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忘离被一道强光刺醒,他勉强睁开眼,逐渐适应强光。
火红凤凰花树参天蔽日,红花似火点点飘落如雪,落于苏忘离柔顺发梢,飘于清澈池水之中。
凤凰池。
乃是上古神兽朱雀死前所化而成,处于人界与天界交际之处,而凤凰池后面便是无间地狱,因此,凤凰池算是镇压无间地狱鬼尊的法界之一。
将眼前之景全部打量个遍,苏忘离心中了然。
只是......
他为何会无故来这?他明明在蓬莱山自己房间中。
琉璃金光透出池水之中,如一朵金色雪莲盛开发散。池谭宽阔,谭中红莲娇羞欲语,含苞欲放,池边周围草绿莺红,一片春色盎然生机勃勃。
“瑶华,”低沉磁音从苏忘离身后响起,苏忘离顺声转首望去,那高大身影逆光而立,看不清容貌。
“你可曾后悔?”
什么......
后悔什么?
苏忘离急切的想要上前看清那人面貌,但脚下千斤重,他挣扎要迈腿,却被死死定住,他想开口问,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
画面如同白玉破裂碎成玉块,男人高大身影被摔得支离破碎,继而在苏忘离面前重新拼切融合成新的画面。
还是在凤凰池,火红的凤凰花树枯萎凋零,繁茂葱树瞬间仅剩枯枝烂叶,凤凰池中清澈池水此刻变成暗红,鲜艳红莲此刻满塘乌黑,似是被血液浸染。
这回身后没有男人的声音,他也可以自由走动,转身回首,身后凋零空荡毫无生气,苏忘离望见,不远处长身玉立一个人,身披白袍绣竹云纹,衣摆于风中飘零如枯叶。
他一步步走近,迫切,焦急,疑问,痛苦,各种情绪一一闪过,最后只剩下满腔苦楚。
一颗心仿佛被烈火灼烧,被寒冰刺穿,疼的无法呼吸。
那人面貌渐渐清晰。
渐渐清晰。
剑眉挺鼻,凌厉薄唇,一双熟悉的狐狸眼。
苏忘离呼吸一滞,莫大恐惧笼罩心间。
这人和他一模一样!
他是谁?
他是谁!
幽静的合欢亭前,死寂的房间榻上。
苏忘离身子缩成一团,眉毛紧蹙,面颊细汗滴滴滑落,呼吸急促,显然,他在做一个不太好的梦。
本能地想要伸出手拉住另一个他,问他你是谁,问他为什么和自己长得一样。
可身体僵住,或是说有什么将他牢牢缚住,两条胳膊紧紧贴住身侧无法动弹。
而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压根就像看不见他一样,眼中只有凤凰池前树立的一块木牌,上面写的什么苏忘离看不清楚,他极力想去看清楚,无奈强光刺眼,根本无法睁大。
“河山壮丽风景如画,”苏忘离眼睁睁看着那人单膝跪下,伸出纤长玉指抚摸那块粗糙木板,双眸似水温柔,仿佛在触摸自己心悦之人细腻脸颊,那般轻柔缓慢,那般小心翼翼。
“柏苍,愿你游遍山野,不忘凤凰池旁莲花岸边,我在等你归来。”
眼前景象变得模糊不清。
像被冰凉海水直冲上岸,猝然大口呼吸,苏忘离瞬间睁大双眼,脑中嗡嗡作响。
缓了片刻,苏忘离才渐渐静下来,脑中依旧眩晕,强撑身体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抹了把被汗浸湿的脸。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做梦了,没梦到九重天残垣废墟,也没梦到自己灰飞烟灭,可却梦到的是他不曾有过的。
柏苍......
是谁?
那和自己长相一样的人又是谁......
苏忘离心中如细线缠绕混乱,想出门透气。
穿上鞋推开镂花木门,却看到对面景湛正往肩膀后面绑白布,他门没关,桌凳在正中央,因此苏忘离一眼便看见他。
这人何时受的伤?
苏忘离心存疑问踱步走近景湛。
景湛伤在后肩,自己包扎本就多有不便,此刻专心致志,只觉一条修长阴影将光亮尽数挡住。
蓬莱山就他们两人,景湛用鼻子稍微思考下都知道这人是谁,可是此刻的他正因为不能彻底包扎而心烦意乱,直接将木椅朝后移出些许,企图照见门外亮光。
嘴上还不耐烦:“兄弟,有点眼色行不行,挡光了。”
没想到黑影也侧脚挪出一步又将光亮挡住,走近从他手中抢过白布。
景湛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立刻开口要骂:“你......”
抬头撞见一张冰冷恐怖的俊脸,到舌尖上的脏话被他尽数转了个弯全部咽下去。
怂兮兮地喊句:“师父......”
苏忘离从没进过他房间,景湛以为这人洁癖症已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连别人门槛都不愿踏进,谁能想到?今天这是鲤鱼跃龙门了还是母猪上树了?
苏忘离竟然进他房间了?!
然而,苏忘离下一秒动作让景湛彻彻底底以为自己是在梦里了。
他这洁癖师父竟然亲自给他包扎了!
冰凉触感碰上景湛伤口,景湛连疼都忘了,心脏突突直跳。
他这洁癖师父指尖碰到他伤口了,那个烂乎乎血淋林往下流脓水的伤口!
但下一秒,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将景湛拉回来。
苏忘离本想施力让景湛伤口愈合加快,可指尖碰上伤口,他才发现自己体力还未恢复,连个愈合仙术都使不出来。
苏忘离心中难堪,瞥眼偷瞧景湛,发现景湛呆头呆脑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是没注意到他指尖碰上,苏忘离暗松口气,要是景湛突然问“师父你刚刚是要做什么?”
那他该怎么回答?
给你施法愈合,但是法力还未恢复,暂时行不通......
苏忘离心中摇头否定。
不行,太没尊严了。
仙君心中思绪混乱,手上包扎力道加重,痛的景湛倒吸口凉气。
苏忘离立刻注意到,立马放轻力道,蹙眉紧张询问:“弄疼你了?”
景湛很少见他师父这般紧张焦急模样,也不忍他担心,立刻摇头回答:“还好。”
苏忘离听他回话这才放心,便不再想东想西,专心替他包扎。
景湛也安静等待苏忘离包扎。
一时间房间寂静,合欢亭旁飘拂而来的阵阵莲香沁人心脾,还夹带些许酒香。
本以为立刻就能包扎完。
但苏忘离包扎手法实在太差,以前每次受伤都用仙法令其不再疼痛,接着胡乱捆上几道便安心了。
但是此刻他仙力尚未恢复,怕景湛疼痛便小心翼翼,但苏忘离不止是个洁癖狂,还是个死钻牛角尖的,力求包扎完美。
因此,白布捆了拆拆了捆,起初白布拆开之时黏住血肉疼的景湛直抽抽,可到后来,伤口处都结疤了,景湛也疼习惯了。
苏忘离倒是忘了包扎伤口为重,跟白布较起真来。
捏住景湛肩膀手臂绕来绕去。
有时站在景湛身前,离他不足一寸距离,景湛坐着,苏忘离立着,白纱衣衫滑腻面料若有若无蹭上景湛胸膛大腿,身上淡淡莲花香断断续续骚扰景湛神思。
有时又跑到景湛身后,上身前倾,整个身子几乎贴到景湛背上,柔顺发丝垂下蹭上景湛手臂,缕缕发丝仿佛在挠景湛的心。
苏忘离玉指纤长细嫩,景湛上身赤.裸,被他这样摸来碰去,有些恼火。
一个二十出头的成人男子,正是欲.火焚烧动不动就被撩起来的时候。
苏忘离还不知死活的乱碰乱蹭。
景湛嘴中忍不住哑声道:“师父,你这是在非礼我吗?”
苏忘离这回愣住了,除了修法除魔,其余一概不清楚的他,想了很久才明白非礼这么个意思。
脸蹭的红了,从衣领露出的修长脖颈一直红到耳根。
景湛瞧他师父这脸红模样,也没平时那么尖酸刻薄样。
一直这样该多好......
景湛心中叹口气,心想不再闹他师父,便伸手将苏忘离手中白布接过。
“还是我自己来吧师父,你这样到天黑都包不完。”
景湛接过白布,又补了句:“师父,我今早酿好的莲子酒放您桌上了,您当时睡得熟,我也没叫你。”
景湛今早回来便摘了莲子酿酒喝,装进酒缸埋到地下,本要好几年才能酿出的纯甘香甜,因为蓬莱山灵气极其充沛,仅一个时辰便酿好了。
苏忘离脸上红晕依旧,蹙眉恼怒,拂袖离去,走至门前又想起什么,转身朝景湛冷言:“明日下山去沐川给你寻个趁手兵器。”
沐川可是有名的兵器铸造城,城中各种神武兵甲数不胜数,不论哪方修道之人都想从城中寻得自己趁手的兵器,可城中神武兵器不是铸造者说了算,沐川紧靠凤凰池,灵气充沛,神兵都有自己的神思,若是与你不登缘,你便是出金万两都抬不动神兵一分,就连小巧飞镖也是千斤重,若是神兵与你投缘,愿任你作其主人,那便一分钱都不用出,神兵自然跟你走。
苏忘离说罢出去带上门。
屋中瞬间暗淡下去,景湛愣愣盯住房门,听到苏忘离进屋关门的声音才无奈的叹口气,嘴角勾着弯,喃喃道:“师父,你把门关了我怎么照光啊......”
第二十八章 仙君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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