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自控!”
“他不能。伤害他人是异常者的天性,是不为理智左右的生存本能。”
“说到底,你们还是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有罪。”
“处决异常者不需要证据。即便他现在没有伤害我的臣民,也无法保证以后他是否会发动袭击,您说是不是?”
亚伯长长地吸入一口气,一时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城主的模样似乎不为所动:“贝里殿下的旨意已经下达,怎样选择是你的自由。城里也有居民因为执行命令失败而被救回,之后再也不敢尝试第二次——我们能理解……”
“阁下,这和敢不敢没有关系,我不能……”
“您完全可以。贝里殿下赋予了你权利,阁下。”
扯淡的贝里殿下!
亚伯几乎骂出声来,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您可以冷静冷静,再来与我们商讨相应的计划,格塔会很乐于向您提供必要的帮助。这期间,您最好还是住在城里,与异常者隔离开来,否则很有可能对您产生不必要的伤害。”
“谢谢您,”亚伯硬挤出一丝礼节性的微笑,“不必了。”
城主只是点头:“一切取决于您,阁下。”
赛特出了会客厅,没有前往使者专用的住所,却径直向城门走去。
一路与人们打过招呼,最后,在守城士兵的嘱托中,他笑着挥手,出了城门,向着城外的荒郊去了。
翻过了杂草丛生的小山丘,白夜之城的高大城墙从视野里消失,赛特左右环顾确认一切无虞,终于在道旁的枯树边蹲下,在土壤中拨弄着。
一个包裹。
一件黑袍。
赛特熟练地将黑袍裹在身上,戴上宽大的帽檐,又微微张嘴,将两颗尖锐的獠牙戴在犬牙上。
不多时,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异常者就出现了。
太阳的光芒吸附在黑夜般的黑袍上,热量让赛特不满地皱了皱眉,却还是叹了口气,取道往另一座山丘走去。
那座山丘的背阴面,就是那片异常者的聚落。
“预言者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首领顾不得怀里的梅里亚,匆匆奔出自己的屋子:“预言者在哪里?”
这话完全不必多问,因为他已经看见了远处受到团团簇拥的身影。
他们迎着难得一见的预言者进入简陋的大棚屋,首领郑重地将其引到高座上。一众人分列两侧,垂目聆听来自预言者的箴言。
他的声音和多年前一样年轻,乃至稚嫩。
首领听见预言者的声音时,心里如是想到,这么多年不老不死的预言者——如果能吸食他的血液——
不过他迅速将这个出格的念头收敛在心底。
预言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贝里殿下。
贝里殿下是异常者的神明。他赐予第一位幸运儿无与伦比的反应、速度和力量,使之成为白夜之城中闻风丧胆的可畏存在;他引领渐渐壮大的异常者们在城外搭建自己的聚落,直至整座城市宛如异常者的血库;作为对城市的施舍,他为城市镀上所谓的“庇护之力”,不过在大多数异常者看来,那不过是变相延缓了新鲜血液的到来。而不定期到访聚落的预言者,作为贝里殿下的信使,所言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有着值得深思的含义。
没有人胆敢冒犯预言者。
没有人胆敢对其身后的贝里殿下不敬。
“……聚落的发展成果出乎意料,但我还是注意到你们犯了一个错误。”
预言者声音低柔地宣布道。
一时间,整个棚屋里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首领想——错误?
“这也是我此番前来的目的。请诸位听言——异常者不可独行,独行即是罪行;同为不洁,便彼此亲近;清除所念,便彼此依凭。”
大部分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并不明白预言者的话。
但首领几乎立刻就想起了不久前同样发生在这里的那次争执。
那个强力却古怪的异常者——他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这句预言的接收对象是整个异常者聚落,那么这句“灾难”所指的便一定是针对整个聚落的灾难。想来想去,只有那怪人算得上落单,那不愿接受聚落帮助的清高模样也确实算得上“纯洁”。若他的独行会招致灾祸,我们该如何破解?让他不再独行?
同为不洁,难道是打破其清高的姿态,使之染上吸血的罪恶?
清除所念又是什么含义?彼此依凭,是让那异常者就此成为聚落的一份子吗?
第32章 人身限制
亚伯从会客厅出来的时候,坚定地选择返回城外的木屋,只是不确定要不要向该隐通报这个消息——似乎说出来了也是徒增该隐的心理负担。
此外,他还要再和赛特沟通一下,如果能和那什么贝里殿下直接沟通就更好了——他倒要看看那贝里殿下到底基于什么目的、什么理由一定要致该隐于死地!
不公的律法绝不值得遵守。
不过亚伯满脑子的详细计划只想了个大概,就被格塔的一番话尽数打乱。
“城外的屋子不能再去了,亚伯。”格塔守在城门前,语气严肃地告诉他。
“怎么了?”亚伯还以为他受城主嘱托要阻拦他出城,心里不以为意。
“异常者袭击了木屋,那一片现在都不安宁……”
“袭击?”亚伯终于惊得睁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前不久的事情,有一批异常者突然冒着太阳前往那座木屋,我想是和你那位异常者有关,因为守城的士兵说,看见里面的人簇拥着一个影子走了。”
“簇拥……”这个带有赞赏性质的形容词让亚伯很是不解,“该隐和异常者的关系不好,他们怎么会‘簇拥’着他离开?”
“这你就要去问你的同伴了——哎!你想干嘛去?”
“我去找……”
“找谁?找你的同伴?他现在应该在异常者的聚落了。”
亚伯顿时紧张起来:“怎么回事,被劫持了?”
“我看倒不如说是劝服了。”格塔被他的神奇想法惊到了,“一群异常者绑架一个异常者?他们图什么呀?”
“我……”亚伯咬咬牙,一时间没法开口辩解。
“我郑重地通知你,亚伯,城外现在局势很糟,情况不明,我们要求所有居民暂时留居城内,不得出城。你也是,亚伯,你现在就住回之前的屋子,那里什么东西都有,也不需要你额外带些什么……”
“但是……”
亚伯还想争论几句,被格塔一拍肩膀给拍回去了。
“别但是了,亚伯!”格塔的语气重了,“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或者你想学那些叛逃城市的人一样偷偷溜走吗?”
亚伯无话可说了,只好不甘不愿地回到了之前暂住的屋子。
窗外开始刮起冷风。
“照顾好自己,亚伯。”格塔简单叮嘱后,抓起桌上的帽子就出了门,大概也要返回自己的屋子躲避风雨和异常者了。
亚伯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一切都乱套了。
最重要的是,该隐还在忍受饥饿的折磨。
怎么才能帮到该隐?怎么才能与贝里殿下通上话?怎么才能登上白塔?
亚伯捂住了额头。
该隐撑着脸在桌边坐着,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他的脑中还回荡着亚伯信誓旦旦的保证。
“你在这座城市所受的种种不公待遇很快就会结束了,我会和他们解释清楚!”亚伯的语气让他也有了一种即将解脱的错觉。
解释不解释并不重要,亲爱的。我可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
这么多年,我不还是过来了吗?
但该隐可没傻到出言反驳,只是微笑着与他挥别,为他的体贴心里感动。
我确实没做错什么事情,所以亚伯信任我。
——哦,得把蛾摩拉里的那个意外除开。
那次真的是个意外。
该隐自我宽慰着。
但随着时间推移,他隐约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那种微妙的怪异感很难描述。
该隐来到窗边眺望,远处的山丘和集市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又转过头,望向客厅,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之前亚伯和城里的通告者在桌边短暂地喝茶、寒暄,因而在桌上摆了两套餐具。
他好像是先收了餐具才走到门口来的。
该隐困惑了一下。
不然桌上怎么没有杯盏了呢?
他又来到沙发前。
亚伯走的时候顺手拎上了外套,因而没有留下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这种想法让该隐呼吸一滞。
亚伯。
他走回卧室,没看见亚伯的一件衣服、一点个人物品。
这是个正常现象。他们从石窟中落入此地,没有带上任何东西,要真留下了什么才奇怪呢。
但是哪里不对呢?
该隐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感觉自己捕捉不到充足的空气。
他有一种近乎窒息的眩晕感。
不是感觉,是真的晕眩。
栽倒在地的那一瞬间,该隐心里警铃大作。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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