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话的心脏仿佛被人撰在了掌心里,一点一点的收紧,压迫,刺痛变为剧痛,他疼的呼吸骤急,跌坐在石棺前。
铁链剧烈收缩,碰撞在石棺上发出振聋发聩的声响,像是要死死的缠住棺盖,不让棺中的某样东西走出来。
容话倒在地上,心脏被用力的挤压,离破碎只有一步之遥。
他像濒死的鱼,微张着嘴拼命呼吸,但视线却已逐渐朦胧。
锁链的碰撞声停了,有脚步声突然而至。
容话的心脏忽然得到喘息,涣散的瞳孔里随之印进一抹血色。
他艰难的看清楚来人,染血的长衫,银白的长发,琥珀的金瞳。
可面容却,血肉模糊,可怖渗人。
容话害怕了,他迟钝的往后挪动着身体,视线下垂,不敢再与之直视。
那拥有恐怖脸庞的人在原地停驻许久,忽然发出一声像是轻蔑的笑。
容话听了这声笑,向后的动作突然停下,那人这时已经向他走过来。有血滴在了容话的额头上,沿着他的眉眼流下。
噙满血的森森白骨摸上容话的脸颊,尖锐的指骨不费什么力便轻易在他病白的脸上留下几条血痕。
“呵。”
仍旧是那种极轻蔑的笑。
容话想出声,嗓子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他被迫仰起脸望向那种脸,血流过他的唇,滴在锁骨上。
那张脸在向他靠近,他隐约意识到这大概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鬼。
冰冷的血肉贴在他的额头,掐着他下巴尖的白骨在慢慢的收紧。
这只鬼似乎想要说话,容话和他的周身却忽然被一道荧光覆盖,空间扭曲,景象变幻。
雪压枝檐,寒风凛冽。
一只狐狸浑身是伤的倒在雪里,大半个身体被雪掩盖,兽瞳失去了光泽,奄奄一息。
这样的寒冬腊月里,死亡和他,近在咫尺。
青柏背着装满草药的竹筐回家,狐狸听到踩雪的脚步声,虚弱的发出兽吟。
青柏顿住脚步,蹲在雪地里徒手刨开雪堆,把他挖了出来,揣在最暖和的衣领里,“医者仁心,你还好今天遇到了我。”
容话茫然的望着这幅景象,有人在他耳边说:“他引你进来,就不会让你轻易出去,跟上去看看。”
话音一毕,大脑还没发出指令,容话的腿便先控制不住的跟了上去。
青柏带着狐狸回了家,包扎换药,悉心照料。
青柏是乡里唯一的中医,乡里闭塞不和外界接触,是以从小是孤儿,被乡邻接济长大的青柏便肩负起了医治好乡里所有村民的重担。
所以即便是冬季,他也需要去到各处雪中寻找珍贵的草药。寂静乡的冬天格外漫长,游殊被他养在烧着火炕的家里,每天看他起早贪黑的去采药,觉得十分无聊。
游殊身上的伤是在外面游历时被比他厉害的妖精打伤的,糊里糊涂的逃到了偏远的村落,被救下已经过去两个月,身上的伤早就好了,但却还是每天赖在火炕上不肯动一步。
狐狸的天性如此,懒散。
青柏对游殊很好,他救下游殊的时候,游殊的嘴里满是血沫,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青柏便把游殊抱在怀里,拿着木勺像哄着人族小孩一样,一勺一勺的喂着游殊。
渐渐地,也不知道是谁先养成了习惯,每到吃饭喝水时,游殊就要钻进青柏的臂膀里,青柏也自然的端着碗喂游殊。
青柏除了陪游殊,最多的时候都是在采药或背着药箱在乡落间问诊。
游殊不懂人族,但却知道人族是群居动物,青柏看似和乡邻之间相处融洽,但每当游殊看见青柏问完诊后一个人背着药箱回到家时,身影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青柏抱着游殊,睡到温暖的炕上,在睡梦中呓语:“小狐狸,伤好了也不要偷跑回家,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比你的父母照顾你还要好……”
游殊从青柏的怀里伸出头,用妖力进入青柏的梦里。
青柏的梦果然和游殊想象的一样,灰色的,零落孤独。
青柏在梦里,双臂枕着后脑勺靠在一棵大树下,看样子像是在午睡。游殊迈着四条腿跑过去,用前腿拍醒青柏,“醒醒。”
青柏睁开眼,看见游殊惊讶道:“你在说话?”
游殊说:“你在做梦。”
青柏这才松了口气,“怪不得你会说话。”
游殊单刀直入的问:“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青柏把游殊抱进怀里,捏着游殊的狐狸爪子,“我有很多愿望啊,你问干什么,又不能帮我实现。”
游殊用爪子在青柏手上拍了一下,“说一个你最想要的愿望!”
青柏闻言思索了半晌,又重新把游殊的爪子放在掌心里揉捏,“我想,娶个媳妇。”
游殊发出闷闷的兽吟,“媳妇,一定要女孩子?”
青柏哈哈大笑,“不然呢?”
游殊沉默了一会儿,“男孩子不可以吗?”
青柏收起笑意,认真的端详了半晌游殊,说:“如果我喜欢他的话,男孩子也可以。”
正文 第53章 执怨惑04
翌日,青柏从睡梦里清醒的时候, 怀里多了一个浑身赤|裸的人。三条蓬松的雪白尾巴缠在青柏的腰上, 头发里藏着的一双狐耳无意识的动着。
青柏发怔的在一条尾巴上轻轻捏了一下,游殊半睁开眼, 被捏的地方在青柏的腰上拍了拍,“困。”
“小狐狸?”青柏有些不敢置信。
游殊用下巴亲昵的在青柏脸颊上蹭着,“你不是想娶媳妇吗,我让你娶吧。”
青柏将梦中的小狐狸和眼前样貌柔美的人结合在一起,“你是男孩。”
“你不是说只要你喜欢,男孩也可以吗?”游殊睁开眼, 翻身把青柏压在身下, “难道你不喜欢我?”
青柏被迫直视着游殊的眼睛, 这双眼天真澄澈, 眼角眉梢却又蕴含着狐族独有的风情, 妩媚天成。
青柏喉结滑动:“喜欢。”
游殊娇憨的笑,额头贴上青柏的额头,“那我给你当媳妇。”
青柏迟疑的伸出手搭在游殊的头上, 柔软的狐耳在他的掌心里动着。青柏的唇角控制不住的往上翘起,吐字清晰:“好。”
以天为誓,以地为盟。
青柏和游殊拜了天地,结为夫妻。
红绸薄缎,喜烛赤灯, 林中孤落的吊脚楼终于不再黯然失色。
游殊安静的躺在大红的喜被上, 青柏拉下床帏, 两臂穿过游殊的腰身把游殊半抱在怀里。游殊朝青柏的胸膛上贴,“你不亲亲我?”
“亲。”青柏单手捧着游殊的脸,轻轻的在游殊的嘴上亲了一下。
这一吻仿佛蜻蜓点水,游殊被亲的心里痒痒的,狐耳和尾巴全部跑了出来,反客为主的捧起青柏的脸一下一下的亲着。
青柏被游殊按在床上,唇齿相交,两人都动了情。青柏的五指穿过游殊的发,指腹在敏感的狐耳上不轻不重的捻动着,游殊被摸得脸色发红,不再急切的索吻,安分的由着青柏动作。
“游殊。”青柏在游殊的颈窝间轻唤,“小狐狸。”
游殊的手臂虚虚的环着青柏的头,眼角有泪,“青柏”
红烛燃过一半,蜡油在烛台上凝固成一滩红泪。
“看人洞房,别有一番滋味。”
有声音在容话耳边唏嘘道。
容话的视线从交缠在一起的青柏和游殊身上猛地收回来,背过身,神情慌乱。
那声音紧追容话,戏谑道:“过几天找个人试一试,你就不会这么轻易被撩拨了。”
试什么?
试的当然是床上情|事,翻云覆雨,共赴巫山。
就像此刻的游殊和青柏一样。
容话想离开,脚却被某种力量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走什么,既然他邀你来了,你就从头到尾的把这一场看完。”那声音似乎来了兴致,“也不是什么坏事,你以后总要经历的。”
“饱暖思淫|欲,色|欲炽心,是该找个方式泄一泄”
污秽直白,不堪入耳。
容话堵住自己的耳朵,秽语没了,他心跳声却响如擂鼓,久久也无法平静。
夏季天气燥热,但好在吊脚楼建在树荫里,打开门窗,林间凉悠悠的风刮进来,凉爽又惬意。
这天,游殊躺在青柏特意为他做好的软垫上,等待青柏问诊回来。
青柏匆匆到家,游殊听到声响跑下楼,青柏将药箱放到桌上,游殊跳到他腿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天热,得热伤风的乡亲多。”青柏打开药箱,“你今天在家里都干了什么?”
“我很无聊。”游殊舔了舔爪子,“就陪阿歆还有几个小孩在树林里玩了一会儿捉迷藏。”
“她们很喜欢和你玩。”青柏笑着,“饿了吗?”
“饿。”游殊埋怨,“等你等饿了。”
青柏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土瓷碗,碗里装着墨绿的艾团,递到游殊面前,“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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