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他总在掉马[重生] 金推完结+番外 (今夕故年)
当个下酒乐子。
谢清霁被传去的便是一处风月小楼。
记忆里的酒中客正慷慨解囊,召了好些个姑娘们,弹琴弹琵琶地,研墨作画的,捏着嗓子唱小曲儿的,应有尽有。
而他懒洋洋地坐在一边,抱着一坛酒,半眯着眼欣赏,漫不经心地独饮。
并没有别的出格行为。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足够让谢清霁悚然。
他实在感受不到这些温香软玉娇言侬语的乐趣,只觉得太可怕了,仿佛遇着了洪水猛兽。
……要让他独自面对这么多千娇百态的姑娘们,那还不如和司暮待在一块。
谢清霁打了个寒战,松了手,哐当一声,刀柄就复又掉回桌上。
他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偏过头:“……没什么事。”
说完又重复了一声:“不提也罢。”
司暮仔细看他神情,回想起那是个什么地方,又琢磨了一下刀客回忆里见到的酒中客的形容。
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意味深长道:“小师叔,照秘境这规则,你或许要当一阵子的酒中客了。”
谢清霁抿着唇,神色沉重,一言不发。
司暮眼底透着幸灾乐祸:“酒中客这人,日子过得很刺激啊小师叔。”
谢清霁:“……”
这秘境没法过了。
谢清霁想到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酒中客,心情越发低沉,有心想和司暮换个身份,奈何这秘境八成是不会允许的。
他闷头沉默了一会,艰难接受这个事实,问:“那接下来该如何?”
道理都懂,可酒中客的记忆就只有那么一小段,在他踏入刀客院落时就戛然而止,后续如何再不知道。
不知道司暮那儿如何。
然而司暮摊了摊手,表示他也没有后续记忆。
谢清霁蹙了蹙眉。
司暮继续猜测:“或许是只有触动了关键点,才能激出记忆片段,让秘境继续往后走……譬如酒中客开窗喊住了刀客,而刀客带着酒中客回了家。”
“我们得琢磨一下这两人接下来要做什么……小师叔,你有什么思路没有?酒中客现在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喝酒的邀约是酒中客先提出来的,再根据他的性格,后续事情由酒中客主动的可能性比较大。
谢清霁茫然地看着他。
司暮每个字拆开来他都能听懂,但为什么连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
酒中客要做什么,他怎么知道!
总、总不可能要让刀客给他弹琵琶唱小曲儿吧!
谢清霁皱着眉,慢慢思忖着,不确定地问:“酒中客爱喝酒……那,他是要请刀客饮酒吗?”
这猜测似乎无比接近正确答案。
谢清霁想着想着,越发确定:“之前酒中客便是以饮酒为由跟刀客回来的。”
他偏头看司暮,止了声,等着司暮回应。
然而司暮突然就被某个字眼戳中了,他神色一肃,沉默下来。
片刻后他木着脸面无表情地想。
这秘境没法过了。
刀客喝了酒会怎样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要是喝了酒。
他能把整个秘境给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勾小尾指有什么暧昧暗示小师叔是不晓得的。
他只是怕小师侄又被妖风卷走了,赶紧捉住不让跑,可他又觉得牵整只手怪害羞的,于是就勉为其难勾个小指头。
第46章
司暮的神色有点肃穆,谢清霁很快回过神来。
他也沉默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两个人。
唯酒是死穴。
片刻后谢清霁艰难道:“或许这个猜测不对, 我非酒中客, 也没有酒……”
话音刚落, 他就看见司暮视线沉重地看向了木桌。
他下意识顺着司暮视线望去, 决定继续沉默:“……”
方才还空荡荡的木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一大坛酒。
旁边还搁着一个小酒杯。
足见秘境之细致贴心。
司暮道:“……看来酒中客要跟着来刀客家, 确实是因为缺个陪饮酒的。”
他探身去看那酒坛子, 伸手掀开了封盖。
酒坛里酒液满满当当的, 司暮碰了碰酒坛, 那酒面就微微荡漾起来,晃散了司暮的倒影。
浓烈酒香扑鼻而来。
……光闻着就知道是容易醉人的烈酒。
谢清霁方才没切身体验过被甩回原点的感觉,此时有点不信邪, 默然片刻后便往外走去。
他还勾着司暮的手指,一拉带动了司暮, 司暮回头,看他模样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不过司暮也还抱有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于是没阻止, 大步追上, 跟着谢清霁一并走到院落里, 站定。
无事发生,预想中的复归原位并没有出现。
司暮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就见谢清霁继续往门外走。
这回秘境终于有反应了。
谢清霁足尖踏出院落大门的那一瞬,四周景象骤然变作虚幻,扭曲退散, 眨眼间,老树骏马街道就消失不见。
再一眨眼,谢清霁和司暮两人就回到了屋中,和那一大坛酒懵然相对。
司暮抹了把脸,叹口气,认命地去拎那坛子酒。
他的酒量……其实尚可。
这个可是个什么程度呢,大概是三杯倒这样。
好在按他们的推断,秘境对他们完成触发记忆往下走的关键事件的要求并没有太严苛。
简而言之,就是不管当年刀客是喝了多少酒,现在司暮喝一杯,也算是完成了“饮酒”这个关键事件。
“若我们猜测的不错,喝完这杯,记忆就应该能继续往下走了。”
司暮倒了大半杯酒,壮士断腕般看着谢清霁,深呼一口气,仰头一饮而尽。
那酒果真是烈酒,有些烧喉,司暮咽下酒液,嫌弃地吧砸了一下嘴,正要说话,就见谢清霁松开他的手,防备地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司暮:“……”
司暮心知谢清霁大概是被他两回醉酒给吓怕了,正想说他还没醉,转念又觉得不能放弃讨福利的机会。
于是他一手撑在木桌上,将歪了一截桌腿的木桌压得吱呀一声,无辜地眨了眨眼:“小师叔,我有点晕,你扶一下我吧。”
司暮惯会作戏,将两分醉意装出来七八分。
谢清霁就被他唬了一跳。见他摇摇欲坠,有点担忧,一咬牙,上前一步,扶住司暮的手臂。
司暮打蛇随棍上,趁机一侧身,整个人挂在谢清霁身上,脑袋搁在谢清霁肩头上,一口气呵到谢清霁耳根边:“小师叔,你可要抱紧我,我脚软。”
谢清霁背脊挺得笔直,稳稳扶着他,如临大敌,面色严峻地应了声“你站好”。
过了许久。
四周安静一片,没有新的回忆涌入,也没有新的场景变换。
谢清霁迟疑着,在推翻方才猜测的边缘反复横跳:“会不会是因为……喝得不够多?”
于是司暮又喝了两小杯。
第三次将酒杯搁下的时候,他面容染上红晕,眼底醉意又沉了几分——这回不是装的了。
他是不能再喝了,三杯是他的极限,再喝他真的要完全醉了。
醉了之后,要是做出什么事来,谁都控制不住他。
他沉沉呼出来一口带着浓浓酒味的热气,额头抵在谢清霁肩头,闷闷不乐地抱怨:“……小师叔,这酒好难喝。我不要再喝了。”
毛绒绒的脑袋在谢清霁肩窝处拱啊拱,痒痒的。
然而谢清霁没吭声,他正胆战心惊地环抱着司暮的腰,认真将这个摇摇晃晃似乎一松手就要倒下的醉鬼扶稳。
四周的平静仿佛在嘲笑着他们错误的猜测。
司暮在谢清霁身上靠了一会,在一片醉意里忽然寻到了一道光,意识到了他们的疏漏之处:“小师叔!”
他猛地抬头。
谢清霁被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去摁他脑袋:“……你别抬得那么快,小心头晕。”
司暮果然头晕了一瞬,不过旋即他就抬手握住了谢清霁的手腕,不让谢清霁乱动:“酒中客请刀客喝酒这应当是没错的,可他不可能只坐在这看着刀客一个人喝酒啊!”
他们都被秘境、被这单独一只酒杯给误导了!
刀客独居许久,没有多余的酒杯很正常,但酒中客不拘小节,怎么会因此就不喝酒呢!
他或许是干脆就着这大坛子咕咚咕咚直接喝,又或许是找刀客要了个碗来喝,总之他肯定不会只眼睁睁看着刀客独自喝酒。
谢清霁茅塞顿开,短促地“啊”了一声,就拖着个拖油瓶醉鬼去小厨房里找碗。
小厨房里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谢清霁翻来覆去没找着碗,又回屋里四处寻了寻,最终确认了屋里除了司暮用过的这个酒杯,再没别的能盛酒的东西。
家徒四壁的贫穷刀客。
真是令人发愁。
谢清霁没奈何,他做不来抱着酒坛子灌酒的举动,只能强忍不自在,往小酒杯里倒了一小杯酒。
他见司暮虽然面带醉意,但还没像前两次那么疯,只以为这酒不会太烈,正要仰头饮下。
而方才提出这猜测的司暮却犹豫了,他拦了一把:“……小师叔,要不算了,我们想别的法子,你酒量不行,要是喝醉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