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谈话,店内的二人去浏览油画的兴味果断淡然,苏夜纯付钱准备离开,才被柜台小姐告知,钱已经付过了。
向玲可能听到了对方的话,拿着遮阳伞追过来就问:“多少?”
苏夜纯将人挤到一边,和蔼和亲地模样,“请问,能否重打印份账单?”
柜台小姐带有标准化微笑的脸,瞬时有些说不清的尴尬,“请稍等。”
账单出的很快,四人吃了一顿饭不过一百五十块钱,苏夜纯有些被膈应到,白稚的手指故意摩挲着的纸面,神情晦暗不明。
“我不欠这份人情。”良久,她才说出这句话。
从小到大苏夜纯都讨厌借钱,也讨厌问别人借钱,一如,人情。她不习惯欠别人人情,也不想要给别人欠她人情的机会。
“那你还钱啊。”向玲□□,刚才的事,虽然说的云里雾里的,但是作为苏夜纯最好的闺蜜,她还是对此不置一词,没人想去懂苏夜纯,她得去懂!
“等晚上。”苏夜纯边抬脚边应道。
出了店面后,向大小姐又拉着她在广场内绕圈一周半,买了两杯加冰的柠檬水。她们没有回那个画展,而是打的直接回了学校。
第18章
临近三点时,两人匆匆忙忙打的返回M大。周日下午,往返的学生很多,拥挤之余,还有滚滚热浪包裹着纵横交错地道路,无孔不入的火热烘的人心里面越来越焦躁。
步入校园后,耳边充斥着曲调婉转的歌,最后一个尾音在舒缓的背景音乐下终结,随后就是音质温柔的女音在宣读一篇广播稿。
“……假如爱情让人措手不及,她们会在转角相遇;假如爱情让人嗤之以鼻,无数后悔的人中会有你;假如爱情让人哭泣,那么亲爱的人吧,请你考虑她或许不适合你……”
这广播稿太俗了!苏夜纯撩着耳边的长发,由衷觉得这篇稿俗不可耐。
可正是这篇俗不可耐地广播稿,将她的广播稿替换下来,还让她被站长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向玲察觉到闺蜜的神色不对,急忙跟上脚步,“你怎么了?刚才不让你先下车,这会是生气了?”
“没有。”回想起方才向玲的举动,苏夜纯只想说幼稚,“我突然想起来自己还要去找人,不知道对方回来没回来,你跟着我还是回宿舍?”
“都行,”向玲诚心诚意地说,“虽然夏天很热很燥,但经过中午的事之后,我怕你情绪不稳定,万一出什么事……那我怎么向颜阿姨交代?”
颜阿姨一个将近四十五岁的老女人,皮肤保养的很好,天天护肤品一套一套地用着,保养品也是宁滥勿缺,可就是这样一个每天妆容精致的女人,整日以泪洗面还不爱出去,窝在家里都快生根了,发芽了。
不过不可否认,颜绒这个女人对她很好,她遇见了与电视剧里相反的走向,别人家的继母,那都恨不得拿针把继子扎个千疮百孔。而颜绒这个继母,却为别人家的孩子掏心掏肺,不求回报。
这压根不符合逻辑。
苏夜纯心绪凄迷,忖度道:“我去找广播站负责人问我的广播稿,你跟着去可能不太合适。要不你先回去吧,改天再找你?你周三不是没课吗?一起去M大外的酒吧玩?”
三秒后,苏夜纯差点以为向大小姐是没见过酒吧的贫穷人民,那激动的劲儿,何止上头那么简单?
向玲摇着她的手臂,跟甩杨柳枝似的,只差没把她手臂给卸下来了,“纯儿!我发现我从到了M大就再也没去过酒吧!不行了,今晚就想去!”
苏夜纯嘴角的嘲讽,在橙橘色的灯光下,显得模糊不清,“今天晚自习有校学生会带人查班。这就代表着……你今天晚上哪儿也去不了。”
是的,不止向玲,连她自己都去不了。
两人在向玲宿舍楼下分开,一路上,来往人员络绎不绝,苏夜纯这一路可谓艰辛无比,不知是谁把她游戏id贴的到处都是,而且上面还附着她刚入校时照的两寸照片。
红底白衣,上面的她唇红齿白,微长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小巧的耳朵,一双眼睛满是散漫,整体看起来没有学生时代该有的朝气蓬勃,而是带着披荆斩棘后的星芒毕露。
总之,很惹眼。
苏夜纯被人指指点点一路,身子在进宿舍门内那一瞬间软了下来,没过五秒,又重新僵硬起来。
季又夏怎么在她的宿舍?还有她广播站的负责人!
刚才上楼时,她顺便去了一趟谢雨依的宿舍,结果被其舍友告知不在,这会要找的人倒自己跑来她宿舍了。
这还真是……苏夜纯感觉心中复杂,不可言表。
谢雨依见她过来,主动起身拉着她坐下,“原来你就是贺曼的舍友?难怪,我看到这桌子上有你的照片!本来想拿完了报告就走,不过,季学姐想等等,结果还真把你等来了。你说巧不巧吧!”
贺曼正在跟季又夏聊天,不知道聊什么,季又夏一张漂亮的脸蛋挂满了笑意,像粉嫩的莲花一样。
“我正好也有事找你呢,”苏夜纯反拉着谢雨依的手,兀自把人拉到了阳台,开门时一股热浪卷进门内,等门关好,她才顺道打量起谢雨依。
对方似乎比上个星期瘦了点,下巴略尖,一头长直发干爽利落,蓬松的荷叶裙显得胯骨很宽。
谢雨依安安静静地站在阳台阴影处,“你想说什么事?”
苏夜纯也不拐弯抹角,直言到:“上个星期,我的演讲稿为什么被退?”
这话说出来,对谢雨依有些不太友好,她临时又加了几句,“我听贺曼说广播站出现排挤现象,我想了解一下,那人是不是我?”
好吧,其实这话也不怎么友好,苏夜纯感觉有些凄凉和无奈。
谢雨依反应了一下:“你要听真话,那就是不知道,假话我没有。我只能说,这都是靠人际关系的。”
苏视线擦过对方白嫩的耳尖,落在不远处的一棵杨树下,斑驳陆离的光斑悉数打在大理石做的长凳上,树旁是一间集装箱式的铁皮屋,一条等着取快递的长龙都排到了太阳地下。
对方笑容只维持了两秒,话锋一转,“夜纯,别说姐没关照你,我建议你低调一点,你最近的风头太盛了。‘纯亡齿寒’cp当初闹起来的时候,你的广播稿有人压下,昨天的转发加照片事件闹出来后,你的资料就漫天刮,说不是人故意的,我看都没人信。所以,你在为自己招黑。”
对方说的在理,终究其原因都是齐寒这祸害,可能她和齐寒是八字不合、五行相克。
现在回想起来,她只是想简单地玩个游戏! 这都是什么乱七Ι八糟的恩怨纠葛?
谢雨依又问: “还有,你转发那个帖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一战成名?”
苏夜纯这回是真的无言以对了。心中的抱怨早已经编排到了天涯海角无穷尽。现如今事情早已经偏离轨道,要是真闹出点大事,那她就不得不动用苏夜灵手下的公关团队了,天知道她有多不想找她这位姐姐!
“唉,你还是找个机会赶紧澄清吧。”
外面的温度几乎将世间万物全部烤化,两人没站多久就进去了。
一瞬间,周遭的滚烫都被熄灭的干干净净,让人如同重获新生一般。
“好的学姐,下次我有事能找你吗?我……” 贺曼尴尬地偏过头,终是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季又夏见两人终于舍得从宽敞的阳台出来,慢悠悠地起身,忽略贺曼的话,掀起眼问:“说完了?”
谢雨依用手扇风,很显然收效甚微,苏夜纯看不下去了,递了一张湿巾过去,对方笑着接过,“说完了,让我蹭会空调再走。你们也聊完了?”
季又夏双眼微阖,脸上挂着善意地笑,抢在贺曼开口前说:“完了。在等你。”
两人稍作休息后,贺曼将人送出门,回来时显然心情不好,抽椅子、坐下,拍东西噼里啪啦地一通乱响。
被吵的人心烦意乱的,苏夜纯喝了一口矿泉水,“谁惹你了?这么大火?”
“还能有谁?”贺曼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扯着嘴唇,“还不是某人回来的不是时候?从阳台出来的也不是时候?我重点都没说完!”
苏夜纯:“这怎么能怪我呢?”她真的是佩服贺曼的逻辑思维能力,难道这思维只是在脑子上起个摆设作用?
贺曼闷头摆弄手机,小半会儿,才嘀咕出一句:“不怪你怪谁!丧!”
根本没必要理会这个女人!苏夜纯心想。
对方像是个话题终结者一样,7620宿舍内除了老旧带着黄斑的空调发出的机械式的嗡嗡声,就再没有掺杂别的声音了。
冷空气仿佛凝结成冰,让人攻不可破。
原以为,在M大的时光可能会在风平浪静地水面上度过,可这种最普遍最寻常的生活,对于她来说显得特别稀罕。就像齐寒一样,可遇而不可求。
等千夏和纪雪不知从哪里回来后,7620宿舍维持着很长一段诡异地平静,仿佛以前那种欣欣向荣的场景被人无情打破,血腥不堪的内里被抛开无限放大,而这样的气氛一直维持到晚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