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烆面对白忻言的殷切眼神，果然给莫谷想了个办法：“你要是想用幻境帮周寒的母亲治疗，还要足够真实，那最好是让周寒配合你。只要足够了解周寒那时候到底是怎么样的，制造幻境的时候自然就可以尽量真实了。”
“……配合？”莫谷有点茫然，“是要周寒把他以前的情况主动告诉我吗？”
殷烆点点头，“没错，不过效果更好的还是你能直接看他的记忆。现在大概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偷偷看他的记忆，然后偷偷帮他母亲治疗，另外一个，就是直接告诉他真实情况，征求他的同意。这两个选择，完成之后都可以把周寒的记忆清除掉。当然，第一个是违规操作，虽然你是为了帮忙。你想选哪一个？”
莫谷直接愣了。
老师对他们的教育一直是让他们不要在普通人面前表露身份，但不经同意对普通人使用术法，同样也是违规的。莫谷对两个选项都很犹豫，但如果都不选，那他就也没法帮到周寒了。相较之下，还是第二个选择要好一点。只是不知道周寒会不会在知道他不是人之后不相信，或者讨厌他。
看出他的迟疑，白忻言忍不住对莫谷道：“当然要选第二个啊，你要帮周寒他妈妈治病，当然要让周寒知情了。”最重要的是，莫谷明显喜欢上了周寒，如果他俩想要在一起，那莫谷的妖物身份也是迟早要告诉周寒的。既然这样，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周寒早点接受，帮他妈妈治病还能刷一波好感度。
白忻言觉得周寒明显是接受能力很强的，而且有可以治疗他妈妈的这个诱惑在，肯定不会怎么排斥害怕莫谷，成功几率很大。
莫谷当局者迷，并不像白忻言那么有信心，但他本来就倾向于告诉周寒真实情况，听白忻言这么一说之后，没多久就下定了决心。
莫谷选好后，殷烆说道：“今晚你就可以去找周寒，给他展示一下你的能力。说通了之后明天你们就可以一起去医院，制造幻境的事之后也可以找我帮忙。”看出白忻言想帮莫谷，甚至撮合他和周寒，殷烆便也决定多帮他们一把。
莫谷还有些忐忑，但对于殷烆说可以找他帮忙十分受宠若惊，一时间信心都足了一点。
当晚，莫谷就偷偷跑到了周寒的房间，去给他展示自己的能力。白忻言非常好奇结果，以至于自己也无心睡眠。
殷烆看着他莫明兴奋的样子，有些好笑，问道：“这么好奇？”
白忻言点头，“当然，这还是我第一次围观人妖恋呢！”
“……”殷烆沉默了一下，对“人妖恋”这个说法不予置评，只是说道：“结果明天才能知道，现在还是先休息吧。”
白忻言觉得殷烆说的也对，于是躺下闭上眼睛。但是没一会儿就又睁开了，眼睛亮亮的，“不行，我睡不着。”
殷烆于是又沉默了一下，说：“那不如来修炼吧。”
白忻言：“唔，好。”
于是两人在深夜，开始了……双修。
修炼效果很好，白忻言完全沉浸了进去，直接忘了隔壁的人妖恋。
第88章 CH.088
第二天白忻言就发现，周寒果然如他所料, 已经顺利接受了这种设定。虽然看起来还略显恍惚, 但理智和条理都在, 也没表现出对莫谷有排斥害怕的情况。
白忻言好奇地拉着莫谷问道：“你昨天是怎么做的？周寒有没有被你吓到？”
莫谷：“应该……没有吧。他就是一开始不太相信, 我让他试了一下幻境, 他显得挺惊讶的，不过看起来也没怎么害怕的样子……”
果然是接受能力不错的, 白忻言心想，接着又问了一句：“那他是同意让你帮忙给他妈妈治疗了？”
莫谷点点头，“对, 他知道可以用幻境帮他妈妈治病还蛮激动的, 问了我很多相关问题呢。我说你和殷总也会帮忙，他还问了你们的事。”
白忻言：“……”这孩子可别直接把他们都给卖了个干净吧。
相比起白忻言的八卦，还是殷烆比较有做正事的意识, 而周寒也正对治疗他母亲的事感到心切，没有多说废话, 就主动跟殷烆他们开诚布公了。
周寒对于神神怪怪的世界还十分陌生，也不知道殷烆他们实力如何, 但听莫谷说有办法可以帮他妈妈治疗, 即便他还不能把科学唯物的世界观完全转变过来，也已经忍不住开始心生期待了。而且有殷烆这个看起来就十分沉稳有能力的人在, 无端就能让人的信心增加不少。
“这个方法只是可能有效, 不能保证一定有用。不过应该至少可以让你母亲心情好一点。”殷烆见周寒颇为激动的样子, 事先提醒道。
周寒在戏外的时候向来神色冷淡, 这还是白忻言他们头一回见他有了格外明显的情绪，显然他母亲的病情对他来说十分重要。不过被殷烆提醒过后，他也迅速冷静了许多，说：“我明白的，能让我妈妈好受一点就很好了。不管怎样都谢谢你们的帮助，以后我会努力报答的。”
周寒虽然不懂妖怪的知识，但也能猜到这种不同常人的事是不能随便对外透露的。自己对莫谷他们来说只是个认识的人，都算不上熟，对方却愿意帮助他，还告诉他这样的秘密。不管能不能真的成功，这都是一份难得的信任和恩情了。
白忻言见状说道：“我们就不用了，这事主要是靠莫谷，你报答他就好了。”
周寒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白忻言和殷烆大概也不需要他报答什么，相比起来，莫谷虽然说自己才成精不久修为也不算好，但在这件事上积极和主要出力的都是他。
周寒于是点了点头，看向莫谷，说道：“以后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莫谷被周寒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说道：“还、还不知道能不能起效呢，你先多配合我构造幻境吧。”
“嗯。”周寒自然应了下来。原本他觉得自己跟莫谷这样的小少年可能有些代沟，虽然印象不错但并不指望深交，但在知道莫谷其实是个非人的蘑菇精之后，却变了心态。
本来这样一来代沟应该更深的，毕竟年龄差距增大了不说，还有了种族之间的鸿沟，但兴许是因为莫谷主动要帮他妈妈治病，又或许是因为莫谷的原形不仅不可怕反而还颇为可爱，总之周寒现在觉得，对方完全是个心地善良的小可爱，之前那些让他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或者招架不住的行为，并不是性格分歧，而是因为对方的特殊身份。这样一来，就都是可以理解的了。
现在莫谷即将成为他的恩人，而对方又有些不谙世事，对很多人类的东西都不太懂，一副容易上当受骗的样子，他当然应该多关照、操心一些。
一行人商量好后，一起去了周母所在的医院。
周寒长相不错，周母的五官轮廓自然也是不差的。但脸色显得颇为憔悴，以至于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要衰老一些。
这时周母似乎并没有病情发作，但精神状态也比较迷糊，周寒解释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孩子。
而白忻言等人作为纯粹的陌生人，只能在病房外面等着，因为周母很排斥、害怕陌生人的靠近，可能是因为当初总被追债的人找上门形成的心理阴影。
不过一堵墙并不影响他们看到房间里的情况，见周寒暂时安抚好了周母，白忻言几人不由也松了口气。
接下来为了试验莫谷幻境效果，周寒暂时支开了医护人员，让莫谷尝试了一下。
因为时间尚短，莫谷还没法把十四五岁的周寒模拟得完全一致，但至少外表上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经过和周寒之前的商量，莫谷给周母营造了一个她和少年周寒一起逛游乐园的场景。
这是周寒说的当初真实发生过的事，他认为这段记忆对他母亲来说应该是比较温馨美好的，适合拿出来作为尝试治疗的场景。不过莫谷的灵力不够，不能把幻境场景塑造得那么完善，只能挑了一个最简单的片段大致塑造出来。环境有些模糊，但少年周寒的样子却很清晰。
周母只是个普通人，而且本就神智不算很清明，果然很轻易地就陷入了幻境里。周寒看不到她在幻境里的遭遇，但可以看到她脸上的神情。如果她觉得痛苦，那他会立刻请莫谷撤掉幻境，以免加重她的病情。但周寒更希望的，当然是莫谷的幻境能产生好的作用，让他妈妈的状态变好一些。
好在接下来周母并没有出现难受的情况，在一开始的神情茫然之后，周母很快露出了高兴欣喜的神色，还显得有些激动，但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莫谷能感受到周母在幻境里的反应，对周寒说道：“伯母很高兴，一直在跟你说话。就是我害怕露馅，不太敢回答。”
周寒闻言心里一松，说道：“没事，她现在思维还不算清醒，应该也发现不了问题。现在能这样就很好了，按我们商量好的来就可以。”
莫谷于是按照周寒之前说的，让幻境里的少年周寒叮嘱了周母一些话，然后说自己要走了，下次再来看她。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撤掉了幻境。
周寒担心幻境没了周母反而会接受不了从而爆发得更严重，但所幸的是，周母呆愣了一会儿之后，竟然慢慢平静了下来。平静的同时还并不颓丧愤恨，反而还有点喜意，倒显得比之前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看起来就像是幻境里周寒的叮嘱起了作用，周母相信了自己得了个不大不小的病正在治疗，而对方很快还会来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