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 陈臻真的一个人为此思考了答案很久。
后来, 他却想到了一个答案。
就如同天上的鸟一样,从天而降的并非一定是神。
因为陈臻始终坚信,任何物种之间的进化进化从来都是平等的。
或许那也只是某种地球上的人还不了解的,外在星球产物的同类物种罢了。
只是这些不明物种,之所以当年携带科技降临地球,留下建筑文字,原因目前肯定是不明的,但谁也不能否认,他们也许真的至今还未离开过这里。
而这么想了想,从地上披了件衣服的陈博士缓缓地就从帐篷里坐起来,又拉开拉链往外头试图看了一眼。
“李邪?白龙?”
当他喊出这两个名字时,大致是确定自己的那两位朋友现在应该就在附近的。
但很奇怪,他睡着前帐篷外面还一直亮着的火光的,现在却是都灭了,尤其符白龙现在还感着冒中,怎么两个人现在都在这场夜间大雾中中都不见了。
而这么想着,心中已经有了一丝不那么妙的凉意的陈臻刚要退回去半步,他就听到背后传来了陆一鸣的声音。
“你这是要去哪儿?”
“嗯?一鸣,你被我吵醒了吗?”
黑暗中,陈臻说着也回过了头。
“哦,我还以为,你想丢下我就这么一个人逃走。”
这话问着,还躺在帐篷里的那个黑影也了这么一句。
陈臻听到这话一时间顿了下,注视着面前这个他看不清楚身形,但声音很熟悉的存在。
空气有点凉。
帐篷外的光将对方扭曲中却依稀可见背后有什么东西的影子投射在布上,影影绰绰。
李邪和符白龙也依旧还在下落不明着。
他当下也只默默地收回本准备伸出去,习惯性安抚对方的手,又斩钉截铁地回答了这么一句。
“不会。”
“……”
“但你的游戏机呢,陆一鸣,你睡觉前不是还一直抱在手里的吗?”
这个问题,让黑暗中一直在从头到脚打量着陈臻的黑影一下子沉默了。
‘它’没有开口说话,只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的手,又陷入了一种似乎在依靠大脑努力思考一会儿才能正面回答的状态。
“什么,是游戏机?”
这个问题,真的答得相当失败。
因为这几乎不亚于说猴子不认识八戒,牛郎不认识织女,李邪突然失忆说他不认识自己最大的天敌符白龙了一般乌龙。
而即便是在这大半夜的,意识到有些已经开始了的陈臻还是将手中的 go pro悄悄按下录制。
又强忍着说某种不祥的预感,拿起一早放在手边的折叠鱼竿退后了一点才沉下脸,佯装镇定地警告道,
“你是要我现在……就把我的两个朋友叫起来,还是自己赶紧走,如果他们现在过来,问题就不止是我不认识你是谁,而你半夜出现在这里这么简单了。”
“……”
“你到底是什么人?陆一鸣在哪儿?”
“人?”
听到这话,明显说意识到陈臻已经识破他并不高明的伪装了,还躺在帐篷里没坐起来的那个黑色的毛绒绒身影扑腾了下胳膊,又‘咯吱咯吱’从嗓子里怪笑了一下。
【‘时隔二十多年,‘你们’又不幸闯到天神的地盘来了,人类。’】
这一句,并不由人的声带直接发声,而是伴着一种奇怪磁场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就响起了。
尼人惯有的发声方式。
对因为创伤应激障碍而失去记忆的陈臻来说既显得无比熟悉,又带了一种恐惧而又陌生。
而当即像是被触发了某种开关一般,令脸色一变的陈臻想也不想举起了折叠鱼竿挥了过去,又一下子迈出帐篷向着林子狂奔了出去。
可就在他急匆匆穿过眼前一片漆黑的露营地。
又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表和方位试图向着逃生的方向去时,他却听到身后又一次传来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发出的‘求救声音’。
【‘陈……陈臻,我好害怕……我梦到猴子又来了……’‘陈博士!陈博士,救救我们……呜呜……我们是苏丽和姚姗姗,两天了我们被困在这儿,始终打不通你的电话……’‘陈臻?你在哪儿……’】
这些林子后头,惟妙惟肖地模拟了人类声带的声音。
在房山失踪的陆一鸣,苏丽还有姚姗姗的声音都在身后。
任凭是任何一个有基本良知,或者说有情感共同的人都不可能抛下这一切逃走。
站在夜色中的陈臻的手里攥着自己还在一下下跳动着go pro,却仿佛已经明白过来。
他和从方才起,就已经已经消失了的陆一鸣。
或许真的成为了丛林里的‘怪物’在今晚这场观察后的第一个和第二个袭击对象。
他逃不掉的。
或者说,如果他逃了,那么按照自然的规则,接下来的另外两个人的求生概率也就没有了。
只是好在,好在他已经提前把该留下的‘东西’的东西都留下了。
算了,他到底不是英雄,也许接下来的一切才是英雄能够办到的吧。
这么想着,捏了捏鼻梁骨,强压下各种后怕,恐惧,惊疑情绪的陈臻才在原地蹲下,又深吸了一口气,对准摄像机快速地录下了几句低语。
并在将这只鸟注定无法识破用处的go pro包好一下子丢进了林子里,这才转身看向了黑暗中。
00:04
鸟翅膀从半空中扑腾着飞过,树枝的断裂声响起,林子里的身影消失。
“刺啦——”
与此同时,外头有鸟的翅膀和爪子划过林子上方的声音。
听到耳边传来这异常刺耳的声音。
之前因为感冒躺在帐篷里的符白龙从深度睡眠中一下子皱眉苏醒,第一反应就是将手握紧又试图叫出‘瑞秋’。
可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目前全无一点信号的人机装置,被盖在身上的厚衣服,捂得一身都是热汗的他才反应过来这到底是在哪里。
等浑身上下还有点难受躺在原地,皱眉清醒了下。
即便是生了病,也不习惯过度依靠他人的符白龙才坐起来,又在将滚烫的额头埋在手掌心,勉强的调整了下状态后就出了帐篷门。
因为已经是凌晨了,外头的气温很低。
山林里,到处都是可怕的风在呼啸。
明明上山前,房山还只是在深秋之中,眼下却就像是已经提前进入了某些北方城市的寒冬一样,树上都莫名其妙地开始结满了白霜和冰柱。
见状,符白龙苍白的嘴唇边呵出寒气,但当他捂着咳嗽的气管,披着衣服,走遍身边几个帐篷时,他却发现陈臻陆一鸣,以及本该在外面的李邪都不见了。
大半夜的,周围只有几个冷冰冰的空帐篷。
除此之外,正对着他的就只有眼前的林子和里头那些灰色的雾气。
而出于本能地就感觉到今晚的事开始不对劲了。
出来时,手上就摸了把有个臭小子上山时,说要学超级玛丽挖坑玩的工兵铲的符白龙表情冰冷地站在阴影中。
又在感觉到有‘细细索索’脚步声在诡异绕着自己,并已经停在背后时,感觉到树上发出的一声呼唤。
【‘符白龙。’】
这个声音听来很熟悉。
因为通常来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连名带姓用这种挑衅的语气叫他的名字。
可符白龙听到这声音的刹那却只是表情不变地没有动。
并在那林子的‘东西’又再次发出同样的声音,当即头也不回地眯起眼睛,对着在那眼睛圆溜溜,血红的东西‘吱呀’一声穿破黑暗扑过来咬他的同时,就背手一铲子狠狠抡了过去——
“——!”
这一下,打的那东西扑腾着翅膀就砸在地上溅出了一地淡绿色的血。
脸色发冷的符白龙见状手上动作也没有停。
右手迎着风一下挥开自己冲锋衣下打着掩护的手臂,同时一个快速俯身闪躲开后背的其余攻击。
等望向右侧方闪着红光的的树杈,他抬起手几下工兵铲就把四周树上,将晚上的营地一圈都团团包围的‘眼睛’给打的化作羽毛和尸体掉在了地上。
“——吱呀!!——啊!!”
耳边到处都是凄厉地怪叫,地上一群都血淋淋,散落着大量的奇怪羽毛。
但这场属于他一个人,和这群黑暗中要吃了他的‘怪物’厮杀显然还要持续几分钟。
周围天色很黑。
其实一直有点近视,只是不怎么戴眼镜的符白龙也没有看清楚这些偷袭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就只能先办法说解决的问题再说。
而当他干脆利落地自行解决掉这外一圈试图杀死他的‘怪物’,又赶在说惊动林子深处更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前,就先拿了钥匙,就冒着越来越大的风雪开了旁边的车门进去后。
注意到自己这边才一闪身冒着寒冷进入车里。
外面那群‘怪物’瞬间密密麻麻地追随着自己的脚步扑在了车顶和车窗玻璃上。
当下,也没急着干别的的符总本人先把忍着恶心将手上滴着血的铲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