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楼上吧。”亚伯这么开口道。
重来一次,他的口袋里依旧鼓鼓囊囊。
大厅深藏于重叠走廊里,楼梯又要绕过好几个弯,绕到最后,亚伯已经晕了头:“我怕等一会我们自己走不出去。”
老板在前面领路,闻言笑道:“新客刚来的时候确实容易迷路,出门的时候会有侍者为两位带路。”
他们要的房间像个剧院的高级房间里有个圆形阳台,正对酒吧大厅。站在阳台上打量着楼下的环境,就像看剧院似的。
楼下的小型乐队正演奏一首激昂振奋的乐曲,与他们之前听过的靡靡之音完全不同。
“这家酒馆环境还是不错的。”亚伯挺满意,“该隐,你觉得呢?”
该隐还坐在屋里的椅子上,有点迟钝地抬起头来:“嗯?”
“你还没开始喝就醉了。”亚伯笑了起来,“我去拿酒单,你在这儿等一等。”
他拉开门出去了。
该隐目送他出门,半晌后,将脸深深埋进掌心里。
他有一点后悔了。
不该和亚伯一起出来的。
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都会激起让他难耐的饥饿感。
他饮血为生,而亚伯的存在就像一个完全敞开的移动血库,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让人迷醉的气息。
尤其是这个房间还不算大,只有两个座位、一张桌子、一个阳台和一个小小的洗手间。
该隐拖着步子走进洗手间,在水池边满满地接了一池水,以手盛水,将冰凉的液体泼在脸上。
似乎镇静了一点。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这时候还没到深夜,直接上楼的人并不多,所以整条走廊里空空荡荡,墙壁上的烛光也有些黯淡。
前面走来一个身着侍者服的人影,亚伯连忙开口喊了一声:“阁下!”
前面的身影从前方渐渐近了。
“阁下,麻烦您拿一份酒单……”亚伯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招呼道。
侍者的面容一开始隐没在暗淡的烛光里,后来才慢慢显露出来。
亚伯的表情僵住了。
克鲁尔。
他又开始觉得脖颈隐隐作痛。
他发怔似的看着对方走近——越来越近,近到超出了正常交往的距离,却一直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亚伯被他逼得后退几步,直到撞上身后的走廊墙壁,才猛然反应过来。
克鲁尔盯着亚伯的眼睛:“您叫我?”
“……是的。”亚伯用手肘将对方稍稍隔开了一点,“麻烦您替我拿一下酒单。”
“酒单?”侍者的眼神落到亚伯空空的手上,又移回他的脸颊上,“我替你拿?”
这是侍者的义务,可他的话语却带着疑问,亚伯一时间不确定起来。
“阁下,”他绷紧了脊背,“我以为这是您的义务。”
迎着墙上的烛光,他几乎能看见对方眼里在隐隐发光。
“我们是不是见过?”克鲁尔低声问。
不可能的!一切重来了!
“应该是您记错了,我们并没有见过。”亚伯断然否认道,“您能离得远一点吗?”
克鲁尔打量着他紧绷的表情,露出一个怪异的笑:“何必这么拘谨,阁下?酒馆里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模样。”
“如果您尽不到一个侍者的职责,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亚伯压低声音,推开对方迫近的身体,“我的同伴还在等我,麻烦您让一让——”
但他的肩膀被压住了。
“共度一夜的同伴?” 克鲁尔的问题很露骨,“能有我好吗?”
“与你无关。”亚伯冷着脸把他的手掰开,“离我远点。”
“你的眼睛真漂亮。”克鲁尔并没有听亚伯的话,反而逼得更近,细致地打量着他的瞳孔,“真是一对灵气十足——”
亚伯一拳击上对方的腹部。
克鲁尔灵巧地避开了他的打击。
“你给我的痛感,我会加倍地还给你。不过是以另外一种方式。”侍者弯着眼睛,眼底流露出一丝令人心寒的邪念。
但是下一秒,他们被不远处的开门声吸引了。
一截苍白的手指抓住门框。接着,从门后露出一个脑袋。
该隐微微歪着头,金色的碎发落在额前,血红的瞳孔从发丝的阴影里显露出来。本该是眼白的部分此刻布满血丝,双瞳通红,宛如恶鬼。
走廊里一片寂静。
亚伯以肘击开无礼的侍者,上前想要接住同伴摇摇欲坠的身体。
可该隐只是握了握他的手,微微侧首,唇瓣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触,就向着那侍者走了过去。
亚伯一时间有些愣神,不太能确定对方刚才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他刚才……在干什么?
“克鲁尔。”该隐喃喃道。
“阁下知道我的名字?”克鲁尔看着对面走过来的金发青年,眯起了眼睛。
“克鲁尔。”该隐背对着亚伯,面朝克鲁尔,露出了一个可怖的笑容,“克鲁尔。”
克鲁尔看着对方的怪异表情,敏锐地察觉到了背后蕴含的巨大危险,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你——”
他的话被打断了。
侍者被一拳打中下颌,侧着身子重重栽进地板里。
地面顿时出现崩裂的痕迹。
亚伯几乎听见了脖颈扭断的声音。
该隐一想起亚伯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就觉得心脏紧缩,呼吸不畅。
他曾发誓要保护的亚伯在他面前被人杀死。
被克鲁尔杀死。
克鲁尔。
该隐一想到这个人就觉得全身发抖。
走廊里他们两人紧靠的姿势就让他觉得不对劲。
再看清克鲁尔的模样时,该隐的整个脑袋都炸开了。
没有了武器,对方的自身力量并不算强悍,在这种绝对武力的压制下更显得脆弱,栽进地面半晌才□□出声。
“该隐,你别激动!”亚伯被侍者的声音惊醒,连忙上前按住该隐几欲出手的第二拳——他的体温烫得惊人。
该隐僵了一下,先低头看手,再抬头看人,充血的瞳孔里泛着薄薄的泪光。
“我们先回去休息。”亚伯低声劝他。
该隐没有接话,傻傻地看着亚伯,
一定是发烧了,可别烧坏脑子。
亚伯忧虑地拉着他往回走,可没走几步,被该隐用力一拽,当即向后仰倒,重重栽进对方怀里。
他的肩膀被该隐环住,脖颈被扣,彻底没了动弹的余地。
该隐以一种怪异的方式将他圈在了怀里。
“该隐。”亚伯感觉自己贴上了一个小火炉,“你……”
“我没事。”红眼的恶鬼打断了他的问话,悄声重复道,“我没事。”
“真没事?”
“没有。”
该隐的钳制没有松动,亚伯只好顺着他的动作,艰难地仰头,接受这种奇怪的拥抱。
他没看见该隐的目光在他的脖颈间游移。
他没看见该隐向后扯着嘴角,微笑般地露出了雪白的尖锐獠牙。
他没看见该隐张开了嘴,贴近他的皮肤。
他只感觉到该隐埋头在他脖颈边,微硬的发尖戳着他的下巴和颈窝。
克鲁尔的视线一片模糊。
可他还是看见了面前那两人的诡异姿势。
拥抱?亲吻?为什么在脖颈?为什么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忍着剧痛,克鲁尔努力睁眼打量着。
他极为倾心的那对泉水般的透亮瞳孔,像蒙了一层雾气似的空洞失神,接着,眼皮垂下,身体失衡,他整个人像睡着了似的,倒在另一人的身上。
他眼见着攻击者将自己的猎物接在怀里,往他们的屋子里去了。
那是我的猎物——
克鲁尔□□出声。
下颌的剧痛几乎让他发狂了。
第17章 进场许可
置身云端。
轻盈的步伐,漂浮的身体,满目纯白的颜色。
与云层融合,与阳光融合,化作没有实体的分散状态。
他是从杯里漫出的水,体验着膨胀与满溢的感觉。
温热的阳光填满虚空,所欲所求融为一体。
可万物皆有尽时。
阳光被更厚重的云层遮挡,冰凉的空气穿透他的所在。
他开始凝结,开始沉重,从至高的天穹坠落——无限坠落。
亚伯疲倦地喘息着,全身皮肤像冰一样散发寒气。
他试着指挥自己僵硬的四肢,艰难地从床上坐起身,但过度用力的动作惊动了身边的人。
“你还好吗?”该隐半跪在亚伯的床前,紧张地问。
床?
亚伯转动僵硬的脖颈,四周打量,终于辨认出自己的所在。
他居然在该隐的房间里。
亚伯捂住有些发酸的脖子:“我……怎么了?”
“昨晚我们在酒吧的走廊上遇上了意外。”
亚伯深深地喘息一口,迟钝的脑袋终于开始运转。
克鲁尔,不逊的话语,该隐的怒意,单方面的打压。
“……是,我想起来了。”
该隐打量着他的神情,良久,终于确定他没发现什么异常。
亚伯在床上愣了一会儿,这才撑着床沿摇摇晃晃地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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