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寿一桥附近相见,上官示迪说外面太冷要进废弃工厂里面说。
或许赵思明对于这个优秀美丽的女孩未有任何怀疑,乖乖跟着去了。
开始上官示迪只是说了点无关痛痒的小事,赵思明有点不耐烦,便开始闲极无聊地四处打量,却忽然发现上官示迪鞋子外面套了极不容易发现的透明鞋套,心觉奇怪,追问之下,上官示迪说新买的鞋子,不想弄脏。
赵思明未做过多怀疑,也就信了。
这个时候,上官示迪突然开始脱衣服,到最后只剩内衣,将自己完美身材毫无保留呈现出来,倒着实令赵思明感到惊讶。
上官示迪对赵思明说,自己暗恋他很久,和唐乐光做朋友也只是为了接近赵思明,并说现在只有他们两人,愿不愿意玩点刺激的。
赵思明心中窃喜,马上也开始脱衣服。
上官示迪又回身去翻衣服说要拿安全套,赵思明便在一边搓着因冷空气侵蚀而骤起的鸡皮疙瘩。
接着一抬头,一柄弹簧刀正中自己腹部。
眼中是上官示迪愤恨的脸。
还没来得及挣扎,上官示迪抽出刀子又朝他的胸口狠狠刺下。
待赵思明无任何生命迹象之后,上官示迪切下赵思明的生殖器,又从背包里掏出斧头,对准赵思明的尸体砍下去妄图分尸,但因力气不足且之前并无此类经验便未能砍断尸体,接着他将赵思明的衣服以及所有作案工具全部装进背包里,收拾了下案发现场的血迹。
做完这一切,她乘着夜色将证物抛进江中。
换好提前准备的干净衣服,她用专业的攀岩工具爬回家中。
而在她出门前还将枕头塞进杯子中佯装成自己还在睡觉,避免保姆起疑心。
十一点的时候去到客厅为蛋糕裱花,打算十二点帮已经死去的唐乐光庆祝生日。
听完这一切,就连做笔录的刑警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一个十七岁的女孩,竟然拥有如此精明的犯罪头脑以及过硬的心理素质,杀人后还能没事人一样去做蛋糕。
不得不说,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女孩是个天才。
“那你为什么要杀害赵思明,还企图分尸。”傅怀禹优雅抱臂,语气听起来毫无感情。
甚至不带一丝怒意。
上官示迪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早已爬满泪水:
“因为我爱乐光,很爱。”
倒真让童嗣那小子说对了,上官示迪是同性恋。
“这和你杀害赵思明有什么关系?”
上官示迪颤抖着闭上眼睛,似乎陷入回忆。
“赵思明是个人渣,他追求乐光很久,但乐光一直没有答应他,后来学校换新校服,乐光没有钱缴校服费,我就偷偷替乐光出钱缴了费用,赵思明也替她缴了,但被后勤处告知费用已经交过,他就四处张扬说费用是自己替乐光交的,于是乐光知道后就课后去打工,想早点把钱还给那个人渣。”
上官示迪努力平复呼吸,缓缓睁开眼睛,蓝色的眼睛内写满恨意。
“一个高中生,哪里赚很多钱,赵思明就到处胡说八道说乐光是那种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女生,还各种P图,说乐光……有性,病……”
说到这里,上官示迪终于绷不住,她抬手捂住脸,伏在桌上,哭声悲恸,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
傅怀禹皱眉:“所以当初你们在死者唐乐光住处附近与被害人赵思明发生口角争执也是因为这件事?”
忽而间,上官示迪猛地抬起头,大力砸了下桌子,漂亮的大眼睛睁到极致,眼中杀意溢出,咆哮道:
“他不该死吗?那种人渣难道不该死吗!”
“冷静!”旁边一个刑警将她按住。
“只有他死了,才不会继续造谣!死人才不会乱说话不是吗!”
“我说让你冷静点。”傅怀禹皱眉。
“我为什么要冷静,乐光被他害的跳楼自杀,这种人,我杀了他是为民除害,这种害虫早该死了!”
尖叫怒骂声不绝于耳,恶语诅咒充斥着整间审讯室。
“就算你们最后调查出乐光的死因,可他呢,不会给他的未来造成任何影响,很快这件事就会被人淡忘,也不会有人站出来还乐光一个清白,加害者还在洋洋自得的逍遥法外,所有的过错与痛苦却都由乐光一个人来承担!”上官示迪站起身。
“所以他凭什么活着,你告诉我凭什么!”
刑警马上过来拉住上官示迪将她按下去。
“放开我!”上官示迪大力挣扎着,已然陷入癫狂混乱的境界。
“法律惩戒不了他,我来惩戒!”
傅怀禹收起记录本,站起身,冷声对着那个刑警道:“先将她暂时拘留,等她父母过来。”
第16章 振翅(7)
铅色的云块缓慢晕开,将这座城市笼罩于一片昏暗中。
洁白的雪花洋洋洒洒而下,被考试周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学生终于在这莫大压力下感觉到了一点生机的喜色。
瑞雪兆丰年,希望能是如此。
匆匆赶来警局的,除了上官示迪的父母还有死者赵思明的母亲。
当上官示迪被警员从审讯室带出来的时候,赵思明的母亲推开警员狠狠打了女孩两耳光,并怒骂着要让上官示迪赔命赎罪。
那个美国超模走过去,用英文高声说着什么,两个女人互相推搡着,警察终于看不下去忙过来拦。
上官示迪的父亲,一个坐拥百亿资产的社会名流,心痛的对着赵思明的母亲深深鞠躬,尔后又对所有警察深深鞠躬。
“对不起,是我教子无方。”
“我要让你们一家人都为我儿子的死付出代价,明天我就找记者大肆报道,让你们在国内混不下去。”赵思明的母亲怒道。
“行了行了,你儿子也没做什么好事,行凶者自有法律惩戒,轮不到你来管。”童嗣终于忍不住,忿忿来了句。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赵思明母亲的火气开始殃及池鱼。
童嗣耸耸肩:“实话实说,与其在这里以被害者的姿态大放厥词不如为你儿子犯下的过错先行赎罪,你儿子是一条命,人家跳楼的女孩就不是?”
“疯了,疯了,你一个人民警察竟然帮罪犯说话,我要连你一起告!”
童嗣莞尔笑道:“随便您告,我调职任期未到,现在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公民。”
“好了,别再火上浇油了。”祝玉寒将这毛头小子拉到一边:“这是你该说的么。”
童嗣甩甩小猪佩奇的背包,故作投降状:“得,算我多嘴,我出去吃夜宵。”
上官示迪跟着警察往拘留所走,母亲在身后捂着嘴巴,眼中噙泪,满脸不可置信。
“对了。”上官示迪忽然停住,回头看着祝玉寒,微笑道:“警察先生,我的大提琴呢?”
“在证物室收着。”
“能不能,让我最后拉一次大提琴,我编了一首曲子,本来是要在乐光生日那天拉给她听,结果她还没听到就匆匆去了。”
祝玉寒沉思片刻,点点头:“好,我帮你拿过来。”
手铐解开,上官示迪接过大提琴。
那天,警局围了一堆警察,上官示迪的父母,以及赵思明的母亲,都安静下来。
特殊的曲子会想到特殊的人。
上官示迪曾经说过,她不喜欢大提琴低沉的弦音,听起来太过悲伤,但只是因为唐乐光喜欢,所以她决定成为一名出色的大提琴手。
琴弦微拂,如静谧深沉的河流,带着无数回忆,从黑暗中流出,缓缓流淌至遥远的未来。
一曲终了,上官示迪起身,对父母深深鞠躬:“感谢您们这么多年对我的辛勤养育,再见了。”
说罢,她推开众多警察,跑向外面。
警员们见势不好,都追出去拦。
呼啸而过的卡车,巨大沉闷的声响,如同唐乐光坠楼当夜一般盛开的红莲。
鲜艳温柔。
或许在世界的那一头,她终于能追赶上她,如同当日那般,紧紧相握的手,笑容灿烂。
阳光温柔,暖风和煦,至此,直至世界消陨,也再不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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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路边烧烤摊冒着热气,昏黄的灯泡上缠满油渣。
三个男人围坐在小桌前抖着腿取暖。
祝玉寒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太突然了,我还没反应过来,这小姑娘就自杀了。”
童嗣拿着一根烤鸡翅,吃得满嘴油腻,含糊不清接话道:
“这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天才。”
“确实,不得不佩服,虽是杀人犯,但就她这个年龄以及生活环境来说,能做到这份上,牛。”童嗣说着,伸出大拇指。
“什么牛不牛的,被逼到绝路上罢了,最喜欢的人被霸凌至自杀惨死,要你你受得了不?”祝玉寒将空酒瓶放在脚边。
半扎啤酒下肚,已然带了些朦胧醉意。
他扭头望着傅怀禹:“要你你会怎么样。”
傅怀禹从坐下至此,面前油腻的烤串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报警。”
“摸着良心讲,你自己就是警察,你会管校园霸凌这档子事么?”祝玉寒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