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星从地上揪起一个奄奄一息的黑衣人,“说,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口吐鲜血,不一会儿就断气了。
江寒星松开了手,朝程晚桥那边看时才发现他中了箭,他大惊失色,“殿下!”
程晚桥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他握着箭柄,咬着牙扯了出来,扔在一边,而后道:“无碍。”
遇辰将他拦腰抱起,程晚桥愣了愣,自己活了二十一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抱着,“遇辰公子……”
遇辰道:“先料理伤口。”
遇辰抱着他进了马车,好在马车上备了药和纱布,他是初次为人包扎,手法倒还算娴熟。
程晚桥惨白的脸上难得有一丝红晕,在军营里的时候,袒胸露背实在稀疏平常,但在遇辰面前脱了上衣,他便有些不好意思。
遇辰剪下多余的纱布,“好了。”
“多谢。”
遇辰把剪刀放进药箱里,随口问,“你不怨我?”
“怨你什么?”
“我并非不能自保,却始终无动于衷,害你受伤,你心中难道没有一丝怨恨么?”
程晚桥道:“怎会,我说过,只要我有一口气便会护你毫发无损,保护你是应当的。”
给他买东西是应当,给他擦头发是应当,用自己的身体给他挡箭,也是应当,什么都是应当,这个人,什么时候才会自私一点。
连遇辰都开始为他担心,担心他会被卖了还要帮着数银子。
“程晚桥。”
这还是遇辰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他一时无措,像金銮殿上被皇帝叫到的臣子,“在。”
遇辰道:“日后,有我在时,也会护你毫发无损。”
说这话时,遇辰格外温柔,程晚桥脸上血色更深,“保护你本就是我职责所在,你不必……”
“张嘴。”遇辰从袖中取出一颗丹药,见他微微张开嘴,他便喂了进去,“这是疗伤的药。”
程晚桥将嘴里的药丸咽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便睡意重重,眼看就要倒下去,遇辰伸手托住了他的头,挪了个位置,坐在了他旁边,任由他倒在自己怀里。
程晚桥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房里点了灯。
这里也不知是何处,房里还有一个人在,是遇辰,他正坐在桌旁,翻阅着一本书。
他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胸口的伤竟然不怎么痛了,他摸了摸,绷带还在的,想来是昏迷过去前,遇辰给他吃的丹药有奇效。
遇辰听到了声音,放下书起身走了过来,“醒了?”
程晚桥看着他,“这是何处?”
“驿馆。”
程晚桥靠坐在床头,看着他道:“多谢。”
遇辰在床沿坐下,“多谢什么?”
“吃了你给你的药,我好多了。”
遇辰道:“你是为我受的伤,我给你药,应当的。”
程晚桥看着他,回想起他打横抱起他,给他包扎的场景,脸上再次浮起一丝红晕。
遇辰淡淡一笑,“我好看么?”
程晚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正痴痴地看着他,自觉无礼,他赶忙垂头,挪开了视线。
想起今天遇到的黑衣人,虽然没能亲自问出他们的身份,但他与荆军交战多年,他们所用的箭头特殊,他一眼便认了出来,只是他很好奇,荆国的人为何要抓遇辰。
他道:“今日的黑衣人,我猜是荆国派来的。”
遇辰脸上并无波澜,“然后?”
“上一次荆军突然围攻羽灵溪,我抓了些战俘,也没拷问出他们出兵的原由。”
“你想知道?”
程晚桥点头,“嗯,只有知道他们的目的,我才能想出应对之策。”
遇辰看他的模样不像是说谎,他还真的不知道,不过对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如实道:“我羽族乃上古神祀白凤凰与人族的后嗣,生来自携仙丹,人族若是得到仙丹,便能长生不老。”
程晚桥十分震惊,“这……”
遇辰道:“所以,你可明白了?”
得知荆军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由出兵,程晚桥心中有几分愤懑,“为一己之利残害他人,实在是可恶至极。”
遇辰看着他,“长生不老是许多人族都想要的,你不想?”
程晚桥从没想过什么长生不老,但他能理解世人都想要长生,他道:“即便想,也不该用这种方法。”
“那该如何?”
这个问题,程晚桥仔细想了想,“人之一生,并非以长短来定,问心无愧才不枉此生。”
遇辰听了他这一席话,勾唇一笑,“也只有你这个呆子才会这么想。”
程晚桥自省了一下,他看上去很呆吗?
——
隔日继续赶路,江寒星提议在驿馆多留两日,等程晚桥养好了伤再走,但程晚桥坚持要赶路。
那日皇宫来了信,让他立即回京,不得耽搁。
昨天遇辰喂他吃的药疗效奇特,他今早起来更衣时已经感觉不到多大的痛楚了。
马车车厢里,两人正在下棋,这一路他们下过无数盘棋,程晚桥一盘也没有赢过,他倒是不在乎输赢的,在军营这些年他每天摸的是沙盘,几乎没怎么碰棋盘,棋艺不如遇辰也是正常,之所以陪着他下,不过是给他解闷罢了。
马车颠簸了一下,程晚桥捏着拳头咳了几声,遇辰抬眸,“身子不舒服?”
程晚桥摇了摇头,“不是。”
遇辰指了指棋盘,“该你了。”
程晚桥扫了一眼棋局,摸起一子,落了下去,随后他问:“昨日你给我的药丸疗效甚好,不知是什么药物制成?”
遇辰道:“是一味草药制成,名为魂归草,只生在羽灵溪。”
“原来如此。”他还想着若是能得到配方,日后军营中的将士受了伤,便能迅速恢复,原来那魂归草只有羽灵溪才有。
遇辰继续道:“这药丸好是好,不过也有个缺点。”
程晚桥顿了顿,“什么缺点?”
“魂归草也有迷药的功效,能疗伤,但伤者服下它便会昏睡。”
程晚桥笑了笑,“倒也不算缺点。”
遇辰道:“所以,在与人缠斗之时受了伤,可千万不能立即服用此药。”
程晚桥想起昨天,他刚吞下那一颗药丸,不到片刻就昏睡了过去,如果在打斗时受了伤,确实不能立即服用,否则可就任人宰割了。
遇辰用手上的玉骨扇掩住半张脸,轻轻打了个呵欠。
程晚桥问:“可是乏了?”
遇辰道:“是有些。”
程晚桥放下刚摸起的棋子,“那这棋不下了,你睡一会儿。”
遇辰环视了一眼马车,虽说这马车宽敞,但也没能躺下一个人,“就这么睡?”
程晚桥道:“那不如待会到了集镇,去客栈睡一会儿。”
“不必麻烦,殿下借个肩膀给我靠着就行。”
程晚桥神色一滞,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紧张起来,心跳也加快了。
遇辰见他不应声,“若是不便,那便算了。”
“不是。”程晚桥耳朵根子通红,“遇辰公子不嫌弃就好。”
遇辰收起扇子握在手中,“你看,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程晚桥挪了位置,坐到了遇辰旁边,他挺直腰背,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十分端正严肃,宛如一尊雕像。
肩膀上多了一份重量,脖子微微一凉,是遇辰靠了过来,抵在他脖子上的正是他头上那纯金的发冠。程晚桥的心跳得更快了,他平视前方,几乎不敢往旁边看。
遇辰的呼吸很浅,几乎难以察觉,程晚桥一直维持着端正的坐姿,即便马车摇晃,他也不动分毫。
肩膀上的人微微动了动,程晚桥脖子僵硬地往下看了看,从他这个视角刚好能看到遇辰那直挺的鼻梁,还有鼻梁下轻抿着的唇,这人脸上每一个地方都像是精雕细琢出来的,没有丝毫瑕疵,凑在一起便是倾国倾城的绝色。
不能多看,看久了就会陷进去。
第61章 昨夜遇星辰五
从池州到京城二十天的行程, 他们走了二十一天。
礼部侍郎刘桓携着几名底下的官员在城门楼下迎接,说是奉陛下之命前来。
待一行官员行了礼,程晚桥站在车辕上看着刘桓, “刘大人, 父皇可说何时面圣?”
礼部侍郎拱了拱手, “回五殿下,陛下说了, 神君一路奔波劳累, 今日便在宜襄府歇着, 待明日再进宫面圣。”
程晚桥问:“可都收拾妥了?”
礼部侍郎道:“殿下宽心, 得知神君今日抵京, 下官早早命人在宜襄府收拾出了一个院子。”
程晚桥道:“那有劳刘大人带路。”
刘桓应了一声,骑上了马在前面带路。
宜襄府乃是皇室安置贵宾以及各国使臣的地方, 虽说是一座府邸,但里头分了大大小小的院子,每个院子出口不一样,住在府上不同院子里的人都是互不干扰的。
程晚桥跟着一起去了宜襄府, 虽从小就听说过宜襄府这个地方,但程晚桥还是初次过来,来了后才知道这里头雕廊画栋,不比京城中的一品大员的府邸差。
给遇辰的院子名叫沁园, 收拾得干净整洁,配了护卫和平日里干杂活的侍女小厮,面面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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