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依言走过去,离得近了才发现宿总勾着笑,满脸温柔……的确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这是发生了什么?
唐清不动声色入座,直到吃完饭也没等到宿总开口。他估摸着宿总可能心情糟糕不想说,干脆起身示意权黎跟自己出去。
就在这时,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人拽住。宿天煜跟着起身,微笑道:“我想跟你谈谈。”
权黎眼色十级,立刻坐回去低头啃鸡腿,假装自己是个不存在的透明人。
唐清默了瞬,还是同意了,任由他牵着自己回到西厢房。
等门一关上,两人都是直奔主题。
唐清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宿天煜道:“对不起!”
唐清:“?”
唐清微笑:“你最好解释清楚为什么道歉。”
宿天煜带着他坐在沙发上:“为以前的我道歉。”
唐清:“你想起来了?”
“也没有,就是今天跟权黎聊了会……”宿天煜将事情叙述一遍,总结道:“不管假设如何,我弄丢你已经成为确定的事实,这声道歉是应该的,也谢谢你还愿意回来。”
唐清抽回爪子,笑容更甚:“可能要让宿总失望了,我是被老爹硬拽过来的,不是自愿。”
宿天煜特别自然的改词:“那就谢谢你还愿意陪着我。”
唐清想说也不一定,但是考虑到宿总的心情已经很差了,话在嘴里旋转一圈最终改回正题:“关于石头精的假设,我必须要介绍一下自己。”
他认真道:“我,是一名通过九尾猫宗族验证的血脉、就连上次妖怪局考核的最终结果也是九尾猫。”
“再者,你觉得以我老爹的身份,我能骗过他吗?”
宿天煜重新握住他的手,更正道:“不是骗过,而是他从未主动说过。”
唐清想想还真是,但谁会怀疑自己的原型啊,这就跟正常人谁会考虑自己是不是人一样无厘头。
不过。唐清沉吟两秒,又道:“我以上说的话有两个意思,要么我们线索不足走向出现问题,要么……就是我的记忆也出现了问题。”
宿天煜捏猫爪的手顿了秒,缓缓抬头。
唐清解释道:“我两百年的记忆丝毫不落,没有任何石头精的记忆,也没有任何捡到宝石或更换眼睛的奇遇。如果假设成真,对我来说就是记忆空白。”
他顿了秒,又补充道:“顺便说一句,我对你的古装扮相很熟悉,但是同样没有记忆。”
宿天煜眯了下眼眸,突然问:“你第一见我什么感觉?”
唐清:“……要听实话吗?”
宿天煜执起猫爪,似咬似吻的啃了口,抬头道:“惩罚完了,说吧。”
唐清默默移走眼神:“倒霉、不要脸、总打我主意。”
宿天煜:“……”
唐清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当时也有先入为主的滤镜,不要在意。”
宿天煜反而想笑:“也不是。我当时霉运缠身的确倒霉、不要脸是我公认的优点、至于打你主意……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的宅院不轻易住人。”
唐清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宿天煜笑道:“宅院即洞府,住进我的地界就是打上了我的标签,将彻底永远的属于我。整个妖界都知道这条规矩,你为此还上过两回八哥大事件专栏。”
唐清:“……”
唐清保持微笑:“你是强盗土匪吗?居然还玩流氓隐藏条款强买强卖,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宿天煜满脸笑意,语气故作无奈:“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不住在妖界,连妖怪局都不知道。”
唐清:“……”
好吧,是他没文化。
你敢不敢笑的再开心一点??
唐清不爽,抽回爪子微笑道:“原来第一见面你就在打我的主意,也亏得我一度以为自己自作多情想太多,到头来果然是你没安好心。”
宿天煜抓不住猫爪,干脆凑过来,侧身将胳膊搭在沙发背上虚揽着他,笑道:“你的感知力有多厉害就不用我说了,你应该相信自己。”
唐清:“……”
眼看着猫崽儿要炸毛,宿天煜立刻转移话题:“想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感觉吗?”
唐清斜睨他一眼:“什么感觉?”
宿天煜真诚道:“顺眼、猫瞳好看、性格舒服。”
唐清:“就这三条你也想打上标签?”
宿天煜道:“你可以当成一种直觉。”
以现在的视角来看,他在初次见面、猫崽儿来路不明、只是眼睛好看的情况下果断出手,是感觉在作祟。
但在当时、连他自己都没搞懂自己心思时出手,也算是一种直觉上的冲动。
那时的他没有记忆也没有线索,但忍不住亲近是真的、想第一时间打上自己的烙印是真的、迫切抓住甚至想将猫崽儿锁起来也是真的。
只可惜他没有发现。
这么一对比,猫崽儿早早躲避的态度更像是未卜先知。
宿天煜调侃道:“你的感知力实在厉害,我以后说谎肯定骗不了你。”
唐清凉凉道:“你要是想,我可以配合你演出。”
宿天煜:“这样更可怕不是吗?”
唐清笑而不语。
在他的感情观里,只有不在意才会漠视,当感情达到这种程度时也没必要继续维持,一拍两散各自安好,何必继续折磨。
别说什么为爱宽容委曲求全,在唐清这里不可能。都是谈恋爱,凭什么踩着他的尊严保留这段关系?
唐清见惯了伪装到最后、或者低声下气到最后却没有好结果的例子。
印象中最深的就是一个女鬼哭着血泪说:“做人一定要对自己狠,哪怕离开他是剔骨疗伤也不要犹豫。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人的底线在哪里,下一刻会不会更绝望。”
宿天煜突然捏住他的鼻子:“别想了,我错了,撤回话题。”
唐清拍掉他的手,肯定道:“我的记忆空白,一定是我狠下心想忘记你。”
他对自己还是很了解的。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被‘抛弃’了、还是掉在荒山老林犄角旮旯里,情感上会依赖会等待他找过来,但理智不会放任他幻想太久,势必会做出反应。
可能这就是他从石头精变成九尾猫的契机?
唐清微微走神,脑海中的想法还没成型,后颈突然被人捏住。
宿天煜猛地拉近两人距离,笑的克制而温柔:“为防止你忘记我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很好,压抑整晚的情绪终于被他挑破了。
唐清异常淡定,安抚道:“刚刚只是结合话题猜测。再者,你不是也没记忆吗?”
宿天煜道:“不一样。我是接受不了失去你被迫忘记,而你是主动忘记。”
唐清:“你换个角度,主动忘记就是接受不了被抛弃的现实,强迫自己忘记。”
“嗯,你说的有道理。”
话虽这么说,但是宿天煜依旧没有松手,反而靠的更近,眼看就要擦到鼻尖。
唐清默默看着他。
他也静静看着唐清。
就像蛰伏狩猎的凶兽,为了饱餐一顿可以静静蹲守许久,抓住少许破绽就会乘势而上,咬住不放。
唐清也能忍,但是他觉得没必要,特别大爷的捏着宿总下巴主动吻过去。
然后他就学会了——该忍时还是要忍,某些凶兽真的惹不得。
刚开始的温柔克制全都是假象,等你真正放松时,就变成狂风骤雨夺走所有呼吸,让人完全喘不过气。
唐清就懵了一会,险些被他按在沙发上吃了,嘴角也隐隐有些痛,不高兴道:“你是不是咬我了?”
宿天煜呼吸略重,摩挲着他的唇角低声道:“抱歉。”
唐清:“让我咬回来。”
宿天煜主动凑近,被唐清一巴掌糊开,拽着他的衣领咬在脖子上。
唐清咬的很用力,留下两个大大圆圆的牙印,还挠了一巴掌——要不是腰间手臂力道越来越重,眼看着就要走火,他说不定还能再咬两口。
宿天煜像是知道他的想法,轻笑一声,故意问:“怎么不咬了?”
唐清冷静道:“困了。时间也不早了,睡觉吧。”
宿天煜意味深长:“好,睡觉。”
唐清:“差不多得了。”
宿天煜微笑:“我什么都没说,唐先生想什么呢?”
唐清回以微笑:“再想宿总是不是要回后院睡。”
宿天煜:“我错了。”
唐清:“哼。”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提醒:戴口罩,勤洗手!
第65章
等到第二天,权黎满意的发现,宿总果然又被哄好了。
虽然唐清今天还要出去,但宿天煜情绪平稳,心情良好,没有发生昨天那种情况。
不仅权黎,全公司都松了口气,终于不再战战兢兢。
当然,不害怕是一回事,工作又是另一回事。临近年关整个宿氏集团忙成陀螺,放眼望去除了宿总光明正大摸鱼,就没人能这么清闲。
宿天煜对自己的定位特别明确,他就是猫崽儿不在、实在无聊来打发时间的。
至于唐清,他跑了四天才将清单买完,好几次跑出运城还把宿天煜惊动了,追过来问他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