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纷迪这会儿开心了,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故作矜持道:“乖,再来!”
自这盘之后,他再也没有赢过……
“时间差不多了,再待下去,我们要中暑了。”岑弋开始收棋盘。
“不行!”肖纷迪一脸湿漉漉的汗水,脸颊两边都红透了,不知道是蒸的还是气的,“今天我必须赢你!”
岑弋有点头疼,早知道刚刚就该让着他,这小破孩儿,好胜心怎么这么强?
“迪宝……”
肖纷迪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一样,里面的气一丝丝全漏了,“……你刚刚,叫我什么?”
气氛正值紧张处,他们这间汗蒸房突然被推开,帘子也被掀开了,一股凉风袭进来,瞬间冲散了许多热气,老板的声音里带着焦急。
“你俩完事儿了吗?!”
……这话问的有意思,他俩也没在里边儿办事儿啊。
肖纷迪虎着脸,认真道:“还差一点。”差一盘棋。
老板探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确认了一遍,“裤子都已经穿好了,还差多少?”
肖纷迪捂脸:“……老板,你真黄。”
“不用管他,”岑弋忍笑,走上前几步,挡住因为输了棋一脸不服气的小朋友,“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老板站在门口搓搓手,讪笑,“我刚刚打了把连连看,觉得口渴又喝了几杯水,你们知道的,夏天需水量比较大,然后,肚子里天雷滚滚,我……你们倒是听我说啊!”
再度坐下来,准备再下盘棋的两个人抬起头来,赏了他一记白眼,齐声道:“听着呢。”
“……然后,我突然觉得肚子剧痛无比,山洪即将喷发,情势十分危机,你们猜怎么着?”
此时,岑弋已经凭着自己的记忆,把棋子码放好了。
肖纷迪是忍不了了,“您要么进来把门关上,边下棋边编故事,组织语言编好了再统一说,散装的我们听不懂,要么,”
因为坐着,得微微仰着脑袋才能看到人,他又不愿意仰视别人,只得微微抬着头,懒懒地勾着眼角,斜睨一眼,道:“利落出去把门关上。”
老板猛然觉得心脏被什么击中了,在那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手往后伸,下意识把门合上了。
岑弋皱了皱眉,眯眼看了眼对面盘腿坐着把木棋子咬在嘴里摇头晃脑的人,产生了点不和谐的想法。
想把人关起来。
强者习惯孤独,而弱者向来喜欢结盟,原以为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没想到大多情况是菜鸡互助只会更菜。
“你刚刚那步不能下那儿!”
“对对对!就这样!我们要赢了!”
岑弋蹙着眉拎着领子把叫喳喳的把自己划入别人的阵营的人拎到自己这边来,道:“是我们。”
连输十几盘后,老板终于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那啥……我刚刚其实是想说,你们的狗,不见了。”
一阵静默后,汗蒸房里传来老板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啊!不要打了!不是你们让下完再说的吗?!”
两个人火急火燎地换好衣服就准备开车找狗去了,肖纷迪连带来的面膜都来不及敷。
肖纷迪:“你也别太着急了,它上次都知道自己回家,一定丢不了的。”
岑弋点点头,“你也别急。”这人把他手都捏疼了。
到了地下停车场,岑弋帮他打开副驾驶门。
下一刻,座位上一团雪白的东西映入眼帘,小东西邀功似的摇着尾巴,嘴上叼着一条黑白相间的蕾丝边三角裤。
岑弋&肖纷迪:“……”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
第30章 韩影帝和夏夏
新月村,《白发》剧组,第二十八集 第三场拍摄现场。
“夏夏,你过来,我给你讲讲戏。”
“好嘞!马上就来!”夏亦流脆生生地回答着跑过去。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一个男三,不,也可能是男五的花瓶戏有什么好讲的,但听到导演叫自己,还是很乖地走过去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大导演的指点,难得的机会,得珍惜。
剧组里除了扮演童年世子的小演员之外,他是年纪最小的,而且一个星期前,小世子的戏份就已经杀青离组了,自从韩影帝,也就是男主的扮演者,当众叫了他一声“夏夏”之后,再来,他是个新人,不涉及咖位,也没有人会叫他夏老师,全组都约定俗成似的,统一叫他“夏夏”。
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等听导演讲完戏,天已经完全黑了,半弯月亮挂在山头,细碎的星星零零散散地点缀在泼墨似的夜幕上,像是倾翻了一盒荧光颜料,浓墨重彩的地方明亮非常,而不经意飞溅到的地方,稀疏孤寂,空旷的星空下,不知名的虫儿竞赛一般,此起彼伏地鸣叫着,倒是为静谧的夜染上几分喧嚣。
这样醉人的风景,在钢筋混凝土建成的城区当然找不到,只有在远离人烟的山旮旯里,方才能寻得这样一方净土。
不得不说,这部戏的选景真的很棒,夏亦流从来没在晚上听过这么多虫儿的叫声,也没有看到过这么多星星,喂了一个多月蚊子,身上大包碟小包的,也值了。
夏亦流跟他家粉蝶儿子一样,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家庭富足,生活方便,这次进村可把他折腾坏了,交通不便,伙食又不好,外卖还送不进来,他足足硬撑了一个月,肠胃才适应过来。
这几天拍的这场戏说的是意气风发的男主,也就是世子,第一次遇见女主并狗血地一见倾心,非要把人带走,而后遭到女主的青梅竹马,也就是夏亦流的阻挠,并就此结识的场景。
刚刚导演叫他过去给他讲的就是他和韩仕的对手戏以及和女主之间的台词,对夏亦流来说,能演好他的花瓶角色就已经感动天感动地感动自己了,可是偏偏他这个青梅竹马从小心仪女主,并抓心挠肝得不到,又怂兮兮的不敢表明心迹。
“眼神!眼神!夏夏你是要死了?年纪轻轻的眼神一点灵气都没有!我要你表现的是爱!是欲!你爱她!贼几把爱,但是你是个怂逼,想要又不敢说,能不能表现出那种抓心挠肝睡不到的心情?!”
夏亦流虽然是个新人,但好在人缘不错,也敢讲话,“好好好,孙导您别气坏了身子,为我这么个辣鸡,不值当……”
孙导听了更是气炸,“你也知道自己是个辣鸡?!”
这点夏亦流当然知道,他也是真的抓心挠肝,他有什么办法?!他没有睡过啊!甚至连想睡的都没有……
这就比较麻烦了,他没谈过恋爱,因为眼睛里没戏,NG了很多次,导演还算脾气好,也没骂他。
“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也别想太多,回去都感受感受。”孙导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感受……个屁!他除了在幼儿园玩老鹰捉小鸡的时候拉过女孩子的衣角,就没碰过女孩子。
愁死人了,不然,先谈个恋爱?哪怕是网恋也成啊!
可是,找谁谈?
小粉蝶骚包的身影蹦蹦哒哒地钻进他脑海,又被他摇摇头,否决了。
上次打电话时,知道粉蝶儿子喜欢上了男人,并且已经开始追了,他不知道有多失落。
这一路看到大的小畜生,怎么就要谈恋爱了呢……
“唉!”夏亦流把胳膊枕在脑袋下面,重重叹了口气。
“不就是到你房里串个门儿,至于这么愁吗?”
夏亦流听出是韩仕的声音,手忙脚乱地从床上坐起来。
只见韩影帝抱着胳膊斜斜地依在他的门框上,一双眼尾拉得比一般人长一些,眼角部位又向下滑下来,如桃花眼般灼灼勾人,又如柳叶般弯弯多情,嘴角一边向上勾着,带了一丝媚气,又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味道,硬要说的话,邪气居多。
“韩影帝,”夏亦流每次见他都不敢跟他对上眼,下意识绷紧了神经,下床搬了个椅子过去,“当然欢迎,请进。”
韩影帝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被骂了?这么愁。”
“没有,孙导脾气很好。”夏亦流挠挠鸡窝头,有点烦躁,“韩影帝,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韩仕轻轻挑起一边眉毛,似笑非笑,“你也这么叫我?”
夏亦流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全剧组都这么叫。
“没什么问题,”韩仕笑了一声,道:“就是觉得……很爽。”
夏亦流:“……”可以请您出去吗?
“问吧。”韩仕慵懒地撑着下巴,眼皮都懒得撩一下似的,懒懒道:“我听听是什么问题能难住我们家夏夏。”
怎么就你们家夏夏了……夏亦流懒得吐槽,主要也不太敢,总觉得韩影帝说出来的理由,他不一定接得住。
夏亦流:“您谈过恋爱吗?”
韩仕笑意更深几分,两汪春水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夏亦流,捻了捻修长的手指,反问,“你觉得呢?”
夏亦流垂下头,不说话了。
这还用问吗?当然谈过了,而且一定是情圣级别。
“怎么了?孙导说你了?”韩仕看了眼他脑袋上乱七八糟翘着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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