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认识。”夜忱站起来,平稳道,“散修陆风雪,同行一日,你莫非还不知他姓甚名谁。”
凌旭辉烦躁地捋了把头发,不安地左顾右盼:“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到底是何人背后偷袭,他为什么不瞄准我?”
不等夜忱回答,另一边躺在树下的凌谦悠悠转醒。
他环视周围,一下锁定真正的凌旭辉,坐起来捂着手哭嚎说:“少爷,谢天谢地我还能再见到您!”
凌虹霓扫凌谦一眼,跑到陆饮霜身前想查看他的伤势。
凌旭辉看凌谦哭哭啼啼的样子,不耐地过去,扔给他一瓶伤药:“别号丧了,究竟是谁抓你,说清楚。”
凌谦手藏在袖子里,小声道:“我不敢说,周围肯定有人监视,少爷你靠近一点。”
“麻烦!老子刚才还差点送命呢,怕什么。”凌旭辉骂着,还是弯腰附耳过去。
只听凌谦道:“谢谢少爷肯来救我,对不起了。”
凌旭辉微怔,心道说这些有什么用,他眼角一瞟,忽地发觉凌谦袖口闪过细碎的银光。
危机感登时爆发,凌旭辉被凌谦抓住了袖子,他凭着本能侧身后撤半步,一蓬银针闪过大半,但那银针范围宽广,他若再闪,身后就是凌虹霓。
数十根银针被衣裳附的防御阵法挡住,仍有两根穿过腹部钉在树上。
“唔……凌谦你!”凌旭辉顿感灵力溃散无法集中,捂着肚子吐出一口泛黑的血,感到难以置信,“何人收买你杀我!”
凌谦缓缓对凌旭辉拱手:“我从未被人收买,少爷,我是家主的人,自是遵从家主的命令。”
夜忱守在陆饮霜身边,见状踏出一步,指尖已掐了诀,凌虹霓接连遭受意外打击,一张脸白的吓人。
她怒道:“你胡说!父亲怎可能要杀二哥!”
凌谦爬起来,他的手指确实断了,但他却无一丝怨怼:“小姐,你扪心自问,家主做不出这种事吗?”
“哈哈哈……”凌旭辉跌跌撞撞的倒退,笑声惨淡断断续续,“他当然做得出,他眼中何曾有过母亲,何曾有过我这个儿子!”
凌虹霓从未见过生母,也从未听凌山海和凌旭辉提起,她像受了震雷殛顶一般僵在原地,这一刻之前她还对凌山海抱有过一丝幻想,自以为是的认为他是个撑持家族的家主,难免作为父亲不那么合格。
但现在她才明白,凌山海是个人渣,仅此而已。
“为什么。”凌虹霓嘴角发颤,无力地问。
凌谦靠着树:“付青霄行事怀柔寡断,道武仙门已是明日黄花,为了让凌家成为新的修真境之主,我们需要一个敌人,一个能让凌家登高一呼,率众齐心以抗的敌人,凌家会给他们足够的利益,让他们虚伪的正义得到伸张,他们自会服膺凌家的领导,让凌家统治修真境变成众望所归的天理。”
凌谦话音平稳,甚至几分嘲讽,凌虹霓又问:“为何告诉我。”
“你很快就会忘记。”凌谦指指自己的脑袋,“我也会,不该知道的,家主不会让它在我们脑子里待太久。”
“道武仙门从未想过让修真境众派俯首。”夜忱扶住凌旭辉,沉声道,“道武仙门是标杆,是象征,唯独不是王座,凌家取代不了道武仙门。”
“凌家会超越道武仙门。”凌谦闭上眼,“杀了我吧,是我辜负少爷的信任,但我自幼便跟随在家主身边,早无退路。”
夜忱一抬手,枝条交错着的延伸下来,把凌谦绑在树上。
凌旭辉已站不稳,他伸出一只手搭着夜忱的肩,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夜忱,好疼啊……我还不能死,不能让凌山海得逞。”
夜忱指尖沾了些他衣服晕开的血,一层若有若无的黑烟飘散开来。
“是蛊酆崖的毒。”夜忱掺着凌旭辉坐下,封了他几处穴道。
“什么玩意?”凌旭辉没听明白。
“见识浅薄,沉沦境蛊酆崖,专擅蛊毒,此毒不致命,尚有解法。”夜忱解释。
“你倒是很懂。”凌旭辉有气无力的说。
夜忱左手避过凌旭辉的视线,隔空画阵,按在凌旭辉背上。
凌旭辉惨叫一声,回光返照般窜起来:“你他娘的杀鱼呢!”
他有种后背让刀刮了一遍的错觉,疼的眼冒金星,若是他此时脱下衣裳对着镜子照照,就会发现那是绝不属于道武仙门的阵图。
“不想死就闭嘴。”夜忱呵斥道,“我已用术法控制毒伤,三日之内勿动灵力,自会痊愈。”
“仙冥堂还教这个?”凌旭辉狐疑道。
“再废话,你会好的更慢。”夜忱避而不答。
凌旭辉动了动嘴,没忍住:“说话能有什么影响。”
“惹我动手教训你,这就是影响。”夜忱不客气地警告他。
凌旭辉撇了撇嘴,拧着身子揪自己衣领想看看背后被纹了啥东西,夜忱突然推他一把,利箭从凌旭辉耳边飞过。
几道拍手声从暗处越渐清晰,只见一人拿着张弓缓步靠近,对夜忱鼓掌。
“年轻人,反应够快。”寅卯戏谑地评价,“我缺个徒弟,看你根骨上佳,跟我学射箭如何?”
凌旭辉失声诧异道:“你是御龙府的二当家!我上次在宴席上见炎真君,他醉后逢人便谢二当家辛劳,他哪对不起你,你也要给凌山海当狗!”
“府主没错,但谁叫他不识时务,不懂明哲保身。”寅卯毫不动摇,颇为可惜的摇摇头,“感情牌对我没用,我的箭只有目标,另外你说错了一点,我与凌山海只是合作,他还不配做我的主人。”
凌旭辉一时转不过弯,他觉得这当中水太深,好像他才接触到了冰山一角,就已经杀机临身。
夜忱额上见汗,他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但眼前的弓手已是化神期,应该就是季愁同步的消息中与凌皓宇会面,袭击了流觞园的魔修,能在御龙府伪装身份不被识破,想也不是简单就能解决的。
他回头看了眼陆饮霜,寅卯似是为了确认陆饮霜的生死而来,凌虹霓已被寅卯故意发出的灵力威压禁在原地,凌旭辉伤势沉重,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夜忱勉强扣了个诀,地面杂草瞬间拔高到了膝弯。
“困兽之斗,真是难看。”寅卯讥笑道,不理夜忱的术法,径自向陆饮霜走去。
就在此时,一道剑气横贯数丈,带着焦躁暴戾的剑鸣声呼啸而至。
寅卯挥袖一挡,心中略感意外,这道剑气已有元婴期的威力,但发出剑气的人才只有金丹。
常靖玉御剑赶回,从半空中扔下奄奄一息的下蛊魔修,见陆饮霜依旧靠在那里,眼中红光便更盛几分,似要滴下血来。
“原来如此。”寅卯一见常靖玉的样子就明白过来,笑了笑,抬弓瞄准常靖玉,像盯上猎物的毒蛇,“虽说子丑叮嘱了不得伤害常靖玉……但自己修炼出了岔子,总不会要我负责吧。”
夜忱顶着万钧压力抬手,阵图在手边忽隐忽现,想尽力给常靖玉挡个屏障。
若是中了此箭,绝无活命可能。
眼看箭在弦上,逼命之际,只闻一声无奈叹息,让寅卯生生刹住了勾弦的手。
他不知为何脚下一空,大惑不解地低头,只见杂草掩映下一潭幽黑死水,照不出天上明月。
他立时浑身冻结便要躲开,但剑气和草尖上未散的灵力气息扰乱了他的感知,让他察觉的慢了一步,鞋底已经沾上水面,无穷无尽的引力像幽冥伸来的索命利爪,拖着他往下坠去。
只一呼吸间,他膝盖以下便落入堕水之中。
陆饮霜靠着树干,缓缓曲起一条腿,右手捏着堕仙,左手在胸前轻抚,接住现出本相的镜花水月。
堕仙即开即收,寅卯趴在地上,他的腿被堕水截断,嗓子里是压的变了调的嘶哑呻∫吟,他眼前被汗水淋的模糊,只见陆饮霜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好似什么都在他意料之中。
常靖玉收了玄荒落在地上,表情有些控制不住的扭曲:“你还活着。”
陆饮霜优雅地拍拍衣摆的灰土,常靖玉眼里的红色散了一些,嘴角溢出一丝血线,动了动胳膊。
陆饮霜以为常靖玉是要拉他起来,就顺势把手伸给他,悠然道:“时间紧迫,我未给你解释,但你未免太过感情用事。”
常靖玉用抬起的手抹了下眼睛,忽然转身就走。
陆饮霜被晾在当场略有点尴尬,他下意识的转眼看了看夜忱,夜忱马上装作没看见的低头。
陆饮霜:“……”别吧。
作者有话要说: 常靖玉:我生气了,哄不好那种
☆、久梦乍回10
常靖玉步伐踏的急躁, 所过之处枝凌叶乱,无形剑意搅碎了一地浮尘。
他一直走到错综的树丛之后,狠狠一拳砸上树身, 那棵树便应声而断。
陆饮霜:“……”这小子脾气倒挺大。
陆饮霜收回镜花水月, 自己拍拍衣裳站起来, 寅卯仔细一看,他的衣襟干净整洁, 哪有血迹。
凌虹霓见陆饮霜完好无损, 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去照顾昏迷的凌旭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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