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轲掐着她的下巴,原本有些不堪的笑容已经隐去,留下来的只有阴狠和嚣张。
这边暗卫的动作很快,顺着蛛丝马迹查到了东宫,得到这消息,宁九尘实在是难以维持一贯的淡定。有点像是自家养得白菜被别的猪拱了,更别说她一直还把韩于漪当个小孩子,像着女儿一般养大的。
无凭无据也不好上门要人,宁九尘在宫里兢兢业业这么多年,第一次选择做了件可能给自己留下把柄的事。
既然不能明着来,那就只能暗地里动作了。太子的东宫再不济也该是有些大内高手镇压的,挑了四名身手比较好的手下。宁九尘拒绝了他们的提议,还是打算亲自带人上阵,夜探东宫,接人回府。
四名护卫两两组队,一组负责引开东宫的人马,一组负责断后,宁九尘亲自闯了宁长轲的正殿。不自己动手把韩于漪带回来,她不放心。
想想她都有些后悔,当初怎么轻易就纵容了韩于漪。就因着她怕吃苦怕挨疼,嘴上说着要严加管教,心里还是狠不下心来。只逼着她练纯熟了轻功,想着能有一技逃身,就睁只眼闭只眼让她懈怠了。要是之前狠心点,也不至于就让她学点三脚猫的功夫,被宁长轲的人擒了去啊。
身手敏捷一跃而上,轻飘飘地就踩在了宁长轲的卧室房顶上。轻手轻脚地把房顶的瓦片揭开了一片,透过狭小缝隙看去,只隐隐约约看见床上人影晃动。
这屋子隔音效果着实太好,便是以宁九尘如今登峰造极的武功,强化了上百倍的听力,也实在是听不清楚。生怕韩于漪被宁长柯这头猪拱了,宁九尘赶快掀开了几片瓦,一纵身跳了下去。
“有本事再说一遍啊,要不要姑奶奶好好教你怎么重新做人啊!”
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实在是想不出来韩于漪能出什么事,看来没什么危险了,宁九尘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不过这都叫什么事啊,她这是拿错剧本了,事实怎么和汇报上来的消息相差得这么多。
“你敢对当今太子爷,未来的皇帝不敬,我告诉你,你有几个狗头都不够斩的。”
即使毫无招架之力,宁长轲也不忘搬出自己的身份来恐吓一番,笑话,输人也不输阵。更何况他有所倚仗,就不信她区区狗奴才还敢踩在自己头上,小花猫就是性子太野了。
“你看我敢不敢。”
韩于漪抄着刚从桌子上卸下来桌腿,上去对着他就是两棍子敲下去了,还敢肖想老娘,不打死还等着留着过夜不成。我听话,那是表现给宁九尘看的,这种人,就要好好教训一顿。
桌子腿怎么说也有近两寸厚,就算是三脚猫的功夫,韩于漪两棍子下去,也疼得宁长轲嗷嗷直叫了。
亏得也还习了几年武,居然比宁九尘吐槽差劲的韩于漪还要差劲。前脚刚解开了韩于漪身上的绳子,才刚刚摸到她衣服的前襟,就被反过来制服住了。堂堂太子爷,居然和个小宫女交了几招,就被打趴下了,只怕说出去也只会丢人。
韩于漪甩手就是两巴掌呼过去,敢吃老娘豆腐,我看你想早死早超生哦。看着宁九尘被打成猪头的脸,她还觉得不解气,先吹吹手,真的好疼啊。
看着靠床榻挺近的桌子,韩于漪眼睛一转,就蹦下去下桌子腿去了。大概是方才折腾得太用力了,脚像是扭伤了,她一蹦一蹦折腾了半天,才把桌子卸下来打人了。
也是托了宁长轲色中饿鬼的福,不想被人听床脚,他把院子里的人都赶出去了。屋子隔音效果又好,侍卫们根本什么都听不见,也谈不上过来救宁长轲了,自然是韩于漪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了。
怕韩于漪真把太子给打死了,那就是两码子事了,宁九尘终于开口了,“行了行了,停手吧”。
看见宁九尘突然出现在这里,心绪还未平定的韩于漪,直接就往她身上扑。这人还在床上,离自己还有段距离,还真是不管不顾啊。宁九尘赶紧上前一步,接住了她,抱在怀里。
也是急乱了脑子,宁长轲尽开口说道,“皇姐,你也不好好管管你这奴才,简直是要翻天了”。这也不看看时势,且不说两人谈不上交情还有点针锋相对,就凭宁九尘对着韩于漪一贯的宠溺,是不长脑子才觉得会站在他那边吧。
还没看见怎么出的手,宁九尘就已经点了宁长轲的哑穴。她把韩于漪放了下来,抽出袖子里的手绢,把刚出手的那只手,从手指到手掌,认真擦拭了一遍。
指了指床上的绳子,“用这个把他绑起来,他怎么折腾你你就怎么折腾回去好了”。
等解决了事情以后,宁九尘决定回去再和好好计较一番。
“跟我一起驾着轻功出去没问题吧”,说着就准备起身了。
韩于漪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
“有话快说。”
“我脚扭了,疼。”
“你就事多吧。”
宁九尘嘴上说着嫌弃的话,身体还是诚实地走了过去,打横把她抱在了怀里。和手下汇合以后,就打道回府了。
虽然想着要好好教训她,但是想想她也一定受了惊,算了,先让她平定平定情绪,明天再教训一通吧。
“今晚自己一个睡行么,需要叫人陪你吗?”
“不行,我害怕”,韩于漪对着宁九尘卖可怜。
“那我叫仪清仪风来陪你睡好了。”
“她们肯定都不愿意的”,韩于漪看着她,使劲装可怜,硬生生是挤出来了一滴眼泪。
“去我房里也行,我提前申明一下,睡躺椅也去?”
“去,去,当然去,干嘛不去!”
宁九尘睡眠浅,韩于漪在躺椅上翻来覆去的,刚睡着就被吵醒了。
“睡不着,因为不舒服么?”
韩于漪低下头,没有说话,心里雀跃的小人都挥舞起了小手,所以呢,所以呢?
“不舒服就上床睡吧,抱着你的被子过来睡。”
不管怎样,有机会先上了床,其他事可以回头再研究对策嘛,韩于漪喜滋滋地抱着被子爬上了床。
她安安静静呆在自己的被窝里,直到感觉旁边的人睡着了。才轻轻掀开被子里的一脸,不安分的手慢慢摸到了宁九尘的身上。韩于漪心里亢奋的不行,摸到了,摸到了,居然摸到了。
“把你的狗爪子拿下去,你是皮痒欠收拾了不成?”
宁九尘冷冰冰地声音悠悠传来,吓得韩于漪赶紧撤回了手。
第18章 七、科举篇
想到那天的事,韩于漪就想抓狂。也不知道宁九尘是因为生气她的行为过界了,还是真的是觉得自己太差劲需要好好回炉重造一下。
总之,她又被宁九尘赶去学武了,而且这次不是宁九尘手把手教。教她的师傅可严格了,每天的动作要是学不好,挨揍不说,回去宁九尘还要罚饭,简直是时刻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
心里那点因着宁九尘亲自给自己抹药,近距离接触,柔软的指腹揉搓扭了的脚脖子,而忍不住产生的那点旖旎心思,已经被宁九尘的疾风骤雨扑灭的干干净净了。
尽管不知道迈向宁九尘到底需要走多远才能看得见希望,但她想,因为是宁九尘,因为是面冷心热的宁九尘,所以什么都是值得的。
事后宁九尘不负众望地又生了一场病,有时候韩于漪也会忍不住担心她的身体,即使习武能强身健体,可偏偏宁九尘的身体底子依旧那般弱。韩于漪也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便只有乖乖听话,少惹她生气了。
虽然那天的事没有落下什么把柄,因为宁长轲的原因,他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和证据能警告到他。只是他被绑在卧室里过了一夜才被下面人发现,又因着上早朝的时候鼻青脸肿的,自然是被皇帝老子顺藤摸瓜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具体经过虽然没有被查得一清二白,但皇帝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该追究的还是要追究,但是太子有错在先,又没有主动状告,他索性就从轻处罚了。宁九尘眼神示意韩于漪后,主动承认了打伤宁长轲的行为,韩于漪虽有不解,还是乖乖没有反驳。
掂量着宁九尘身子骨不好,而太子这番行为又确实欠教训,皇上也就只是对宁九尘小惩大诫,罚了她三个月门禁。
你问为什么偏偏只罚了三个月的门禁啊,因为三个月后就是就可以为太后举办六十寿典了,皇上这还不是打着寿典的机会想给宁九尘选个合适的驸马嘛。这知道的,不知道的,私下里一打探,年轻的儿郎们都琢磨着要好好表现,拿下美人和这驸马的身份。
今儿个太后大寿,宁九尘出席特地没带上韩于漪,皇帝的尿性她还不知道,不就是就趁着这机会瞄中想把她赶快许出去吗?放现代,这就是活脱脱的大龄剩女,家长征婚的现场。
其实自己也老大不小的了,只是喜欢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似乎很迷茫也并不怎么让人期待。纪云和说,那种感觉是时时刻刻都想黏在他的身边,是一根筋的追逐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是刻入骨子里的恋慕与执着。
那岂不是迷失自己了,宁九尘觉得自己做不到有朝一日能把一个人这样放在心上,爱情这种事,于她,只会是累赘。当然,说出口的话太早,都是为了以后会被打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