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昀州想起了什么,对吴郢说:“你到后面去,我拍几张照片,正好交差。”
“……”吴郢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你非要在这拍吗?”
商昀州言之凿凿:“早拍早交差。”
吴郢:“……”
他严重怀疑这玩意会影响他的形象,但还是极不情愿地走了过去,把脸摆在空出来的圆形中央。
商昀州举着手机:“笑一笑?”
“笑不出来啊。”
“好歹做个样子。”
吴郢只得假笑了一下。
商昀州拍完照片,端详了一会,评价道:“说实话,和小猪佩奇表情差不多。”
吴郢:“?”
他警告说:“快删了。”
“那重拍一张?”
“……”吴郢看着小猪佩奇粉色的大头,被劝退了,“算了,早死早超生。”
出了第一个房间后,出现了岔路口。左边路口后的第一个房间里是水床,限重五十五千克,还只能玩几分钟,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第二个房间里挂着沙袋,旁边还放了几双拳套。
房间的中央摆着一张牌子。吴郢走过去读上面的说明:“可以测量肌肉力量。”
“试试?”
“看我的啊。”吴郢说着,自以为很重地出拳、击中沙袋,然后凑过去读数,“……打扰了。”
打击力:35千克。
吴郢摘下拳套,假装没有看到上面的数据,背着手就出了房间,美其名曰“不打了,保护手”。
第三个房间里可以扎气球。里面已经有了两个女孩,一人手里拿着一根针,无比暴躁地对准满地气球一顿乱戳,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某个明星的名字。
第四个房间就是可以砸摔旧物的地方。房间外站着两名工作人员,见到他们,工作人员介绍说,由于旧物的价值比较高,如果要砸门票套餐以外的东西,需要额外收费。
吴郢盯着价格列表,考虑该挑多少个键盘来毁灭。
“二十?”商昀州问。
吴郢动作一顿:“……我砸那么多干什么??”
“昨天你粉丝到我直播间来刷了好多超火。”商昀州说,“随便砸。”
吴郢想了想,对工作人员说:“那就二十个吧。”
工作人员的笑容微微僵硬:“……您确定吗?”
他打量着面前的两位顾客。这两人看起来年纪也不大,是大学生吧。这个年纪的人,不应该特别喜欢玩游戏吗?怎么感觉他们对键盘抱着……滔天恨意?
难道……
是计算机系的学生?
但有生意摆在面前,不做白不做。工作人员收了钱,不一会,就拖来了一整篮的键盘。
砸东西的房间是完全封闭的。进去之前,工作人员监督着他们穿上全套的防护服,戴上头盔,以免打砸过程中飞出来的碎片割伤他们。
房间里有一张看上去质量很好的桌子和两个锤子。吴郢直接堆了三个键盘在桌子上,对准它们的中心,重重地砸了下去。
最顶上的键盘顿时向内弯折,键帽纷纷从上面落了下来。
吴郢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在双X二队的训练室里,那个被PH7砸在地上的键盘。
眼前的情景仿佛与当时重合,键帽落在地上,旋转着四周飞去,与地面摩擦出刺啦的声响。
吴郢在原地沉默地站了一会。
然后举起锤子,更加用力地对准键盘,砸了下去。
十分钟后。
他后悔了。
“砸这个怎么这么累啊?”吴郢摘下头盔,走到一边,撒手不干了,“剩下的都归你,快来砸。”
商昀州只得戴好头盔,来解决剩下的键盘:“有那么累吗?”
又过了十分钟。
两人与最后剩下的五个键盘面面相觑,终于发现,原来他们正在自讨苦吃。
自己买的键盘,哭着也要砸完。
半个小时以后,门开了,工作人员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两位顾客。
其中一位一边笑,一边说:“我感觉我像个傻逼。”
另外一个说:“还好,不至于。”
工作人员:“……?”
他再次用怀疑地目光打量着两人。
这两位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怎么还有暴力倾向呢?
接下来的几个房间都是运动项目,登自行车发电、举重、跑步机等等,令吴郢望而却步。
又过了一大堆令人眼花缭乱的房间,“五分钟体验富豪生活”、“失重体验馆”等等,花样百出。
最后一个房间与前面的都不一样,足足有其他房间的十倍大。等在门口的工作人员一打开门,吴郢就被里面的场景震惊了——
里面是一个类似于池子和、凹陷进地面的巨大充气设施。池子里铺着与大腿平齐的彩色小球,与小时候充气游乐场里的球相差无几。除此之外,小球的上面还堆砌着不少的枕头。
至于它们的用处……
吴郢看着池子里的人扯着枕头,在小球里东倒西歪地追逐着,忍不住道:“这也太弱智了吧?”
已经在脱鞋的商昀州:“下去看看?”
吴郢婉言谢绝:“我觉得我已经过了玩这种东西的年纪。”
商昀州不以为然。他指着池子中的某处,说:“你看——”
吴郢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过去,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一名五六十岁的老大爷,挥舞着他的枕头,毫不留情地砸在了他孙子头上。
吴郢:“……”
大爷心态真不错。
他最终还是下了池子。吴郢原本还很矜持地站在边沿,不想参与这群人的纷争,忽然有什么东西从他的侧面飞了过来。
一个小球砸在了他的胳膊上。
吴郢转过头,发现“罪魁祸首”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正在观察他的反应,一见到他转过头来,立刻哼笑两声,左手开弓,抓起地上的小球,铺天盖地地冲他扔了过来。
吴郢:“??”
小妹妹怎么这么冲呢?
他连忙侧过身去,躲开女孩的小球。刚回过头走了两步,眼前就蓦地一黑——一个枕头被直接糊到了他脸上。
吴郢掀开枕头:“干什么?”
商昀州手里还提着另一个枕头:“来gank你了。”
吴郢:“你——”
他的“幼不幼稚”还没出口,另一个枕头就有再朝他脸上糊的趋势。
吴郢只得闭上嘴,先朝后退。他原本想用之前的枕头抵挡,却不料枕头已经不见了。吴郢只能空着手朝后躲,可他运气不佳——这一路上居然一个枕头都没有,他只能被动挨打,靠走位躲开对方的攻击。
就这么一路被追出了十里地。地上铺满了小球,难以行走,吴郢好几次险些原地栽下去。
一旁的小女孩终于看不下去了,于是把自己的枕头贡献了出来。
并且火上浇油地拍起手:“哥哥加油!打起来!”
吴郢终于拿到了枕头,咬牙切齿道:“你等着。”
商昀州提着枕头,礼节性地退后了一步,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谦让之情。然而旁边一对正在忘我互殴的情侣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男人后退着,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击溃了他努力维持的平衡。
商昀州:“……”
这地上全是球,一旦摔下去,就很难再站起来了。
吴郢深觉这是一个落井下石的好时机,追上去想要给予他“重重一击”,结果走得太快,左脚踩在了一个小球上,重心不稳,直接仰面朝天,姿势更美地摔进了旁边的另一堆球里。
吴郢:“……”
告辞。
他跑了这么一会,也跑累了,索性就在球堆里躺下,注视着的小女孩举着枕头,风风火火地冲过去,和她的爸爸“厮打”在一起。
吴郢看了一会,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如果没有去打职业,”他说着,从一旁捞起来一个白色的小球,“就不会像之前那么累了。”
商昀州好不容易把自己从球堆里扒拉出来,闻言,问:“那你后悔吗?”
吴郢端详着手里的小球。
半晌,他抬起眼来,目光灼灼:“那怎么可能。”
-
下路两人在球池里巅峰对决的同时,队伍的其他成员正坐在火锅店包间里,等候服务员的上菜。
用以直播的手机被张领队拿在手里,而于孜与上中野三名队员在桌旁围成一圈,人手几张扑克牌,正在热火朝天地……斗地主。
柯希:“对A?”
白仲严:“我不要。”
小金也摇头。
于孜看了看手里的牌,从里面抽出两张,无比自信地甩在桌子上:“王炸!”
白仲严:“??”
他恨不得把那张牌抓起来,给于孜塞回去:“紫哥你有事吗?你不是农民吗你炸他干什么啊?”
“……”于孜为了掩饰尴尬,赶紧把手里下一张牌出了,“一对十——我这不是拿到主动权了吗?”
白仲严:“不是,你——?”
柯希慢悠悠把手里最后两张牌丢出来:“一对二,我赢了。”
于孜:“……”
同为农民的小金觉得,他的词汇量不足以支持他准确地表达出自己现在复杂的心情,于是默默地鼓起了掌。
弹幕里的“哈哈哈哈”一轮又一轮地刷过去,纷纷表示教练为了节目效果、纡尊降贵来参加斗地主,实在是辛苦他了。
直播间的气氛格外欢乐,然而在其他地方,也有许多不和谐的声音冒了出来。
“为什么下路又不在?上次去欢乐谷的时候他们也不在吧,总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
“可能留基地训练了。”
“也是,打那么菜,还是多练练吧。估计他们也不好意思出去玩。”
“??有病?上次比赛的霞洛还不够C吗?先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