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他总在掉马[重生] 金推完结+番外 (今夕故年)
钟子彦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溱要将这个问题问两遍,他只以为明溱没听清,老老实实地又小声重复了一遍:“未曾见到。”
明溱便不说话了,只很轻地皱了一下眉。
风止君不愧是风止君,纵然是一袭红衣都能穿出冷冷淡淡的架势。
他眉目清隽,微抿着唇,眸底清光泠泠,长身玉立缓步而来,从容不迫,仿佛闲庭信步。
但大家就莫名觉得有无形的压迫感蔓延开来,都不由自主地噤了声,生怕惊扰了他。
谢清霁在那冰玉路前定住脚步,垂眸望了一会。
他是独自来的,看架势似乎也没有人跟在他身后一起来。
明溱一直吊得高高的心又被提高了一点,他还是没忍住,轻声唤了声“君上”。
四周本就寂静无声,在座的都是耳聪目明的仙修,他这轻轻一声立时被众人捕捉到了。
众人虽没在说话,但都伸长了脖子往风止君身后看,想看那神秘的道侣是哪一位。
然而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于是好奇的视线又嗖嗖嗖地扎在了明溱身上。
风止君他们不好问,但还有个明溱长老可以盯啊!风止君不在、司暮君也不管事的这数百年来,明溱这主峰大长老几乎算是飘渺宗的代掌权人了,大家对他还是比较熟悉的。
明溱手心里都沁出了冷汗,他虽不觉得风止君会拿这等大事开玩笑,但遭不住飘渺宗里还有个天不怕地不怕丢人也不怕的司暮君啊!
按司暮君过往的光辉历史,他可是连风止君都能得罪的……
谢清霁听见明溱喊他,略略收回视线,偏头看明溱,正想说话,忽地感应到了什么,话到嘴边便转了个弯,改成了:“来了。”
他目光遥遥投向远方,唇角再也压不住,轻轻勾了勾。
钟子彦一直在看着这边,霎时看呆了,震惊之下他居然也还记得压低话音:“师尊笑了……”
他是第一次看风止君这般毫不遮掩的勾唇轻笑。
别说是他了,就是在场的飘渺宗峰主长老们都见的少……风止君本就不常出来宗门里走动,就算峰主长老们去禀告事情,难得见着了,都是神情冷淡,寥寥数语便结束。
而风止君平日里出去历练多数时候又是掩了容貌的,旁人认不出……也没什么旁人,风止君向来是哪里偏险去哪里,哪个地方不人烟稀少他还不去呢。
所以外人就更没有机会看见风止君笑了。
若说平日里风止君是一抔冷清的寒雪,那此时他便如颤落了积雪的枝头红梅,清矜高贵中自带艳色。
所有人眼底都浮现惊艳之色,唯独明溱心头一咯噔,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大,他猛地转头,顺着风止君的视线望过去——什么都没望见。
但那不安感就越来越重。
瞬息之后,远处才慢慢出现一道红影。
和风止君如出一辙的红衣,套在身姿颀长的男人身上,落出了几分洒然不羁。
他大步走来,唇边也同样带着笑,和风止君不同的是,他的笑容更显肆意,好似恨不得让全部人都知道他心情很好。
有人小小地啊了一声,脱口而出:“是司暮君啊。”
又隐约有窃窃私语传出来了。
今天这场结契大典有两对主角大家都是知道的,只是众人都有些疑惑——怎么两对都只见到一半呢?
明溱认出司暮,搭在小案几边的手猛然收紧,坚硬的灵木被他硬生生掰断了一小块,他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道气音:“司暮君怎么来了?”
不是说好了等风止君结束后才到司暮君的吗!
明溱想到了什么,倏地恍然——不对!当时司暮君压根就没同意他这句话,司暮君当时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明溱只恨自己还不够细致,此时满腹忧虑也不敢显露出来,又担心司暮君搅乱了大典,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来。
司暮大步走来,衣袂翻飞间,速度极快,转眼间就走到了明溱面前。
就这短短瞬间,明溱已经连“司暮君难道是来和风止君抢道侣的”这种可怕念头都冒起来了,他心一横,正准备开口打个圆场,不动声色地试探一下,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司暮君手一抬。
衣袖滑落,露出一截手腕,一根细细的红线在那腕上缠了几圈,另一端垂在半空,遥遥的……
牵在了风止君同样抬起来的手中。
而司暮微微一笑,便顺着红线一路走过去。
短暂的寂静之后,喧闹声复又涌起。
四周仙修们恍然——原来说风止君和司暮君的结契大典是这意思啊!
终于解密的仙修们登时又热闹起来,笑着同飘渺宗的人打趣:“你们瞒得也太紧了!原来结契的便是风止君和司暮君么!”
飘渺宗众人:“………………”
上至长老下至小弟子,内心皆是滔天距离翻涌而过,面上却还要坚强地表示着“对啊想不到吧哈哈哈哈哈我们家两位君上看着可般配了吧哈哈哈”。
……除了钟子彦。
六峰长老也是震惊万分,但他好歹是六峰的,再怎么样也是向着自家直系主子的,见状不妙立刻端起酒杯,连带着周围人一起:“敬君上!”
明溱听见了接二连三地敬酒声,强行定了定神,僵硬着低头伸手想拿酒杯。
结果没定稳,那手不受控制地拿成了酒壶,举到一半明溱才发现不对。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是司暮君曾掀飞的屋顶,一会是他那奋笔疾书多年的话本子,一会又是司暮君手里勾着红线,一步一步朝风止君的模样。
明溱的手不自觉就歪了。
那酒壶里满满的都是酒,一歪就倾倒出来了,钟子彦瞧见,立刻碰了碰明溱的手臂:“长老,酒洒了。”
明溱乍然回神,下意识就将那酒壶放下,端起了酒杯,结果端到了一半,他眼尾扫见司暮君走到了风止君面前,顺势就握住了风止君的手。
……又是虎躯一震。
明溱一口气岔得不上不下,自觉失态,怕被人看见了笑话,猛地直起身来——
轻微的嘎吱一声,那岔歪的灵力在体内一个冲撞,明溱脸色微变,微微弯着腰,不动了。
钟子彦不明所以:“长老?”
明溱绝望地闭了闭眼,颤巍巍地捏紧了酒杯,发出瑟瑟的气音:“岔气,腰闪了……你扶我一下。”
钟子彦:“……”
……
各种议论纷纷觥筹交错声,谢清霁是全听不见了。
从司暮勾起红线的那一刻起,他耳边便是寂静一片,唯有眼底盛着那道神采飞扬的人影,由远及近,翩然而来。
到最后司暮在他身前站定,唇边挂着他很熟悉的肆意笑容,欣欣然朝他伸出了手。
红线缠在两人相牵的手上,缠出了一股缠绵的滋味。
谢清霁本以及自己会高兴、欢欣、甚至可能会紧张,可最终他随着司暮一起,一步一步往结契台上走的时候,却平静了下来,好似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司暮的手暖和有力,稳稳地握着他。谢清霁偏头看司暮侧脸,温柔地想。
以后不管去哪里,都会有人牵着他的手了。
真好。
后记
1.
谢清霁在很久之后才知道,司暮在他离开的百余年里,每年两回醉酒的日子代表着什么。
一个是司暮第一次亲到他的日子。
一个是司暮将他的骸骨从无归崖底抱回来的日子。
2.
得知谢清霁有小名之后,司某人开始心心念念的也想要个小名,只是后来诸多事情打断了他这个想法。
后来一切安宁下来后,司暮开始缠着人,想让谢清霁给他取一个。
谢清霁很嫌弃:“几千岁的人,要小名作甚。”
谢清霁态度坚定,司暮变了小黑球耍赖卖萌也得不到一个小名,想发怒又不敢冲他家小狐狸发,角落里蹲了半天后,闷头冲进了书房,自己憋一个。
一天后司某人带着他的小名喜气洋洋地走出了书房,往谢清霁面前一站,满脸写着“你快问我啊”。
谢清霁瞥了他一眼,低头看书,没搭理他。
司暮站了半天,沉不住气了,将一张纸拍在了谢清霁面前:“小师叔,你瞧我这小名如何?”
那纸上只有嚣张狂草两个大字。
折艳。
……
司暮这天回自个屋独守空床睡了一夜。
3.
小福泥终于吃到了糖葫芦。
是司暮亲手做的,选的最大最滚圆颜色最艳滋味也最酸爽的山楂,红彤彤的,裹着一层剔透糖衣。
小福泥闻见甜滋滋的糖味,毫无防备地一口咬了下去。
……
司暮又自己去自己屋里睡了三天。
4.
之前结契大典裴景送的礼是一套小书书,新鲜热辣的十八册。
不过这尺度过大狂放太甚,谢清霁看了两眼,就烫手似的将它们藏了起来,连同很久以前他自己偷偷买的一堆小画册一起。
结果某天司暮找东西,把这堆不可描述的小书书都翻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