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夏侯森就连自己的性命都掌握不了了,那些人随时等待着陆云在一刀结束了夏氏皇族最后的子嗣,然而,陆云在在拿到信后却没有那么做 。
夏侯森的周围是满地的尸体,他记得极为清晰,那时候整个新明宫中央大殿的地毯都被血浸透了。
照顾他的侍女,侍卫,奶妈,全都死了。
而他也快了。
陆云在黑色军靴狠狠的踩在他的头上,他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但是他却记得那封被陆云在捏在手里的信。
他记得,那时候,陆云在低低的笑着,他顺手摘了一只插在花瓶里的玫瑰,他说:“这种时节,正是这种玫瑰开的最好的时节,摘下来装饰我的卧室再好不过了。”
说完陆云在拿开了脚,就在小小的夏侯森准备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却猛然一脚将夏侯森踢到了墙边上。
顿时,夏侯森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这一脚踢碎了,那一刻疼的他就连哀叫都发不出来,他只知道这个人太坏了,而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陆云在身上披着黑色的军大衣,就像夏星洲曾经给他讲的那些童话故事里的魔鬼一样,邪笑的看着他,:小杂种,你可别死了,你死了我可没办法跟你哥哥交代。”
那个变态两只手夹着夏星洲寄来的信,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夏侯森涌起一种极其恶心的感觉来,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哥哥被玷污了。
他很想大叫,可是到了嘴里却只有痛苦的哀鸣。
陆云在转身的那一刻,顺手将那朵玫瑰揉的粉碎扔在了地上,扬长而去,留下一地的尸体跟血........夏侯森愤怒至极,可是幼小的身体还是没能抵挡住那一脚带来的后果。
他因为伤势太重最终昏厥了过去,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本该远在圣德向导学院的夏星州,却出现在他的床边。
他记得那天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子外面天气非常好,微风从窗外吹来,吹动起白色的窗帘。
夏星洲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坐在他床边的软榻上,衬衫的领口随意开着,隐隐约约露出些青紫色的痕迹来。
夏星洲没有察觉到夏侯森已经醒了过来,他一只手闲适的撑住头,长长的头发随意挽了起来,搭在一侧的肩膀上,他微微的低着头,根根清晰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他安静的翻动着一本书籍,阳光照射进来,给夏星州的全身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泽,夏侯森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古老壁画上的天使,他木呆呆的看着夏星洲,用稚嫩的声音唤到:“哥哥。”
夏星洲从书本中抬起头来,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夏侯森的头发,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只是那个笑容太过苍白,他轻柔的跟夏侯森说:“森森,你醒了。”
在听到哥哥声音的一刹那间,夏侯森的眼前一下子就模糊了起来:“..哥哥 哥哥......
夏星州起身靠了过去,他说道:“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那些人再也不会伤害你跟母亲了,父亲也已经被我亲手安葬了。”
夏侯森看着夏星洲,才六岁的他,眨了眨眼睛,努力抹掉泪水:“真的?”
“哥哥跟你保证。”夏星洲伸出了小指勾住夏侯森更小的小指头,晃了晃。
夏侯森嘴一咧,小脑袋猛的埋进夏星洲怀里,大哭了起来,哭的险些喘不过气来,那是他从小到大哭的最厉害的一次,因为夏星洲的归来,让他一直没有安全感的心找到了归处,那时候他真的觉得哥哥非常厉害,那双肩膀能替他跟母亲支撑起一片天来。
夏氏一门从那时起就只剩下了她们三人了,然而谁也不知道夏星洲究竟是怎么摆平了这件事,不但陆家父子没有杀他们,还留住了母亲的皇位与夏侯森的太子地位。甚至还满足了母亲许多的要求,让她们继续体面的住在新明宫内,最后就连夏氏一族过往的荣耀都保住了,而这件事成了天琴座帝国很多人知道却又没写进历史的秘密,后来,他只知道夏星洲成了陆云在的向导。
直到逐渐长大,他才知道陆云在对他唯一的哥哥做了什么,不应该说是为了他跟母亲能够体面的活下去,哥哥牺牲了什么。
此刻,夏侯森被关在自己的寝殿里,将一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砸了,他总觉得自己最后会死于对陆家父子愤怒的狂暴之中,就是死也要拉着陆云在那只恶魔一同下地狱。
“不要忘了十年前,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夏侯森!”母亲的一句话又在脑海之中响起。夏侯森仰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盯着华盖,眼睛通红,仿佛一头受了伤的野兽。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呼出了一口气,唤道:“哥.......我总有一天要亲手杀了那混蛋的。”
他伸出手,此时窗外的月亮似乎随手就能摘下来,夏侯森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他知道他的身体已经成长了起来,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他了,现在他已经比夏星洲还要高大了,他从床上坐起,对面巨大的落地屏幕反射着他身影,他对着屏幕说道:“打开今天星际公共新闻。”
而这时,星际公共新闻正在直播诺明市市长现场的葬礼。
夏侯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三维投射出来的时间。
时间显示天琴座帝国历3017年6月22日。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画面闪烁了几下,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突然出现在屏幕前,这人站在一个巨大的徽章下,而这个徽章赫然正是自由革命军的标志,一条纯白色的蟒蛇。
“自由革命军组织,承认这件事为我们的赤级向导所做。”画面上的人,在短短的几秒时间内,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之后,画面消失,直播继续,可是片刻之间,帝国最高军情部门,已经快被舆论的口水淹没了。
夏侯森用胳膊挡住了眼睛,他不必看,却已经知道了大致的结果,他的嘴角却不可遏制的翘了起来。
寻肆第二天早早的就来到了学校,他一来就看见自己坐的位置上,被人扔满了垃圾,他下意识的看向夏侯森的位置,夏侯森没有来,不过这件事肯定是他那些‘追随者’干的。
他又看向四周,四周有好些人低声笑呵呵的偷看他的反应。
然后,寻肆干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有点惊悚的事情,他竟然把所有的垃圾原封不动的摆放在了夏侯森那个大魔王的位置上。
如果夏侯森来上学,看到这一切,还不要整死这小子。很多人都这样想着。
寻肆脸上一直都是一种呆呆的表情,他能木着一张脸完成这一切,然后拍拍手,在自己位置上坐了下来。
于是下午体能课的时候,他又发现自己的运动鞋里被人洒满了图钉。
寻肆拿起鞋来,回到自己的教室在夏侯森的座位上叩着自己的鞋子,然后那些图钉全部掉在了夏侯森的座位上。
于是这一天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
第三天,夏侯森终于回到学校里来上课了,只是当他站在自己满是垃圾的位置上时,整个人浑身都散发出一种超级大恶魔要毁灭世界的气场。
寻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木着自己的脸看着他。
夏侯森大吼一声:“他妈的,那个混账干的?”
寻肆在他背后幽幽说道:“我干的,你的朋友送了我好多东西,我就直接还给你这个原主人了。”
夏侯森重重的把书包拍在课桌上,猛的转身盯着寻肆。
寻肆眨了眨眼,因为晚上洗头没干就睡,导致黑色的脑袋上一小撮呆毛就那么竖着:“怎么?”
夏侯森本来想狠狠揍这小子一顿,可是看到那撮呆毛在寻肆的脑袋上摇摇晃晃的,心里一下子乐乐了,不过森魔王即使不生气了也不会轻易原谅寻肆,他要狠狠惩罚这个小子才行,虽然他很想啃寻肆一口,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他手指勾住寻肆的后衣领子,轻而易举的将寻肆从自己的座位上拎了起来。然后自己一屁股在寻肆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接着说道:“呆肆,什么时候把本大爷的位置打扫干净,什么时候你才能坐回自己的座位。”
寻肆眉头一拧,他感觉自己的位置被侵占了,他伸出手推了推夏侯森,夏侯森根本试不着,翘着二郎腿坐在寻肆的位子上。
寻肆觉得这人真讨厌,立刻就在自己的座位边上坐下,使劲往旁边去挤夏侯森,试图将夏侯森挤走,奈何身形差距实在太大,夏侯森突然手臂一张,就夹住了寻肆的脖子,另外一只手使劲揉寻肆软软的头发,夏侯森觉得手感太好,忍不住又来了几把,直到把寻肆的脑袋揉成乱糟糟的一团才罢手,气的寻肆下节课直接没上,站起来满脸通红,一扭头跑了。
夏侯森看着这小子跑走的背影,觉得几天来自己的心里郁结都消失了,爽快不少。
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又抓着寻肆到自己吃饭的地方去,摆了一桌子美味,然而寻肆似乎很不领情,兀自捧着自己的小饭盒,坐在一个边儿吃着妈妈做的便当。
夏侯森实在不能理解他这种奇怪的做派,可是看寻肆自己捧着饭盒,吃的腮又鼓鼓的, 直觉像只松鼠。
夏侯森胳膊长,稍微一拉座椅,手臂就伸了过去,寻肆正吃得精精有味,这时冷不丁的被人一捏鼓鼓的腮,噗一声,夏侯森被喷了个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