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际？”辛沉嗓子眼不自觉的发紧，连着声音也暗哑起来，“你怎么……怎么能穿酒店里的浴衣？”他竭力将自己的视线挪到一边，最后锁定在刚刚落座的沙发上，“酒店里的东西都、都不太干净。”
钟际拿着一条干毛巾，胡乱的擦了几把头发，随手将毛巾扔在一边，三两步走到辛沉面前。
“放心，这是新浴衣，床上的用品也是全新的，甚至你坐的沙发也是刚换的。”
辛沉倏地扭过头，脸上满是惊诧。
钟际叹了一口气；“辛沉，你只把我当兄弟吗？”
“没、怎么会？”辛沉的眸子异常坚定，“我们是恋人。”
“那为什么，我们不做恋人都会做的那件事？”钟际的脸上瞧不出半分在浴室里哭过的失落，反而是，与他身上浴衣相称的、洗过澡的痕迹。
这种画面对辛沉而言，是个不小的刺激。虽然他很喜欢，可太过于诡异，令他不安。
更诡异的是，小际竟然面上挂着淡笑，有条不紊的解开那件原本就松垮的浴衣。
辛沉心一紧，脑袋里有根线快要绷不住了。
“小际、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考虑一下其他的事？”辛沉的声音颤的厉害，他从没有觉得，自己竟然那么怂，“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们解决……”
“我知道，”钟际倒是不解自己的衣服了，开始扯辛沉的衣服，“我正在让自己冷静。”
辛沉哭笑不得，他从未听闻，小际的冷静方式就是脱他的衣服，他艰难的保持着理智，按住小际搁在自己裤腰带上的手，那片温度险些让他失控。
“小际……”
“辛沉，”钟际认真的凝视着对面人的眼睛，声音卸掉了平日里所有的伪装和强硬，“你不想么？”
辛沉僵硬片刻，按住钟际的手又抬了起来。
……算了，他也顺便“冷静”一下好了。
理智的弦绷断的一根都不剩下，辛沉隐约记起温正和说的话：
——“在他顶不住一个压力、受不了某种刺激时，会采用一种极端的方式，以达到冲销压力的目的。”
——“为了不让他慌不择路，那个引导他极端的人，可以是你。”
原来，自己可以借此趁虚而入，是温正和早就料到的情况，而温正和也无可奈何的将他们宝贝的少爷，交付给了自己。
钟际很清醒，甚至是预谋了许久，才以自己快顶不住压力为由，“趁人之危”的把辛沉拉上床。
辛沉失去了以往所有的冷静镇定，指尖微颤，带着炽热到异样的温度，让钟际的情绪更高涨了。
大哥都失踪了，他竟然还有心思做这种事。
钟际在心底反复咒骂着自己的卑鄙，以及说不出口的、对辛沉的歉意……
第70章 恶趣味
辛沉一直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很好，十多年来，他与小际的兄弟情被自己以教科书式的标准诠释着。
谁都明白他俩关系好，却也不是谁都了解，自己到底对小际持有怎样汹涌的念头。
那种心思被他意在压抑着，生怕决堤后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所幸，小际也很喜欢自己。
他从不会去深究，小际对自己的情感究竟从哪一种演化而来，就算只是从儿时玩伴的幼芽上生长出来，他也只会感激钟氏和辛氏的世交情分，让他有了和小际套近乎的机会。
而今天，他原本以为，满心期待的情人节约会计划会被叫停，不料一路风驰电掣，发展到了近乎梦幻的阶段。
也只有做梦的时候，才会出现如今的画面——小际躺在自己怀里，因为某种亲密而不可描述的互动之后，陷入了沉睡，身旁散落的衣服，仿佛再现了不久之前的疯狂……
辛沉努力克制自己，不露出又笨又蠢的痴笑。
他伸手，将人搂住，微微用力……唔，怎么感觉小际的体温那么低？
他一惊，而后，才发现搂着被子的自己正在做着美梦。
床边散落着他的衣服，以及小际洗完澡穿出来的那件浴衣，床上凌乱的同梦中的如出一撤，只不过，比起梦境，整个房间里少了小际。
他揉了揉额角，埋怨自己睡的太沉太死，竟然连小际离开了都没发现。
好在这一片狼藉证实着那件事的存在。
刚下床，他捕捉到卧室外头有键盘敲动的声音，胡乱的把衣服套上，推开卧室门，套间的客厅里，小际靠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电脑，屋子里的灯很柔和，微弱的光线下，电脑的荧幕在小际的脸上打下一片光影。
钟际抬眼瞧了一下辛沉：“你睡得可真沉。”
辛沉有些尴尬：“大概是因为最近没什么睡觉的心思吧。”
钟际扬了扬眉，并未挑破辛沉的善意。
这哪里是没心思睡觉，分明是没时间睡，为了面面俱到照顾自己的心情，辛沉那么有耐力的人都快熬不住了。
钟际按下发送键，将自己“镇定”之后的工作成果发到温正和的加密邮箱里。电脑在一番精巧的伸缩变型后，变回原本的通讯器形态。
“一起出去吃晚饭吧，”钟际将通讯器扣回手腕上，调整了舒适的佩戴宽度，望向辛沉，“今天废了不少精力。”
提及“精力”这种敏感的词，辛沉无意识的就在脑海里回放白天的“互动”。
尤其是小际的语气，仿佛那个承受的、需要被照顾的人是自己。
他感觉自己脸颊发烫，带着惊人的热度，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两个字：“还好……”话说完，心绪莫名躁动的他，甚至想把脸塞到冰箱里降降温。
钟际饶有兴味的端详着辛沉的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只能从辛沉脸上看到温柔的笑容，或是略带严肃的劝说、或是无奈的纵容，倒是鲜少有眼前这副羞赧的光景。
这令他心底的恶趣味如同野草一般疯长。
“恋人之间做这种事也很平常吧？辛沉你应该表现的更淡然一些才是。”钟际假装失望的板起脸。
果不其然，辛沉僵滞片刻后，面上多了些慌乱和委屈：“小际……我、其实，我……”
钟际的笑意再也压抑不住了，他低低的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端起茶几上凉透的咖啡抿了一口。
“我以前就常常想，为什么我会羞涩脸红，而你不会，现在看来，我还是更喜欢看到你手足无措的样子。”
辛沉的面庞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因为不好意思，视线堪堪落在钟际身侧的茶几上，梗着脖子，连耳朵根都开始发红。
提到辛沉，或许很多人能想到诸如“柏森军校史上第一的少校”、“时星贵族辛氏”、“双S级的全能型军校在校生”、“前途无量的新星”……
那些都是众所周知的，也是令钟际不自觉产生压力的东西。
而此刻，只在他面前红着脸、梗着脖子的辛沉，才更令他着迷。
机会难得，钟际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凝视着辛沉，从上到下，包括他凌乱的翘起的头发，因为别扭侧过去的脸，连以往笔挺的站姿都被杂乱的心思击溃。
钟际不是没节制的人，更何况，在经历一番极其费体力的运动后，处理事务时难免分神，他的时间也因此变得更加宝贵。
“先吃饭吧，”他脱掉新换上的睡袍，在辛沉身边换了衣服，“温正和那边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辛沉想克制一下禽兽的自己，不要总是盯着小际的身体看，可眼睛总是不受自己的控制，不由自主的落在那片肌肤上，上面还有自己疯狂过的痕迹。
直白的令人脸红。
他轻咳一声，转身走进套间的卧室：“我也去换个衣服。”
他能感受到小际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带着灼人的笑意，他捡衣服的手有些抖，每一颗扣子都要好几次才能扣上。
奇怪，明明一直处心积虑的人是自己，现在终于得逞了，他怎么还那么手忙脚乱，像个没准备的愣头青？
他们白天进的酒店，一直折腾到深夜才出来。
凌晨这个点儿，钟际的宵夜一般都定位在甜品和奶咖上。
用他的逻辑来解释，夜宵都是为加班而准备的，一旦加班他的心情就会变差，必须用糖分来增加自己的幸福感，让加班的自己痛并快乐着。
熟门熟路的辛沉，带着钟际去了一家常去的茶餐厅，里面的甜品很受钟际的青睐。
辛沉点餐时稍微犹豫了一下，而后点了平常的两倍量。
钟际靠在餐厅柔软的沙发上，整个人如同陷入了一团棉花，他微眯着眼：“怎么点了那么多，你今天很饿？”
“你加班时心情会不好，累的时候加班，心情会更糟。”辛沉终于恢复了以往的从容，笑容清淡，却又是实打实的笑及眼底。
钟际失望的叹了口气，他还想多调戏一会儿辛沉，没想到这么快就缓过劲儿了。
他有些气闷：“今天加班和以往都不一样。”
辛沉正准备开口，见到侍者送上咖啡和甜品，他将餐盘一个个摆好，待侍者走远了，才问道：“总不会是温正和找到了什么不需要砸钱的广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