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顾野快走到近前儿的时候打了声呼哨, 一张嘴就被寒风灌了一肚子冷气。
“嗷呜汪!”那黑狗听到顾野叫它, 趴着没动,大尾巴却晃了晃, 朝着顾野嚎了一嗓子。
“哟,是小野啊。学校放假啦?”老张头听见狗叫,从屋里出来,说话声嘴里冒出的热气升腾又消散开来。
“嗳,回来了。”顾野点点头。
“进来坐会儿?”
“……不了。家里有人等我。”顾野摇摇头。
“哟,女朋友?”老张头笑了笑,有些促狭。
女朋友……
顾野沉默了一瞬,突然笑了:“……算是吧。”
“哎,你等等。”老头一拍脑袋, 突然想到什么一般, 转身回了屋, 不多时便又出来, 手里拎了个塑料袋子。
袋子还腾腾冒着热气。
“您这是……”
“拿着。”老头把袋子塞到顾野手里:“自家种的红薯,用泥炉子焖了老久,皮都烤脆啦,香得嘞。”
“嗳,行。”顾野拎起袋子掂了掂,弯了眼睛:“那我回去了,下回给您带两条好烟。”
待到顾野携着一身寒气推开家门时,已经冻到浑身发抖,手脚冰凉。
T市比B市靠南,温度要比B市高很多,顾野还穿着在T市时的衣服,自然不怎么抗冻。
“回来了。”
熟悉的沉冽声线从厨房里响起来。
顾野脱了鞋袜直接赤脚踩在温热的地面上,径自走进了厨房。
身材高大的青年背对着顾野,黑发黑裤黑衬衫,衬得整个人更加挺拔修长,却在身上系了个奶牛花的围裙,“咄咄咄”地切菜。
炉上煨着皮蛋瘦肉粥,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在厨房里氤氲出一片雾气。
顾野看着楼濯玉的背影,想到老张头的话,勾起唇角又笑了。
“笑什么?”
“没。”顾野抿嘴。
……一时没注意,笑出声了。
他看了看冻得通红的手指,又扫了一眼青年背后露出的一截脖颈,眼里忽然划过一抹恶劣的笑意。
一双罪恶之手,
伸了出去。
“啪——”
“哎——”
“砰——”
眼前一花,来不及碰到对方,顾野便被攥住了手压在了案边,整个人被锢在了对方怀里。
顾野:“……”
“你想做什么。”楼濯玉握着顾野的腕子,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喷洒在顾野的脸上,茶色的眸子里一抹幽深。
“我说我想给你捏捏肩膀,你信吗?”顾野抽了抽手,没抽出来 。
“手怎么这么凉?”楼濯玉没理他,伸手握住了顾野的,皱了皱眉。
“从T市回来,穿少——”话说半截,顾野愣住了。
手上传来的温度和脉搏的跳动让顾野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楼濯玉把顾野的手,
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不凉吗?”
“凉。”
“那你还……”
“你刚刚不就是想做这个么?”
“……”顾野动了动,手腕又被握住了:“你撒手。”
“不。”
“撒手!老子要洗澡!”
“呵。”
“……”顾野。
“说吧你想做什么。”顾野闭了闭眼。
“吻我。”
“????”顾野碰了碰楼濯玉的额头:“没发烧啊?”
“……”盯……
“好吧:)”顾野看着对方堪称认真的神色,靠了过去。
顾野的唇有些凉,带着些未散的寒气。
他贴着楼濯玉的唇瓣,一点一点描绘着他的唇形,而后含住对方的上唇,轻轻咬了咬,退开。
“可以了吗?”
楼濯玉没有说话,眸色深了深,而后一把扯下围裙关掉炉火,抱起顾野大步出门。
“哎哎——你你你——干嘛?!”
“砰——”
楼濯玉一脚踹开浴室门,面不改色:“洗澡。”
“喂——”
“哗——”
花洒打开,温热的水流喷洒出来。
楼濯玉在顾野的挣扎下扒掉了顾野的衣服,打上洗发水,目不斜视地开始给顾野按摩头皮洗头。
顾野:“……”
……莫不是真的误会他了?
直到楼濯玉老老实实地帮他打上了沐浴露,顾野都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不是对方在冲掉泡沫时候碰了不该碰的地方,他想他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嗯。
于是现在,他的好朋友,他的好战友,他的好长官——
此时正扣住他的双手把他压在墙上啃……
花洒没有关,温热的水流顺着楼濯玉的颈肩流下来,湿透的黑色衬衣紧贴着皮肤,隆起的肌肉线条完全显露出来,包裹在黑色的布料之下,说不出的危险和诱惑。
带着枪茧的手指擦过顾野泛红的眼角,唇瓣落在那枚泪痣上,而后靠着顾野的耳朵,呼出的灼热气息让顾野的手指收紧起来。
他低声喊:“顾野……”
“唔。”顾野偏头想要躲开他炽热的呼吸,却将脆弱的脖颈暴露在了对方眼前。
楼濯玉看着那截形状优美的脖颈,低下了头。
“……别……”顾野身体一挣,而后整个人伏在了楼濯玉的怀里。
有些急促的喘息声被哗哗的水声氤氲在了腾腾的雾气里。
顾野红着眼尾,张口啃在了楼濯玉的颈窝里。
而后上移,吻过耳后,咬住了对方的耳垂。
只听得对方呼吸一促,顾野整个人便被压在了洗手台上。
手指摩挲过顾野腰腹,慢慢下移。
朦胧中,顾野抬眼,修长的手指插丨入对方湿漉漉的发里,目光落在对方脸上。
茶眸深邃,唇色如血,晶莹的水珠滚落下来,擦过凸起的锁骨,没入黑色的衬衣里。
像是一头危险的野兽。
……
一个小时后,浑身湿淋淋,胸前扣子被扯开三颗,肩窝里两枚牙印子的楼濯玉被一脚踹出了浴室。
一门之隔的顾野带着一身吻痕,鼓着腮帮子气咻咻地把门反锁。
“顾野。”楼濯玉敲了敲门。
“滚——”
“你没有拿浴巾。”
……
……
土豆鸡丁、干锅鸭、小炒肉、酸汤肥牛外加一碟酸笋条,拳头大的馒头香香软软,冒着热气,顾野喝了一口粥,只觉得从口腔一直暖到了胃里。
啊——生活如此美妙——
……如果忽略对面那只裹着浴袍,露出了大半个胸口的大型动物的话。
顾野几乎看得见对面儿屁股后面欢快地摇起来的大尾巴——
虽然这厮此时正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吃菜喝粥。
“叩、叩、叩、”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来了。”顾野抓了抓头发,想了想,又拢了拢浴袍的领口,开了门。
“嗨!顾——”
“砰——”
顾野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谁?”楼濯玉放下碗筷,擦了擦嘴。
“一只绿皮猴子。”顾野扯了扯嘴角。
“嗯。”楼濯玉点了点头,收好碗筷进了厨房。
“叩叩叩——”
“砰砰砰——”
门外的敲门声变成了拍门声,伴随着阵阵哀嚎。
“闭嘴!”顾野开门,按了按额角跳动的青筋。
金发碧眼绿皮肤的青年停止干嚎,拍了一把身后还在张着嘴无声“啊啊啊”的汉子的大腿,而后抽了抽鼻子,眉眼弯弯,一脸谄媚:“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顾野叹了口气:“饭在桌上,粥在锅里,吃完记得洗碗。”
“yahooo~~”青年欢呼一声,拽着身后汉子的领子,双目放光地直奔餐厅,留下顾野在背后跳脚:“换鞋!!!敲里吗!!换鞋啊!!”
正是搬家到顾野对门儿的林战以及大奎二人。
自打他们搬来,三天两头过来蹭吃蹭喝,林战是个老赖皮,大奎是个铁憨憨,还是个哑的,撵都撵不走。
这厮自打进了蓝星的部队,好的没学多少,老兵油子滚刀肉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脸皮日益变厚,顾野也拿他没办法。
趿拉着拖鞋,顾野看着俩货杵在餐桌边儿上风卷残云,只觉得脑阔一阵阵儿的疼。
“这是?”顾野见桌上多出来的一只巴掌大的窄口瓷瓶,正要伸手,却被另一只手拎走。
“我的。”楼濯玉拿过瓶子上下抛了抛,朝着林战的方向点点头:“谢了。”
林战和大奎吃得头也不抬,囫囵个儿应了两句,迅速吃完走人,还不忘收拾了桌椅碗筷,留下顾野一脑袋问号站在原地。
???几个意思啊???
待到顾野回到卧室,又是一愣。
屋里没开灯,点着几根蜡烛,昏黄的烛光里,一大束玫瑰散发出幽香。
小几上摆着两份精致的糕点,两杯红酒。
那个小瓷瓶就摆在一边。
浴室的灯开着,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
顾野目光落在瓷瓶上,又转身看了看紧闭的浴室门,舔了舔唇瓣,伸出了手。
瓶子拿在手里很有分量,里面装的是液体。
顾野晃了晃瓶子,拧开了瓶塞,放在鼻下小心地闻了闻。
一股有些甜腻的幽香窜入鼻腔,顾野眨了眨眼,拧好塞子放回去,打了个哈欠。
唔……
突然有点困,脑子也晕晕的……
……
待到楼濯玉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一眼便望见了瘫在床上,弯着眼睛,勾着唇角朝他笑的顾野。
视线从顾野敞开的浴袍上移开,楼濯玉看到了被动过了位置的瓷瓶,心下顿时了然。
他覆身上去,摩挲着顾野的脸颊:“顾野。”
“嗯。”顾野点头,笑。
“我是谁?”
“你是——”顾野咧嘴,露出了两颗虎牙:“你是我——女朋友。”
“……”楼濯玉。
当夜,H栋2单元222室户主家的灯彻夜未熄。
又传,后来野火舰队队长一个礼拜都不曾给过隔壁雪域舰队队长好脸色,见谁呛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