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老妻重生日常[星际] 完结+番外 (初夏的雪)
相当糟糕的首轮会面之后,随后的日子里,律又逐渐接触过夏家家长及夏乔北几回。
后续碰面的具体过程不必细述,总之它们无一例外,都直接或间接的加深了他对“见夏乔安家虫”的畏惧心理。
大概因为边菘是夏家第一名给了律莫大压力的对象,律尤其有点怵他,每回一跟这位长辈相见,他都有种接受随堂测验,却发现导师给出的考题范围自己完全没复习的忐忑。
这种压抑不住的忐忑感在上一世夏乔安终于突破障碍,顺利进化之后达到了巅峰。
“只要乔安愿意,他可以参与进最近一轮的匹配。”那时来见律的边菘是这样说的。
就跟律总忍不住怵他,第一印象过于深刻一样。
边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一直觉得律不是真正倾心于他家幼崽。
而至于对方一直“勉强”自己说顺从话,言行上好像又挺接受这段匹配关系的原因,或许是出于对夏家家境的看重,或许是觉得身处同一个职场的夏乔北能提携到对方……具体谁知道呢?
反正总归,看重的应该都是夏乔安“世家少爷”身份能带来的东西,而不是夏乔安本尊。
边菘对律有先入为主的偏见,他特意来对雌虫这么说一句,就是告诉对方,他的孩子如今已能随时回归对方应有的匹配层级,希望对方心里有数。
律把这句话拆开来,每个字及年长雌虫说出它时的语气神态都仔细咀嚼过一遍。
他从一个更加深刻直白的层面理解了它——他如今是随时可以被替换掉的了。
夏小少爷随时都能抛下他这个降级匹配来的包袱,回归原属层级,去和更门当户对也更才能出众的虫结为正式伴侣。
当然,看起来仿佛很浪,爱口花花,内里其实跟雄父一样专一的夏小少爷上一世到最后也没有找别虫,重新匹配的事更是压根提都没提过。
但“重新匹配”就此成了律心底一块颤巍巍的石头。
它像“山体松动,谨防落石”标语里的“落石”,你知道这地方存在问题,出现了松动,但凡是从这里经过,就会有被松动石块砸在头顶的风险。
但你又并不清楚它究竟什么时候会来。
哪怕它也有可能永远都不来,你却没法因这份可能就安下心,再也不去顾及它的存在。
重来一回,许多事情似乎就都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包括律与夏家家长的首次会面。
然而上一世积攒下的心理包袱实在有些重,律上一世后来跟雄主结婚几年,职阶大幅提升,都还没能在边菘面前表现自如,他一朝回到自己又近乎一无所有的时间点,唯恐正处在“不掉印象分就已是胜利”阶段的自己又哪里一个行为失当,遭长辈不喜。
一听到即将要去见夏乔北和夏家“二巨头”了,心理压力居然比过去还沉!
两虫临出休息室的门前,夏乔安回过身来,认真端详过雌虫仿佛是要去慷慨就义的表情,哭笑不得的又说了句:“有我呢。”
这都仅是让律稍微好过了一点。
他竭力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免得上一世跟边菘首次会面时的“惨烈”状况重演,但不幸的是,因为这次他头一回见夏乔安家虫,就是三倍的压力源。
打跟在自家幼崽后方的雌虫一进休息室大门,夏家最大的“主心骨”就看穿了他的平静假象。
夏乔北还在对比着两次见到律的差异,总觉得雌虫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
边菘不像他的单身幼崽那么迟钝,看出这只年轻虫已被好好“喂饱”过,思维先飘到了小雄虫的生理觉醒上。
夏南看出律的紧张,目光在半空中他的小雄虫一碰,和颜悦色一招手:“过来坐。”
律很谨慎的没有跟着雄主一起落座,准备站到雄主的沙发背后去待命——这才是更符合低阶匹配对象身份的位置。
在有雄主直系血亲在场的情况下,得征询过雄主和年长雄虫的双重许可,他坐下才合乎礼数。
但夏乔安根本没松开律的手。
他手上一个巧劲,直接把雌虫扣留在身旁,若无其事的将虫往下拉拉:“去哪?雄父说了坐。”
夏乔北和边菘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夏乔安牵虫的手上。
也顺带着又扫视过了律。
尽管两只高阶雌虫的视线实际上不带有多少挑剔意味,里面夹带的审视更多,可被它们同时扫过的一瞬间,律的汗毛还是悄悄躲在衣服下面竖了一竖。
对面的夏南没有要反驳幼崽话的意思。
于是律到底还是坐下了。
照理说,他都已经依言坐下,这会就该遵循起守则,即便是坐下,也要让自己保持在一个能随时为雄虫——或许还要加上对面长辈及雄主兄长——服务的状态。
但夏小少爷仍然握着律一只虫爪,特别自然的把雌虫的手牵着放到了自己膝盖上。
律手都腾不出空来,更不用说随时准备为他虫服务。
他试图小声提醒夏乔安:“雄主……”
都已经从他身上移走的两道目光“唰”的就都移回来了!
这回,它们是直勾勾且反复的在打量他。
律被夏乔北和边菘看得头皮偷偷发麻,他这才想起来,以他目前的身份,似乎还不能直接管他家小少爷叫“雄主”。
夏乔安却像完全没觉出有任何异常,应了:“嗯?”
他还偏头过来看向雌虫,目光平和专注。
坐在表情均习惯性冷淡的伴侣和大儿子之间,夏南就温和得格外突出,他相对柔和许多的视线在小儿子和年轻雌虫间转了一圈,心底慢慢“噢”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看出了点什么。
——小儿子这是在用行动跟他们表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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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想说什么?”在一贯寡言的伴侣朝自己这里张望了两回以上后,夏南就主动出声问了。
虽然边菘两回都只是把目光静静的投向他, 嘴唇都没欲言又止的轻微动上一动, 但凭着两虫相处多年的经验, 这连续两回不出声的张望,就已是雌虫在无声用行动表达——他有话想说,可又不太清楚该怎么说。
这会,夏家两位大家长已经离开了那间专供“家庭见面短会”使用的休息室, 是正走在去往舰内餐厅的路上。
“您觉得……”听见雄主都开口询问了自己,边菘这会没再重复欲言又止, 止言又欲的行为。
只是正盘踞在大雌虫心底的话似乎于他而言真的不太好说,他起了个头又顿住, 像是又斟字酌句了片刻, 才继续问:“……您觉得我今天有哪里行为失当吗?”
“嗯?”夏南发出一个疑问音节,“怎么这么问?”
起好了开头, 后面的话说出来就顺畅许多。
边菘道:“我觉得乔安的匹配对象似乎非常……畏惧我, 而乔安一直在竭力向我们展现他对律的好感程度。”
尽管雌父不如雄父对他虫情绪那么敏/感,打幼崽匹配对象步入室内的第一眼,就看出了年轻雌虫潜藏在平静表象下的紧张。
可边菘到底也年龄阅历都摆在这里,他为幼崽的生理觉醒及某不可描述生活的和谐问题短暂分了下神, 等这歪走的思维一正回来,能把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对面两名晚辈身上,他也就看了出来, 名为律的雌虫似乎对他颇为忌惮。
当然, 实际上, 坐在律对面的两位家长兼夏长官,对律来说都是压力源,他同时在他们三虫面前注意着言行,极度担心一不留神就出错。
但边菘能感觉出来,即便这只年轻雌虫是对长沙发这头的几虫都有所顾虑,但在他、雄主及大儿子之中,对方最畏惧的是他。
“怎么?”边雌父彼时坐在沙发对面,发觉这点后的他不动声色,只暗暗想,“我只是有过要单独约见他的念头,不过这个念头并未付诸实行……他为什么表现的像我们已经有过不良接触?”
饶是边菘再神通广大,逻辑缜密,也决计想不到,他和律是上一世见过,在年轻雌虫的上一世里有过不良接触。
而在发现律莫名其妙就对自己颇为畏惧后,边菘紧接着便也注意到了小儿子夏乔安的“表态”问题。
结合律那没来由的紧张,大雌虫也说不清是不是自己多心——他觉得小雄虫的表态仿佛也主要是做给他看的。
这个念头让他有一点沮丧。
“你其实想说的不是‘我们’吧?”夏南放慢了步速,以便能更好的去端详边菘的脸。
也不知道面貌温和的年长雄虫是怎么从伴侣那张活似冷冻过的脸上看出的端倪,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先觉察出了对方话里潜藏的小失落,并毫不客气的把它提溜出来,说:“你是不是觉得小安主要是在向你表态,像特别担心你会不喜欢律?”
边菘那句有关“行为失当”的询问,剖析开来,便也是该关联到小雄虫身上。
大雌虫在怀疑自己今天哪里做的不当,让幼崽觉得他仿佛随时会针对对方的匹配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