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玄赢假装无所谓地解释,“是这样,你现在不是失忆了吗,忽然产生爱上我的错觉不觉得奇怪吗,所以我想听你再说一遍,也许我们能找出原因。”
沈时冕若有所思没有立刻答应,玄赢等了一会忍不住伸出食指戳戳他的手臂,怂恿道,“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多简单的事啊,明明是在帮你,一句话而已难道你怕被我赖上?”
被戳了个准的沈时冕无奈心想,倒是希望你赖上我,但你显然不愿意,在打什么坏主意呢,于是面上也很正经地拒绝,“我觉得师兄说的对,向他人倾吐心意是非常郑重的事,我与师兄既是误会,便不该再加深这个误会,先前孟浪的言语也请师兄不要放在心上。”
玄赢傻眼了,沈时冕失忆了还这么本能地踩中他的气点,深呼吸按捺住揍人的冲动,再次试图说服他,“我们都知道这是特殊情况,权宜之计,没人会当真的。”
沈时冕不满地蹙眉,漂亮的眼睛瞪了他一眼,甩袖走人了。
这还气上了,玄赢始料未及,被晾在原地,苦恼地锤锤额头,然后把斑斑举到眼前问,“儿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斑斑:“呜…呜…”
玄赢:“你说我该去跟他道歉?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斑斑:“咕呜咕呜。”
玄赢:“不行吧,我可从没跟他低过头,到时候沈时冕恢复记忆嘲笑我怎么办?”
斑斑:“咕噜咕噜。”
玄赢:“你说的对,一时丢人总比一世丢人好,道完歉我就哄他说那句话,看看我被影响到什么地步才行。”
斑斑:“?”
于是快到深夜时,沈时冕坐在院里看书,明珠挂在树梢上,照亮了树下的桌面,玄赢磨磨蹭蹭靠过来,举着斑斑问他,“你是不是该进来了?”
沈时冕放下书,从他手里把斑斑接过去,微微点了下头,“辛苦师兄了。”
玄赢轻咳一声,“傍晚的事是我不对。”
沈时冕手指一顿,抬眼望他,柔和的明珠光芒下,玄赢面色微赧,平时有些懒散的气质被冲淡了些,那张年轻人俊美又肆意的面庞显得无比有吸引力,沈时冕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这一刻他无比确定自己的心意,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吸引,不被任何东西左右。
他又听见自己端着冷淡的语调问玄赢,“师兄何错之有?”
玄赢试探着说,“因为我没有尊重你的意愿?”
沈时冕摇摇头,起身走近他,“师兄与我不过暂时合作,是我逾越了,特殊时期的确不该拘泥小节。”
玄赢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没想到沈时冕竟然自己想通了,失忆的沈时冕可比平时明事理的多,玄赢高兴了,“本该如此。”
沈时冕意味深长地注视他因达成目的而神采飞扬的面孔,“那么师兄想让我怎么说?”
玄赢想了想,忽然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从没与人相恋过,这些粘粘乎乎的话往常只在梁赋那边听到别人的故事里出现,自己一下子主动要求听这些,音量瞬间低了八个度,“就……就随便说,意思对了就行。”
他这样纯情的样子,让沈时冕悄悄吸了口气,偏过脸平复了一下情绪以免失态,他真是……真是恨不得将这个人拆吃入腹。
偏偏玄赢毫无自觉,还在疑惑地催促,“沈师弟,你愣着做什么,快说完还要温养魂体呢。”
沈时冕咬了咬后槽牙,忽然把斑斑放在桌上,按着玄赢的肩膀把他推到了树干上。
玄赢背后靠着古木的树干,倒也没反抗,现在沈时冕又没灵力,这个动作对他构不成威胁,他想反手也很容易。
沈时冕双手的手指微微用力,扣着玄赢双肩,低沉而悦耳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从慢慢传出,“玄赢,你是我的毕生挚爱,是沈时冕唯一的心之所向。”
虽然是应了玄赢的要求说的,但这句话隐藏的缱绻与情意显然已经超出了玄赢要求的范围,沈时冕的神色也完全没有轻浮随便的意味,他的双眸映着明珠的微光,还是向来冷淡而缺乏表情的脸,但眸中灼灼的光华瞬间侵入了玄赢的心,让他瞬间失神了片刻。
玄赢混沌的脑袋里晃过模糊的念头——沈时冕犯规。
他一时傻在原地,忘了去研究鸳鸯线的反应,也忘了去探究自己的心思,只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许多女弟子总是会飞蛾扑火,明明被沈时冕毫不留情地拒绝,甚至话都说不上一句,却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玄赢胡思乱想着,沈时冕真的不愧是有些魔门血脉的人,他是不是自带什么蛊惑人心的天赋?
“阿赢?”沈时冕见他没反应,在心中强烈情感的驱使下轻声唤他,“你可愿意接受我的心意?”
玄赢捏了捏手指,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这才感觉到自己浑身血液奔流的声音都仿佛十分清晰,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他艰难地锤了锤自己的心口,让它安分些,不断告诫自己美色误人,不能沦陷不能沦陷,这才吐了口气重新看着沈时冕。
目光对视,沈时冕又叫他,“阿赢?”
“闭嘴,不许这么叫我!”玄赢恼怒地打断,“谁让你说这个?”
沈时冕从善如流,改口道,“师兄,你有何发现?”
玄赢默默仰起脸,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告诉沈时冕“我发现我说不出不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斑斑:傻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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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玄赢发现但凡沈时冕说出意思明确的示爱之语,他就说不出拒绝的语句,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强行把话题揭过去,原来不是错觉。
一旦他试图想要干脆拒绝,就有种特别难过悲伤的感觉,还有难以名状的危机感在强行阻止他。
玄赢听说过,每件神器自身都蕴含某种虚无缥缈的法则,使用它就意味着订立了契约,需要遵循一定的规则,如果非要反抗,逆行规则,要么拥有足够强的修为,要么可能会走火入魔最后身死道消。
看起来鸳鸯线的规则就是这个方面的,他不能强行打破规则限制,明确拒绝沈时冕的表白。
他不想死的这么窝囊,玄赢还有仇人没有手刃,还有娘亲需要奉养,现在又多了个儿子嗷嗷待哺,大好的人生,绝不能因为这种奇怪的理由全毁了。
沈时冕仍近在咫尺,放大的俊美面容,冷淡的表情下却是饱含侵略的眼神,也许沈时冕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是用什么目光盯着玄赢,那种攻击性和占有欲看得玄赢心惊,他眼神闪了闪,强行低下头,掩盖住自己异常的反应,含糊其辞,“好……好像没什么发现,是我想岔了。”
沈时冕依旧没有松开手,“是吗,可我却有了新的发现,师兄要听一听吗?”
玄赢心中顿时危机感爆棚,浑身肌肉绷紧,目光锐利,警觉道,“我不想听!”
沈时冕眸眼微眯,低头凑近些喃喃道,“这可由不得师兄……”
玄赢心中暗骂,这沈时冕一失忆简直原形毕露,他有记忆的时候可没这么嚣张,人五人六装的一本正经,现在简直什么都敢说敢做了。
玄赢浑身寒毛都炸了,灵力运转就要将沈时冕掀开,灵力微光闪动间,沈时冕条件反射般运转了身上魔脉中的力量。
因为顾及沈时冕没有修为,玄赢所用灵力很少,有意控制在了不伤人又有效的范围,谁知这一掀却没掀开,竟被沈时冕的力量给挡了回来。
没有达到预期效果的玄赢惊讶地瞪大眼睛,发现了沈时冕双手间涌动缠绕的黑色气息,顿时就懵了,沈时冕不是应该灵脉淤塞,修为尽失?为什么还可以动用非凡的力量。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这回不再收敛自己的力量,灵力奔涌,压制在小范围内攻向沈时冕,沈时冕虽然失去记忆,但修炼的本能还在,再次使用魔脉的力量化解了玄赢的攻击,玄赢这次完全确认了沈时冕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成了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沈时冕尚不知道自己暴露了,失忆的他忘记了要隐瞒的东西,只是本能地在利用自己能利用的力量达成目的。
他甚至还皱了一下眉头,不满于玄赢的不配合,捉住玄赢乱动的两只手禁锢在掌心,“听我说完。”
玄赢气急了反而冷静下来,也不挣脱被禁锢的双手,“你说。”
沈时冕慢慢吐出一口气,深觉自己告白的困难,“阿赢,我刚刚的那句话绝对是出自我的本心,不是出于你的要求,也不是错觉,如果我们从前关系僵硬,我想也一定是因为我由于某些原因不曾向你吐露的缘故。”
玄赢面无表情地听着,“你说完了?”
沈时冕微微颔首,玄赢抽回自己的手,抱臂靠着树干,“那到我问你了,你刚刚所用的力量是怎么回事?”
“下意识的本能,”沈时冕不知道他为什么问毫不相干的问题,回答后顿了一下,“自然就用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