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鸢尾 (楚子介)

　　他的声音很轻，但宋鸢却觉得他在生气。
　　小动物的直觉让他赶忙摇摇头。
　　戚渊的掌心温暖干燥，他动作很温柔地抚摸在宋鸢满是泪痕的脸上。
　　“宋鸢，再让我发现一次，你就别想跟着我了。”
　　宋鸢被他的话吓得一抖，刚止住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这才掉在戚渊掌心的珍珠是黑色的，很大一颗。
　　戚渊一愣，他看到宋鸢眼里的害怕，心头一悸。
　　“我再也不这样了。”
　　“戚渊真的生我气了。”
　　“他不想要我了。”
　　因为鲛珠，戚渊可以感受到宋鸢的害怕。不是因为他对他凶而害怕，是因为……
　　不想离开他。
　　戚渊眼神晦涩难懂，他突然遮住了宋鸢通红的眼睛，额头贴在自己的手背上。
　　良久，他问道。
　　“宋鸢，你会离开我吗？”
　　宋鸢看不见东西，但他能感受到戚渊靠近的气息，他循着直觉伸手想抱住他。
　　戚渊任由他抱着，压低声音又问了一句。
　　“宋鸢，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宋鸢摇头，“戚渊，你别赶我走。”
　　“我想和你在一起。”宋鸢收紧手，整个人想埋进戚渊怀里。
　　戚渊松开遮住他的手，直视着宋鸢。
　　“宋鸢，如果你跑了。”
　　“我就把你抓回来，锁在鱼缸里，再也不让你出去了。”
　　宋鸢止住眼泪，他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红的。他抿了抿唇问道：“我当你的鱼，你会天天那样子抱我吗？”
　　戚渊伸手摸了摸他湿了的眼睫，“你想我怎样抱你？”
　　宋鸢大着胆子，跨腿坐在戚渊大腿上，他有些羞涩，两只手抵在戚渊的肩膀上。
　　“就这样。”他眼里是期待和忐忑。
　　期待戚渊答应。
　　不安戚渊会拒绝。
　　戚渊手从他的外套伸进去，隔着薄薄的衬衫，指尖顺着他的脊背一点点摸着。
　　“你喜欢这样抱是吗？”
　　宋鸢觉得背上有些痒，身子动了动。
　　“喜欢。”
　　“戚渊，你可以这样抱我吗？”
　　戚渊收回手，他没碰宋鸢，两只手放在车座上。
　　“可以。”他回答道。
　　宋鸢眼里是藏不住的惊喜，他伸手抱住戚渊，胸口贴着他的胸口。
　　“戚渊，你真好。”
　　戚渊用手摸了摸他细软的金发，“我凶你，让你哭，你还觉得我好？”
　　宋鸢眨了眨眼。
　　“可是你每次凶我，都是因为我做错了事情呀。”
　　“我哭是因为不想离开你。”
　　“这和你没关系的。”
　　戚渊手指一顿，他轻捻着宋鸢的头发，“宋鸢，我那天早上掐你，你不生气吗？”
　　宋鸢粲然一笑，“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你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你。”
　　“你肯定是因为我不起床生气了，所以想吓吓我。”
　　“戚渊，你对我真好。”
　　这是戚渊听过宋鸢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他不明白自己身上哪一点这么吸引宋鸢，能让他无视自己划下的界限。
　　“宋鸢，我不是好人。”
　　“我杀过人。”
　　宋鸢愣了一下，他看过那段记忆，他并不觉得戚渊有错。
　　“那肯定是那些人做了对你不好的事情。”他认真地回答道。
　　戚渊看他眼里没有害怕也没有抗拒，心情蓦地变好。他收紧手，把宋鸢的脑袋摁在怀里，另一只手圈住宋鸢的腰。
　　“宋鸢，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目的接近我的，但是如果你想离开我，我会不择手段把你留下。”
　　戚渊对宋鸢的底线一退再退，车停下来，宋鸢下车都不舍得离开戚渊怀里。
　　“想我抱你下去？”
　　宋鸢点点头。
　　戚渊打开车门，一只手护住宋鸢的脑袋，另一只手托着他，很快就下了车。
　　宋鸢两腿被抱住，小腿在空中晃了晃，“戚渊，你力气真大。”
　　“嗯。”戚渊只是应了一声，他抱着人毫不吃力，进了屋就让他下来把鞋换了。
　　宋鸢不喜欢穿拖鞋，脱了鞋就往里面跑。
　　这次戚渊没拦着他。
　　“戚渊戚渊，家里地上铺满了毛绒绒的东西诶。”
　　戚渊换好拖鞋，走到他身边。看他跪坐在地上揪地毯的长毛，开口说道，“谁让某个蠢鱼走路也能平地摔。”
　　宋鸢抱住他的腿，昂着头说：“是因为我才铺的吗？”
　　戚渊腿动了动，想挣脱他抱住自己的手，“不然呢？你觉得我走路会像你一样摔跤吗？”
　　宋鸢在他腿上蹭了蹭，“我就知道。”
　　“松手，我去做晚饭。”
　　宋鸢抱着他的腿不动，他能发现出了戚渊对他底线一退再退，他忍不住想得寸进尺。
　　戚渊突然弯下腰，他离宋鸢很近，鼻尖差点碰到宋鸢的鼻尖。他没有说话，深邃的眼眸就这么看着宋鸢。
　　宋鸢心跳声一下一下加快，脸也以肉眼可见的舒服迅速红了起来。
　　戚渊能看到他脖颈都变得粉红，衬衫顶端的扣子松开了两颗，锁骨那块都粉粉的。
　　戚渊直起身子，趁着宋鸢发呆松开手离开了客厅。他背对着宋鸢，嘴角上翘，眼里都带着笑意，他看上去心情很好。
　　宋鸢坐在地毯上发呆，回想着刚刚的那一幕，心跳控制不住地加速。
　　他刚刚好想亲戚渊。
　　心里涌出想让他给自己生小鲛人的冲动。
　　不过想到戚渊刚刚抱自己时，有力的胳膊和精壮的身材，宋鸢觉得让他给自己生小鲛人的几率很小。
　　宋鸢站起身往二楼跑，楼上有一个游泳池，他眼馋很久了。
　　之前他怕戚渊嫌弃自己事情多没敢提，今天戚渊的纵容却给了宋鸢肆意妄为的勇气。
　　他要让戚渊看看他漂亮有力的鱼尾。
　　戚渊把菜端上桌，没看到坐在桌边的笨鱼，目光沉了沉。
　　房子里的楼梯都铺满了地毯，他在一楼找了个遍，隐约听到水声，抬脚往二楼走去。
　　最后他在自己房间阳台的游泳池找到了在玩水的宋鸢。
　　“戚渊？”宋鸢游到游泳池边缘，尾巴在水里拍了拍，水花溅了出来。
　　戚渊没管那些水花，他蹲下身子，手指扼住宋鸢的下巴。
　　“好玩吗？”
　　宋鸢点点头。
　　见戚渊的目光落在水里的鱼尾上，宋鸢问道，“戚渊，你看我的尾巴好不好看？”
　　戚渊松了手，拿了条毛巾把他湿漉漉的头发包好，然后两只手托在宋鸢腋下把他抱了出来。
　　“在水里怎么看？”他换了个姿势，横抱起宋鸢。
　　鱼尾尾尖在他胳膊上蹭来蹭去。
　　戚渊抱着他坐在一边的长椅上，手从他的鱼鳞上摸过，轻声说道，“很漂亮的尾巴。”
　　鱼尾尖被男人手指轻轻捏住，宋鸢身子抖了抖，他眼睛像暴风雨过后的海面，干净漂亮。
　　他太纯洁了，让戚渊心里那股施虐的欲望控制不住地升起。
　　戚渊指尖稍微用了些力，耳边响起蠢鱼没忍住的叫声。
　　很媚。
　　很勾人。
　　“戚渊，再摸摸我的尾巴。”宋鸢上身衣服没穿，他一个劲往戚渊怀里钻。
　　戚渊拿过长的浴巾把他盖住，“把腿变回来。”
　　“该吃晚饭了。”


第五章
　　宋鸢双腿笔直修长，他盖着浴巾坐在戚渊腿上。宋鸢之前穿的衣服因为玩水全被溅湿了，戚渊把身上的衬衫脱了下来给他穿上。
　　他的衬衫是解开的，只有衣摆沾了些水。抱着宋鸢的时候，湿的主要是里面的衣服。
　　戚渊里面是一件工字背心，宋鸢穿上他的衣服，还好奇地戳了戳他胸口的肌肉。
　　“戚渊，你身上的肉硬梆梆的。”
　　宋鸢伸出手，由着戚渊给他卷起袖子。
　　戚渊捏了捏他的胳膊，“你身上的软绵绵的。”
　　宋鸢抱住他说，“那你喜欢吗？”
　　戚渊拉开他的手，继续把袖子卷上去，“喜欢有什么用？能吃吗？”
　　“戚渊！你居然想吃鱼！”
　　戚渊帮他卷好袖子就抱着人进了房间，边问道，“怎么？还不让吃？”
　　宋鸢眉毛都皱了起来，他纠结了好久，小声问道：“戚渊，你可以不吃我吗？”
　　“理由？”戚渊把他放在床上坐好，拉开柜门给他拿衣服。
　　宋鸢跪坐在床上，身上的衬衫很宽大，他两只手撑在身前，身子往前倾。
　　“我是最后一只鲛人了。”
　　“你把我吃了，就没有鲛人了。”
　　他话刚说完，两件衣服就朝他脸上盖了过来。
　　“把衣服换好，感冒了我就把你送研究院去，让他们研究一下你。”
　　宋鸢拿着衣服朝戚渊进浴室的背影喊道：“那你不吃我了吗？”
　　“你很好吃吗？”戚渊声音不大，但足够宋鸢能听到。
　　宋鸢嘿嘿一笑，“我不好吃我不好吃。”
　　宋鸢讨厌吹风机的声音，看到戚渊拿着吹风机出来，他捂着耳朵喊着，“我不想吹头发。”
　　戚渊插好插头，把鱼拉到床边坐好。
　　“别乱动，敢跑以后别想去游泳了。”
　　宋鸢背对着他，嘴巴瘪了瘪，不情不愿地由他给自己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