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关系就这么一直淡淡的,随波逐流一样,到了时候就跟进到了下一个阶段。
没过多久,姜余找到了一个海景房,虽然房租贵了一些,但有上下两层,采光很好,四面通风。
他跟祁辛说,要住的话就住这里吧。
祁辛虽然早就准备好了房子,并且还心疼姜余的钱,可真的等到了姜余为他们两人准备起房子的这一天,他还是觉得鼻子发酸。
就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的改变真的被人看到了一样,自己的认错真的被人逐渐接受了。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苦尽甘来,可他至少看见了希望。
两个人虽然住在一起,可还是一人一间房。
姜余就跟他像是舍友一样,虽然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可是这种关系更像是他们当年冷战的那种状态。
祁辛心里有些干着急,可他又觉得这样也挺知足的,于是每天只能含着泪看姜余进自己的卧室。
他非常想念抱着姜余的感觉。
过两个月,有一名做了交换生的学生回来探亲,之前姜余从翻译学院便一直在带他,他见了姜余后非常高兴,兴高采烈地非要请他吃饭。
饭桌上少不了酒,这孩子已经二十多了,拉着姜余喝了两三瓶高浓度的烈酒。
算下来,姜余其实也只喝了四五杯。
到了家以后,他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
祁辛沉默地给他用湿毛巾擦了擦滚烫的脸,又扶着他上了床。
姜余一直没睡好,他翻来覆去的将近有半个小时,最后嚷嚷着一定要起来洗澡。
祁辛拗不过他,只得搀着他进浴室。
姜余红着脸,对他说:脱。
祁辛的脸更红,他不是不想耍流氓, 可更不想趁人之危,于是咬了咬牙,硬是对姜余说:你自己脱。
姜余嘲讽似的瞟了他几眼,似乎是在说他不行。
祁辛白玉一样的脸立刻变成了红石髓,一方面是羞的,另一方面是恼的。
可他又不放心姜余这一个醉鬼在浴室里单独待着,于是压下了心里的火气,眼睁睁地看着姜余脱光了衣服。
他看起来很瘦,但因为长期锻炼,所以小腹上还有肌肉,四肢也非常的匀称,整个人看起来精瘦干练。
尤其是臀/部,他的两瓣臀肉像是桃子一样,圆滚滚的。
祁辛的眼睛一下就看直了,然后身体便燥热了起来。
姜余打开了淋蓬头,任凭水流在自己的头发上和身体上流过。他眼前的世界有些颠倒,没过多久,姜余就站不住了。
眼看着姜余就要跌倒了,祁辛心中一紧,立刻冲了进去,抱住了姜余。
滚烫的肌肤贴到他身上的时候,祁辛的心中开始发烫。
姜余的脸红彤彤的,嘴巴也是红的,眼睛在看向自己的时候是迷离的,可往日里的清醒不一样。
这种剧烈的反差让一直很冷淡的祁辛感觉到口干舌燥,好像有什么一种原始的欲/望从他的身体里再次破土而出了。
记忆里,上一次见到这样的姜余,还是他们蜜月的那天晚上。
那个时候的他,其实就已经情难自持而不知了。
祁辛关掉了淋蓬头,把姜余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身上,搀着他出了浴室的玻璃门。他伸出手,从挂钩上拿起了浴袍,然后目不斜视地把姜余裹了起来。
在触碰到姜余裸露的肌肤时,他的手好像被酥酥麻麻的电流击中了。
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姜余吐了。
这就好像是一桶冷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祁辛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拍着姜余的后背,等他吐完以后,又简单地把姜余的全身冲洗了一遍。
一番折腾完以后,已经很晚了。
姜余躺在了被子里,祁辛看着他睡觉的样子,忽然想到了当年尹?亲他的模样,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尹?其实把姜余的药给换了。
祁辛又是心疼又是嫉妒地摸了摸姜余的脸,然后再也忍不住地低下头,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
“就这样在一起一辈子也挺好的。”他坐在地上,伸出手慢慢地拍打着姜余的胳膊,安抚着他,让他尽快入睡。
姜余的眉头不再紧紧皱起,而是舒缓地睡着了。
祁辛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清清浅浅的笑容。
就这样,第二天早上起来以后的姜余,看见的是趴在自己床头,陪了他一夜的祁辛。
银河历五十八年,姜余对长久以来服用的药物产生了抗药性。
这一巨大的隐患,终于在这一年冬季温度下降的时候爆发了。
吃感冒药没用,到最后,他咳嗽乏力,小腹疼痛,肌肉骨骼也在跟着一起疼痛。
身体里似乎开始发炎了,姜余发起了高烧。
底克利的医疗水平根本无法治疗姜余的病症。
祁辛不顾姜余的反对,毅然决然地带着他上了小舅舅的飞船,在一个星期内赶回了伊鲁星。
这一个星期内,他看着每天在床上煎熬的姜余,恨不得自己替姜余受罪。
他红了眼,跟姜余说,你怎么这么傻。
姜余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当初答应父亲改变基因的事情。
姜余忽地一笑,像是调节气氛一般地说道:不然怎么能遇得上你呢。
祁辛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姜余的右手,两个人的掌心都是潮湿的。
到了私立医院后,姜余被秘密推进了治疗室里。
虽然他们紧赶慢赶,但因为时间和空间上的距离,所以还是花了好几天。
这一百多个小时耽误下来,姜余的病情已经恶化到棘手的程度了。
一直在给姜余看病的张医生走出 手术室,他看着祁辛,给了他两个方案,一个是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另一个就是再做一次手术。
张医生说,当初姜余在做手术时被感染了,再加上事后没有得到很好的修复,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即使没有这一次的发炎恶化,以姜余的身体情况来看,也只能撑到四五十岁了。
这让祁辛怎么接受得了。
他像是一匹绝望地孤狼般,猩红着眼睛看了一眼手术室的门,这短暂的 几秒后,祁辛已经有了答案。
他语气冰冷地说:按之前的预案来做就好。
张医生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可病人的情况争分夺秒,他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当年从流放星球回来后,祁辛彻查了一遍姜余的身世。
他知道姜余以前是个自然人,可他,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两个人就像是被上天开了玩笑一样,悲哀地巧合着反转了自己的身体。
从那个时候起,祁辛就在想,他或许能够为姜余做些什么。
所以他不再满足于让私家医院为姜余提供简单地药物治疗,而是早早地让他们准备好了彻底的基因改造手术,让姜余做回当年的那个自己。
可祁辛能做的,就是在接受一切检验后,在确定排斥反应几率较低的前提下,贡献出自己的基因。
这是被银河政府所禁止的事情。
可姜余和祁辛两人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在几十年后变成了一股猖獗的黑暗势力。
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的姜余,已经做完手术,在重症室里躺了两天了。
第一天的时候,他问,祁辛在哪儿。
第二天的时候,不再愿意吃止痛药的姜余态度强硬地又问了一遍,祁辛在哪儿。
护士为难地看了一眼姜余,又看了看一旁的张医生,在得到他的颔首肯定下,才吞吞吐吐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姜余听了,呆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经过长达三个月的修养和复健后,两个人从伊鲁星离开了。
临走前,姜余偶然间听到有人低声议论道:这个唐娜公主的案子定下来了,是死刑。
在飞船上,姜余问祁辛,当年去让你刺杀老皇帝的人,是你母亲吧。
祁辛没有说话,而是笑着握住了姜余的手。
回到底克利后,第一个喜讯传来——第二个双语学校已经在建造中了。
紧接着,第二个更大的喜讯冲击了过来。
舅妈怀孕了。
小舅舅开心地手舞足蹈,整整在沙滩上放了两个小时的烟花。
看得姜余到最后都不觉浪漫了,而是开始心疼钱。
但是小舅舅非常高兴,表示 这些都不是事儿。
十个月后,孩子出生了,是个八斤重的女孩。
姜余伸出手,摸着小婴儿小小软软的手,觉得一颗心似乎跟这一样软了。
祁辛站在他旁边,伸手抱住了姜余的腰。
姜余在逐渐的默许这些亲密的举动。
他看着这个小小的生命,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的祁辛忽然说道:我们……也要一个吧。
男性自然人可以生子,已经有了自然人基因的姜余,现在可以怀孕了。
姜余抬起头,笑着问他,你是想要孩子,还是想要造孩子的运动?
祁辛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已经少了很多的忐忑 ,他只是红着脸,然后温情脉脉地说:都想。
小舅舅在旁边张牙舞爪地说道:去去去,带坏我闺女,到一边去,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