我不过是个普通修士,你堂堂魔尊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女人没有,怎么偏偏就看上我了?”
“是,开始我的确以为你不怀好意,甚至认为你是有意羞辱,我承认我误会你了,我道歉。”他顿了顿,“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之前的事情,我虽然迟钝可到底不是个傻子,你对我如何我心中清楚,我也开始相信你是真心的,可怎么转眼又成这样了?”
他慢慢放下双手:“你今天的话究竟是口不择言还是本意如此,魔恪你让我很迷惑,你对我究竟是真心,还是只在羞辱我?”
“我……”魔恪颤声说道,“我,没有想羞辱你……我又,怎会羞辱你。”
孤月华莫名松了口气:“那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会当真的。”
二人一阵沉默,孤月华开口道:“你有话说吗?”
魔恪没有说话,他点了点头:“知道了,我还要去找莫玄,告辞。”
手被握住,宽大的手掌有冷湿的汗水,他只捉住了自己的指尖,不敢用力又不愿放手。
他在身后迟疑的开口:“你方才说,你愿意相信我是真心的……”
“我没有。”矢口否认,速度飞快,耳廓通红。
“我听到了。”手下发力将人转过来,“一字不差,都听到了。”
“说了又怎么样?你不是已经放弃了,正好我也剩的纠结?”孤月华扔了个白眼过去。
魔恪苦笑:“我不敢不放弃……我真的,怕了。”
他眉间轻蹙:“怕什么?”
“我怕护不了你,我怕会害得你身败名裂,怕会让你被人唾弃无法立足……”
“魔恪,你是不是没弄清楚?”
这人真是干啥啥不行,气人第一名!
孤月华伸手把他拽弯了腰,盯着他的眼睛厉声说:“方才还说没有羞辱我,我一个男人为什么要你护着?就算我修为一般,那也好歹也是松鸣剑派的宗师,我又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需要你时刻照顾着!”
“世人凭什么唾弃我?就因为我和你结交他们就要唾弃我吗?那如果他们愿意就让他们唾弃好了,我又不认识他们,在乎他们作什么。”
他的气势压的魔恪垂着头不敢说话,孤月华见他不说话一把将他推开,愤怒转身:“我看我和你,还真是不要见面,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说。”
一弯铁臂紧紧箍住孤月华,他的声音压不住的颤抖:“是我的错……我承受不住当年的事情再来一次……”
孤月华绝望的闭上眼睛:“我真的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你们每个人都知道,连上次来历不明的老头也知道,我到底忘了什么?”
夜枫树下,二人靠着树干坐下,魔恪娓娓诉说着话。
“其实第一次见你,是在松鸣山,很久之前了,在见到你之前我连什么是感情都不知道,不懂爱不懂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遇见你那次,我以为我快要死了,那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我从来都没经历过。”
“后来,为了见你我做了个自私的决定,引发了很严重的后果,我害你受了伤,害你忘了很多东西,也失去了很多东西。我想要补救,不想你居然会主动来找我,当时我又惊又喜,我想赶你走又想自私点把你留下来,说到底,我还是没有那么无私……”
看他低头苦笑,孤月华忽然很好奇:“之前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鸾姿凤态,鹄峙鸾停,威严庄重,一代宗师……世间所有美好的词都能形容你的。”
孤月华咽了咽口水,听到这些词用在自己身上,饶是他脸皮厚成这样,也忍不住耳热,甚至觉得非常的扯淡。
魔恪语调淡然:“我从来都是,只配在角落中肖想你的虫豸,曾经是现在也是。”
湖风吹起,荧荧的草儿随风摇摆,头顶是树叶簌簌之声,魔恪低沉声音有压抑和痛苦,孤月华脑中全无当年,可他突如其来的自卑,也依旧让孤月华觉得心疼。他想起在西山镇,那个谨慎的亲吻,还有山腰小院中,强势的压制,那时的魔恪有戏谑有试探,甚是有些放纵和大胆。现在的魔恪,把自己放的太过卑微,当年他到底是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以前的样子。”孤月华说,“虽说你把我夸得出尘脱俗,好像站起来就能原地飞升,不过我到底也是个俗人,我会懒床不起,教徒弟时还打瞌睡,松鸣剑派有事我是溜得最快的那个……”
魔恪张了张嘴,孤月华阻断他的话头:“你先听我说。”
“当年出事都因为你的缘故,其实想想也不一定,会不会是老天觉得,之前的我在你面前实在太过高傲,觉得我这么能装不太好,所以才让我变成这个样子,好让我不要总在高处站着,也从高台走下来,你站在一起呢?”
魔恪觉得自己已经脑中混沌,不太敢分析孤月华的意思。
孤月华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煽情,但就是不由自主的张口就来了,他起身跪直身子,双手撑住粗壮的树干,将魔恪围在他的臂弯里。他看见魔恪的瞳孔在发抖,看见他的喉结不住的滚动,看见他的嘴唇有些干裂,看见他整个人慌张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