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突飘鹅毛雪,将少年注意力全部吸引。
这雪下的不大,也级慢,丝毫不影响众人看戏。大街上拥挤的人群并未因下雪而消散。
这娶亲队伍真长,苏忘离总觉比九重天那条白龙还要长,不愧是大户人家,阵势浩荡。
恍惚间,苏忘离只觉双耳发热,周围锣鼓嘈杂声减弱,似是被阻隔,斜眸一看,才发现那放至腰间的双手竟捂住自己的双耳。
“师父,徒儿也疼疼你。”因双手将声音阻绝,苏忘离所听并不真切,但依旧能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
心间暖流升起,眼眶有些微微发红,鼻子也有些发酸。
苏忘离想,他真是太不争气,竟被一个十来岁小儿弄得想哭。
可这悸动已是多年不曾有的,上一次却还是身在度悲寺时….
苏忘离不愿回想,闭了闭眼,就着这姿势看完整支迎亲队。
雪没下多久便停了,天空放晴,落地积雪不出几个时辰便化为雪水流干净了。
苏忘离本以为看完娶亲便能离开,谁知景湛不肯,非要拉他去看新娘过门。
“景湛,修仙之人需六根清净。”苏忘离无奈大过恼怒,被景湛拉住手腕,便走便教诲。
苏忘离说话从来都是言简意赅,他认为自己能将本意表达清楚便足够,不用多费口舌,可别仙却总觉这人性情乖张不喜言辞。
也只有景湛聪颖,一下便可听出苏忘离话中之意。
修仙之人要六根清净,因此,就算看了这娶亲全程又有何用,不过是饱眼福,瞎幻想罢了。
“景湛自然懂得,谁说徒儿要娶妻?”景湛将苏忘离拉至身前,就着他,左右偏身一点点挤入人群,使苏忘离和自己更接近花轿。
“不娶妻就不能看吗?”景湛反问苏忘离。
“.…..自然不是。”苏忘离也有些好奇,想要一睹新娘身姿。
毕竟久居蓬莱山,凡事间这事见的少,离这么近距离,又是头一次。
“既然这样,那便看个全部,以后说不定还可用上。”景湛本就看上瘾,自然不愿就此离去。
“景湛,为师说了修仙之人……”苏忘离听到景湛所言无奈又要重复一遍,却被景湛堪堪打断。
“修仙之人不能娶妻,徒儿知道了。”景湛双手扶住苏忘离肩膀,将他掰直,正对陈家大门,“快看师父,新娘子要出来了。”
只见花轿停稳,轿边媒婆打扮之人手持绣帕,朝花轿大喊,“吉时到,新娘出轿,跨火盆,入家门!”
花轿喜红帷子被侍女掀开。
一只穿红绣鞋的玲珑小脚伸出轿子,紧接着一片大红喜袍映入眼帘。
喜娘头戴金丝红喜帕,身着流光溢彩华服嫁衣,衣上孔雀羽毛仿若真正丝绒羽毛,描绘精致,每一根都色泽鲜艳,折射在上面的光线耀出不同色彩,活脱一只鲜艳凤凰,让人丝毫移不开视线。
众人皆是发出赞叹声息,女子眼里满是羡慕,男子眼里满是留恋。
只有两人均皱眉。
苏忘离望向景湛,景湛皱眉回望苏忘离,两人皆心事重重。
邪念深重。
这新娘,根本不是人。
第九章 仙君受大辱!
富甲一方的陈家大户今日可谓是喜气洋溢。世间喜事莫过于娶妻,得子和高中状元。
这陈家想来平日也是慷慨,不似普通商贾那般贪利享财,直到新娘被媒婆丫鬟搀着跨过火盆进了陈家大门,众人也紧跟其后,大多是些村夫男子,近似贪恋般留恋于新娘红衣上,竟想一睹这婀娜倩影的面庞。
这镇上人人都知陈家小儿陈九泉要娶妻,娶的便是岳家女儿岳想容。
岳家专捣鼓布匹生意,这镇上那个姑娘不想用岳家布匹做件衣裳。只因这布匹精妙绝伦,他家布匹全是经最好的女红之手,用最上等的丝线纺织成最柔软鲜亮的绫罗绸缎。
便是明艳坊那瓦窑粉子,也都纷纷攒着珠宝钗子想要来那么一件。
但因岳家人脉薄弱,在镇上布匹生意做的再大,也传不出去,出不了名堂,登不了雅殿,只能赚些镇上小钱,实在气闷的很,因此便来了这么一出缘亲。
成了亲,陈岳两户便是亲家,等岳想容在给陈九泉添个儿子,那两家便亲上加亲,岳永林哪还怕自己这布匹传不出去?
有了陈家,便有了四面八方广大的人脉,这布匹不仅是能打开市场,畅销成链,更是成为当今独大一家都是大有可能。
因此,镇上人人又都开始骂这岳永林,直道这人心肠比毒妇还恨,为了钱财竟狠心将自己女儿卖出去,而陈家前几天刚痛失两个儿子,这场娶亲闹事看似商场互利,实则为陈家全家冲喜来的。
可骂归骂,那也不影响众人想一睹岳想容芳容之想法。
镇上都传“岳家祖宗来显灵,岳家想容真水灵”
未见其人,先听此文。
岳想容从不出门,若要出门也已霓裳薄纱罩面,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怎的能被别家粗汉子瞧去。
当陈家广而告之陈九泉要娶岳想容为妻时,镇上大半男子皆是捶胸顿足,恼怒嫉妒,嫉这陈家仗势欺人强取民女,妒这陈九泉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能与岳想容行夫妻之礼。
陈九泉这人虽生的平凡模样,却挺身玉立,看似彬彬君子,可欠下的风流债数都数不清,理都理不顺,堪比说书先生口中那花心的陈世美。
众人推挤着进了陈家大门,苏忘离景湛也跟着进来。
那是一栋挂满大红灯笼的高阁楼宇,灯火熙攘,红纱摇曳。
诺大的前堂中央,一张黑红檀木桌,左右两张檀木椅子,皆雕刻精致花纹,桌上拜长明香火,左右椅上各坐两人,一男一女,皆穿着华丽精致,看样也已五十有余。
那便是众人口中的陈家老爷陈耀祖和陈家大夫人陈许氏。
两人坐姿挺直,陈耀祖眼看还带些笑意,那大夫人陈许氏便只是直坐身子,手扶膝上,漆黑双眼直盯新娘,随着岳想容逐渐走进,眼珠跟着转几下。
只是陈氏两人皆黑袍绣金丝花纹,桌凳皆为漆黑一色,大堂灯火暗淡,与堂外欢歌笑语热闹非凡隔成两截,显得格外诡异。
将新娘子扶稳,司仪开口唱到:“东面桃树西面柳,今日移向一处栽。今日娶得想容妹,泉如灯花并蕊开。从今两人分不开,今后乐事无限美。”
随后欠身回首望下薄暮天空,扯嗓喊道,“吉时到,新郎新娘行叩拜之礼。”
眼看朝思暮想的迤逦对象岳想容将成别家妻,人群中不免有人哀声叹息。
只有苏忘离紧皱细眉,一对狐狸目微吊,盯着大堂,眼里是玉碎冰裂之寒意。
景湛也心生寒意,虽修炼将近一年之久,但毕竟第一次跟随苏忘离下山除妖,便能觉之这陈家邪气之重,必有邪祟作怪,若不是景湛修为尚可,便抵御不了这邪气侵蚀。
苏忘离感觉到的却远不如此,陈家邪气之中也万不是他所想象。苏忘离抬头看向府邸上空,数百只未成形厉鬼在陈府上空盘旋嘶嚎,这里必有阴气极重之物。
“一——拜天地——”
一声嘶哑叫声将苏忘离拉回神来。
陈九泉与岳想容面对陈氏夫妇而战,弓腰行礼。
“二——拜高堂——”
陈九泉眼神紧盯岳想容,眼光下流。恨不得这就将人吃干入腹。两人面对大堂,面对众人,弯腰行礼。
“夫妻——对拜——”
两人这才面对面,又行一礼。
“礼成——送入洞房——”
岳想容被丫鬟搀扶进幕帘后,再也不见踪影。
“今儿是陈府大喜之日,陈老爷在偏院已备好酒席,还望众位能赏我们陈府面子,不醉不归!”
陈耀祖身旁管家开口,众人皆是欢喜,喜宴有谁不愿参加,陈九泉能娶如此娇妻真是福气,必定要趁机好好灌上他几杯,若是能灌醉,那便更其乐无穷。
景湛垂眸看向苏忘离,苏忘离淡淡瞥他一眼,景湛便懂其含义,这喜宴,当然要参加。
两人来到偏院,诺大的偏院中熙熙攘攘竟摆了一百多桌酒席,鱼肉鲜蔬正陆续上着,众人也已入座倒酒,一时间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景湛也跟随苏忘离入座,天色渐渐暗下来,桌上其余几人似是都已熟络,看着刚坐下的两人,皆是一愣,只觉两人器宇非凡,不似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尤是那身着鹅黄锦袍的男子更是气质非凡,一双狐狸眼精敏,看似楚楚可怜衣着翩翩,周身却散发出强大冰冷之气场。藏蓝衣袍男子虽唇边带笑,但笑意只浮于表面,虽看似稚嫩孩童,但周身气场并不比鹅黄男子弱。
“两位看似并非黑水镇之人。”一着细棉麻布男子好奇。
苏忘离没答话,自顾自倒水抿了口。
景湛便笑眯眯的答话,“我们师徒二人是云台山修道之人,路过此地,便觉此地妖邪之气甚重,便来此看看。”
景湛笑眯眯的,一双长眸眯起来,虽回答那麻布男子的话,却将在座各位都打量了一遍。
好一个云台山道士,这下整个村都能知两人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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