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的摊主下巴颏没得掉在地上!可随即笑逐颜开道:“看不出来公子好生的福气,不知都是要送给哪家的姑娘啊?”
“什么哪家的姑娘?什么意思?”顾虞这下疑惑了,八月会图个喜庆,难不成还有个说法?
“公子不必羞涩,怪老夫多嘴了,就祝公子达成所愿,与姑娘们情投意合了!呵呵呵呵呵”说着将包好的东西送到了顾虞手中。
顾虞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你是说——这东西是用来送姑娘的?”
“这八月会,才子佳人买来互送以表心意,难道您买这荷包香囊不是要送给心上人的吗?”摊主摇了摇头,以为顾虞在故弄玄虚,洋装糊涂。
顾虞脸部抽了抽,难怪白让一副被吓到的表情。可话又说回来,不知者无罪,他这千里迢迢至此,哪里来得及了解所谓的民俗风情。挂饰而已,买都买了,难道扔了不成。况且这男女之情是情,师友之情也是情,不能厚此薄彼不是。思绪至此,似乎给自己找到了一点适当的理由。于是就拿上东西放于里衣之内,疾步同往白让消失的那条街道而去。
其他蓬莱子弟,亦是四散洛城各处街道,好不欢快热闹。只见白纤尘刚用一锭银子买下一块通体洁白的玉佩,放在手中渗出满眼的喜欢。
“师兄,好漂亮的玉佩。”说话的是小他一些的成林。
白纤尘转脸看向来人,迅速的将玉佩收起,貌似并不想被人看到。而白成林只是笑意盈盈,遂又看向别处,没做多过问。
洛城河边,放灯的放灯,划船的划船,河对岸街旁茶馆说书喝酒唱曲儿的亦是不胜枚举,更有才子佳人嬉笑热闹,传花赏月。
白让立在水边,微风吹拂着涌上岸的河水湿了他的衣角。
顾虞刚刚一瓶桂花酒下肚,手持另一壶递给了身前站着的白让,没想到他这次竟是接过酒壶,也品起了这八月会特有的桂花酿。
人头攒动的街道;被花灯映着的流光溢彩的洛城河;河边迎风而立,衣衫翻飞的两位男子;满天飘动的孔明灯;还有那晕染大地的皎洁月光!俨然一幅制作精良,浓淡相宜的洛城月宴图!
而这八月会,转眼,也就这样过去的了无踪迹。
此去经年,日子过得如脱缰野马!
一日,灵山境教堂内!大家在争论各种场合,不同身份行跪拜之礼的讲究与说法。
“我来问你,臣子拜见君主,手在膝前,头在手后,是什么礼?”顾虞身旁一名仙士首先挑起。话刚出口,顾虞就觉无趣至极,悄悄退身至教堂门口,背靠墙壁,两臂环于胸前,席地而坐,看向了堂外清凉庭中两个正在摆放茶具的仙童,只见两人摆放过后开始窃窃私语,可是距离太远,听得不甚真切。
“这个简单,乃九拜之礼!”
刚好堂内讨论之声入耳,顾虞遂闭目凝神发力,一缕神思漂游至清凉庭转而又至教堂阁楼。
“移花接木!”顾虞接着又道:“开——”
接着两位仙童的声音就传到了教堂中:
“唉,你知道我昨晚值夜遇到了谁?”
“谁?”
“纤尘师兄!”
“怎么了?”
“他在梦游——,我也不敢吵醒他,只见他双手捧着寝殿外的那根梨枝上的一朵梨花说道:玉妆,你知道我的寝殿外为何种着你喜欢的梨花吗?因为我喜欢你。”这名仙童声音抑扬顿挫,尽显夸张。他更不知道此刻的一番言论已传至教堂,声音被放大了数倍,而此刻教堂研究学问的一干仙士,都一个个竖起了耳朵,听得甚是认真——
“哈哈哈哈哈……还有没,还有没…”另外一个仙童乐不可支,从顾虞的视线看过去,此刻的他已笑得前俯后仰,顾虞强忍笑意,可身体还是忍不住轻颤。
“那年入世道化,你我同行,降妖除怪,戮力同心。途经一片梨树林,那时梨花正盛,不时洒落在你的身上,好美!只是不知你心意如何——,故来相问——”
“哈哈哈哈,大师兄莫不是把那梨枝认作那玉妆仙子了?”
“正是,只见他未听到回应,一脸神色黯然转而又回寝殿中去了。呵呵呵呵呵……”
“我说大师兄言语之间对玉妆仙子总是特别关注,原来是心有所属啊!”
此刻,教堂众人也是喜不自禁,个个满脸写着四个大字:“原来如此!”
“顾虞!”
这边顾虞正喜不自胜,满脸痴笑,忽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起身站立整了下衣冠,转脸便见走廊处立着的白让,心想不妙,不知他是几时立在那里的?看到了什么?听到了多少?遂闭目凝神发力道:“移花接木,收!”
顾虞整好衣冠,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走向白让,并立在两步之遥处抱拳弯腰行礼:“白师叔!”
没错!他很恭敬!
“胡闹!”
此情此景,应该是被发现了。顾虞眼神左右飘忽,想溜之大吉。
“明早来桂殿,背诵《道德礼学》,需一字不差!”
“师叔——”顾虞一脸的不情愿。而白让并不理睬,转身走向清凉庭。“白让!”顾虞有点恼羞成怒,让他背书,简直要命啊——
……
清凉庭。
白让冲两位仙童道:“抄写《道德礼学》一百遍,明日交由纤尘查看。”
两仙童面面相觑,一副不知祸从何而出的茫然。“是!”可是仙首发话,不得不从。
“你们下去吧!”
两名仙童闻言退身离去,其中那位刚刚说的甚是欢快的仙童抓了抓脑袋,看了看四周,有些不明所以。
而教堂这边,众仙士听闻外边动静,自知刚刚所闻,定是顾虞惹出的猫腻,为了不招惹是非,惹祸上身,此刻都个个的端坐堂中,手捧书籍,看的极为认真。
将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戏码上演的淋淋尽致!
顾虞亦是移步堂中,端坐其位,捧起《道德礼学》道:“万物伊始,生而有畏。需心虚而以授学,行仁义功于道法。礼至大道之所向,法至仁义之能容。为德者,勿背后妄语他人,勿窥他人隐秘。言善之于人,可造繁荣鼎盛;言恶之于人,可至民不聊生。言……”
刚读片刻,顾虞便将书本丢至一旁,抬眼看了看四周此刻端坐如初的一众师兄弟,遂又立即拿起继续诵读道:“心善渊……”
读的累了,顾虞停下翻了翻书本,靠!足足百十来页,全部背会,岂不是要了他的老命!
顾虞将掌心狠狠拍向脑门,自言自语道:“自作孽,不可活!”
教堂。
深夜子时。
顾虞在读书,顺便打了个哈欠!
丑时一刻。
顾虞在读书,打了个哈欠一并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
寅时三刻。
顾虞趴在桌上已呼呼大睡!
卯时已到。
晨起钟声响彻了整个灵山境。
顾虞睡眼惺忪,强忍睡意,伸了伸懒腰,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扭头望了望门外,天已微亮,心想白让应该已经起床。而他也该去交差了!
桂殿门外,一人窸窸窣窣,一会儿做推门之势,一会儿又将手收回。接着索性目光扫向门缝,开始偷瞄。正对殿门的墙壁是一副挂画,画着一古亭,亭内一子抚琴,周围是一排竹林,还有一条幽径通往远处。顾虞心想:切——,这白让该不会画的就是自己吧,看不出来这么自恋。挂画下面是一方几,摆放了几个精致物件。方几向左就是张红木椅子了,左边椅子脚旁边放着一双黑色的靴子,不,不对,顾虞眼神向上瞄看到了墨青色衣摆,接着看到了腰间的方形竹叶纹挂件,他知道那是能够出灵山境的通行令,可惜自己没有,待遇可真不是一般的差。继续沿着衣襟向上看是一片有些干涩的嘴唇,然后是一双凌厉漆黑的眼睛,而此刻正盯着他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白让:不要把你的那些个坏毛病带来灵山境!
小鱼儿:哪些?这个算吗?(顾虞一个猝不及防上前,嘬了白让一口)
白让:......
第8章 赌气
“白师叔,我可不是故意要偷看的,我是怕——你还没起身,打扰了你休息。”
顾虞态度很是恭敬。
白让坐于方几旁边椅子上,顾虞从进门就站在距离他足足两米处,举动略显唯唯诺诺。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堂堂云坛顾氏二弟子,是不是上辈子欠了白让的,被发送到灵山境这么个小地方看人脸色不说,还时不时的会受点罚。而此刻的顾虞见到白让怎么看怎么像是老鼠见到了猫!
白让端起旁边方几上的茶斋,小口泯了一下。转而看向这边立着的顾虞问道:“我问你,来灵山境已多少时日了?”
“一…二…三…四…五…”顾虞这边开始掐起手指算的有模有样,“师叔,整整六年了!”顾虞表面平静无波,其实心里已波涛汹涌:六年啊!他六年的大好青春就被灵山境这个小破庙给活活糟蹋了!还摊上这么一个动不动就斜眉冷对的“小师叔”,恐怖的是时间久了,他这娇滴滴的身躯竟还被其给作践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