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年之前就注意到,上次夏带回来的十几个小树人,只有两个是女的,他还以为是巧合,没想到,这是社会现象!
就这样还这么残害女的?
北有些无奈:“女树人战斗力太弱,如果遇到险情,只会拖后腿,所以在雷那边,女性树人都非常少。”至于说他们这边——别看他母亲安强悍无匹,一个女树人占了一片领地,但总体来说,哪怕是安逸的南方树人国都里,女性树人的地位依旧是偏低的。
有些话他没好意思说,只是在座的都不傻,谁还能看不出来这里的猫腻?
沈延年大致归纳下,其实这就相当于古代战争时期的女性,因为农活竞争力不如男丁,天生便被看低一等,时代不安稳,遇到危险女性就被第一个放弃——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战后没有女人大家都可能娶不到老婆没办法结婚生子、可面对危机,他们还是第一个选择了抛弃女人。
但最终,这些人都会后悔的!
北和夏大概是因为母亲安是强悍女树人的关系,对女性树人倒是一直很尊敬,这也让后面清醒过来过来的几个女树人感官非常好。
最早清醒过来的那个女树人叫云,在新白城住了几天,感受到了营养针的好处之后,主动对他们说起了如今的战况。
“雷他们的实力非常强,一路横扫下去,我估计,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国都了。”云似乎对树栎非常不满,“只怕我们这位国君到现在还歌舞升平在那里享受,以为叛军会不攻自溃呢!”
白烨听出她的怨愤,脑子转了转就大致猜到了原因:“你们之前被攻击的时候有求助过吗?”
云冷笑连连:“自打发现雷他们的踪迹,我们便接连往国都飞书求救。但是!”她咬紧牙关,“我们足足等了一个月,没有等来任何的援军也就算了,居然还有申斥过来,说我们危言耸听!”
她狠狠一鞭子甩在地上:“要是有援军,我的父亲,还有弟弟,他们不会全都死了!”
云到现在,只要想起当晚的惨状,依旧会从梦中惊醒。
“这些人,跟人类合作,用的也是火攻,那种可怕的液体,一旦沾上,连水都扑不灭,直把人烧成灰……”
听到这里,北下意识看了眼白烨他们,见白烨没反应,他也默然收回了视线。
云没注意这些,嚎啕大哭:“为什么不相信我们啊?从年初开始,多少领地被毁,为什么国都那边就是一点不相信?他们非要自己被叛军杀得片甲不留,才知道哭吗?”
这点,也是很多人都不能理解的。
沈延年摊开手:“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说穿了,树栎不想面对有叛军来袭这个事实而已,因此,哪怕你摆再多证据在他面前,也是徒劳!
云哭的更加伤心了!
不过要是云要是知道现在树人国都的现状,她或许能开心点?
“当当当!”
清越的钟声回响在广袤的森林里,阳光融融,白云朵朵,清风徐徐,若不是那阵列在城外的树人军队,这一切,本该是那么祥和美好。
树栎被从土里挖了出来,长老们面如土色。
“国主,火、火烧起来了!”
没有人知道,雷竟然会这么狠,直接想要一把火,烧掉这个树人千百年来的精神、经济圣地!
第166章 第166章
当火焰吞噬着森林,冒起浓浓烟雾的时候,树栎是后悔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以为不堪一击的雷,居然真能带着反派军一路打到国都来。
千百年来,国都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打击。可就在他作为君主的时期,发生了这种事。树栎只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
可当长老在那里懊悔不迭:
“诶,我早说了,这样不行,咱们得派人出去!现在好了!”
“咱们可是树人的国都啊,世界的中心,现在自家的大门叫人用火烧了……”
“说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还说什么他们占了外面那些小领地自然就会退了,瞧瞧现
人家变本加厉,打上门来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虽然没直说,但话里话外,无不是在责怪树栎之前太刚愎自用,硬是不肯派人去支援。
树栎当即就火了。这股火气直接压灭了他心底那不多的愧疚,反而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迫切。
“一群叛军,几百个树人而已,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年轻气盛的树栎当即下令:“召集所有森林里的树人,给我打回去!”
“他们敢来挑衅我们,我就让他们全都留在这里,挖出木晶来当肥料!”
树栎恶狠狠下令:“谁都不准给我留情,杀!”
这自然是不用多说的,没有人能忍受自家大门被人放火,之前就很多人看不惯树栎的绥靖政策,这会儿真刀实枪干起来,他们还巴不得呢!
一支百人队伍登时冲着前线而去。
树人国都说是都城,其实是一片大森林,门口那千年古树盘根虬结,密实的树干上长满了青苔,远不是一把火能快速烧完的,哪怕浇了石油,这些树人依旧有办法。
“生!”
无数种子被催发,藤蔓从底部蔓延,一路向上,密密麻麻将原本冒火的树枝缠绕收紧,一层盖着一层,宛如一层厚厚的布,将整株树包裹了起来。
原本还熊熊燃烧的火焰被密实地包裹起来,缺乏氧气之下,心不甘情不愿地低下了头,挣扎几下,熄灭了。
一棵、两棵、三棵……
原本气势汹汹的火场慢慢收缩了范围。这些树人形成一个半圆,从外到里,将火势控制起来。
树栎洋洋得意:“那些杂碎,还真当我们是外头那些飘零的树人?咱们千百年的传承知识,是摆着好看的?”
等火完全熄灭,他走上阵前,打量着远处的雷,这个给他添了无数麻烦的树人!
“看着也很普通啊!”树栎不屑撇嘴。
他自然是有资格这样说雷的。
作为北方树人,雷的身材明显比较细长,枝干粗糙没有光泽,头顶树叶是细长的,哪怕茂盛,但看起来,就是没有南方树人那宽大叶片来得显眼茂密。
树栎从小就生长在最肥沃的土壤里,树形粗壮,根须细密深长,树人形态时个头也是又壮又高,头上树冠纠缠而起,在那葱茏绿色的正中,卡着一颗璀璨的巨大木晶——那是树人国主的标志,据说这颗木晶,还是古树人留下来的。其硕大远不是现在能有的。
树栎站在草木长成的高太上,看着己方的树人列队往前,荆棘树鞭朝着对方甩过去,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这些叛军得意,到这里,也该结束了!
哪怕是之前埋怨树栎的长老们,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雷他们看着来势汹汹,但、一群北边的土包子,平时吃都吃不饱吧,有什么好可怕的?自家好吃好喝精心培养出来的树人战士,还对付不了一群乌合之众?
可打脸来得太快!
树鞭才走到一半,那边雷的队伍中,树人一齐发力,瞬时间,树栎只觉自己土地震动,下一刻,泥土被掀开,无数草木争先恐后往上窜,直接将荆棘之鞭打了个七零八落。
无数飞鸟从天空而过,洒下细细的种子。树栎接了一颗,就见种子在自己的藤蔓上扎根发芽,他瞬间变色,忍着疼一把撕掉了这颗小苗:“小心,是寄居草!”
寄居在草木之上,夺取草木的营养而生长。
这是禁忌之物。
树栎气急败坏但他的提醒显然有点慢了,很多长老都中了招。
树栎破口大骂:“树人之间,严禁私自使用寄居草,你居然这么丧心病狂!”
雷听着好悬没笑破肚子,饶是如此,也是前仰后合,看看左右,大笑:“我们这一路,杀了多少树人?占了多少地方?我们都打到这儿了,人家还跟我们说规矩呢!”
他身侧的树人都是哈哈大笑起来,树栎的脸都黑了。
雷笑够了,才慢慢站直身子,阴狠着冲树栎道:“你们这些人,虚伪、恶毒,却还一口一个规矩。我用寄居草是丧心病狂,你们用杀人藤,就是对的了?”他指着之前被打落的荆棘藤,脸上是讽刺的笑。
杀人藤,藤上长有尖刺,这些尖刺可以扎进树木身体,透过尖刺内部的细孔吸收树木养分,是一种凶残的植物——在树人里,也是禁止对同族使用的。
但显然,树栎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对付你们这种人,用杀人藤还是太便宜了你们!”
雷的眼神再一次阴沉下来。
“果然,对自己宽松,对我们严苛,你们这些长在膏腴地的树人,真是让人作呕!”
他说罢,也不再看树栎,转身对着他带来的树人:“兄弟们,看看前面,那千里肥沃的土,那茂盛的树林,这水,这天,我们祖祖辈辈,连个固定落脚生息的地方都没有,可这些树人,天生就住这里,吃好喝好,回过头来,却指着我们说我们该死,丢了树人的脸!”
“他们坐拥广袤森林,却不许我们北方树人进入这片土地!我们千百年,连来这里站一站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他们比我们更高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