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相抑或身有残疾之人,是永世无法参与科举的。
再恨辛曜,也不该如此。况且辛曜家贫,把人家腿也给弄断了,这要辛曜往后如何生活!不想让辛曜考科举,哪怕打几顿也行,何必如此!废物!自己读书没本事,就知道嫉妒别人,还要彻底毁了旁人的生活!
猪脑袋得意再看看墙上几乎瞧不见的钉子,狠声道:“我看那小子腿断了,还如何被院长夸,走!啊!!”猪脑袋伸手抱住后脑勺,急急回头,“谁,是谁敢用石子砸本世子!”
祝汸从墙头跳下来,缓缓扇着扇子,冷冷看他。
猪脑袋一愣,盯着祝汸看得傻了眼,嘴角甚至都快要流口水了。
祝汸将折扇一收,大步上前,抬脚便往猪脑袋腰里一踹,“啊!!”,猪脑袋回过神,用手护住腰,“你,你竟敢打本世子!!”,祝汸将他踹翻在地,再用鞋子去踩他的猪脸,猪脑袋哭道,“上啊!都给我上!”,身旁的下人与小厮也回神了,怒吼:“你竟敢打我们世子!小子你不想活命,呃——”
祝汸抬眼看他们,气势都能杀人,一个个地全都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祝汸扯了扯嘴角:“来啊。”
他的脚还踩着猪脑袋的脸,猪脑袋哭道:“打他!给我打他!”
“啊!!!!!”一伙下人怒吼壮胆,冲着祝汸就来,祝汸下巴微抬,一只脚踩着猪脑袋的脸,另一只脚便要抬起回旋踢,脚刚抬,身后又传来脚步声,祝汸回眸望去,辛曜提着考篮刚从巷子另一端进来。
待瞧清楚是祝汸,祝汸还在和人打架。他的脚步一顿,匆匆抬脚就要跑来。
祝汸急道:“别跑!!墙上钉着绳子!他们要把你的腿弄断不让你考试!别跑!”
辛曜大惊,低头看去,趁着朝光已出,他仔仔细细地看,才瞧见三根细不可见的透明丝绳。他小心翼翼地跨过其中一根,再跨过一根,却听惨叫声,他抬头看去。
祝汸回旋踢翻所有下人,身上黑衣衣角的金线流成一道金光,金光落尽,所有人都倒在他衣下痛苦呻吟。
辛曜有些傻眼。
祝汸又朝着猪脑袋脸上多踩几脚,问他:“下回还敢不敢了!!”
猪脑袋痛哭流涕:“不敢,再不敢了……”
“你是不是要回京告状!”
“不敢,大侠,我不敢!大侠!我知错了!”
祝汸踩着他,弯腰从他腰带拽下挂着的两枚玉佩,那是国公世子制式的玉佩,向来是宫里赐下来的,做不了假,也没人敢做假,祝汸提着朝他晃了晃:“你要食言,我拿这东西去京里给皇帝看看!说你赌钱赌输了拿这个御赐的东西抵债!”
“大侠!大侠!我真不敢了!呜呜呜呜呜……”
祝汸这才松开脚,将他一踢:“滚!”
爬起来几个小厮,扛起猪脑袋,相互扶持着,他们瞬间便跑没了影。
祝汸留下其中一枚玉佩,打算将另一枚给辛曜。
不料他一回头,便见辛曜站在最后一道丝绳前,神色不明地在看他。那眼神,祝汸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反正是怎么看怎么瘆人。
祝汸烦躁地这才再次想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
他不是为了来弄花老家伙的脸,砸了老家伙的考篮么!
怎么又变成了这样!
不行,他要继续揍!他的脚正要动。
却见辛曜开口:“我——”
“你什么你!”祝汸打断他的话。
“谢谢。”
“…………”祝汸皱眉看他的双眼,眼中全是天边的朝霞,承载着清晨的期望。
“我一定好好考。”辛曜再开口。
祝汸烦躁地将那枚玉佩抛给他:“留着吧。”
辛曜接到手中,他转身要走,辛曜在他身后道:“你,你叫……”,辛曜是想问他的名字,却又不好意思开口,他从未这般胆怯过。
祝汸也不在意了,背对他往巷外走,以为他又要道谢,无力地伸手挥了挥,声音更无力:“不用谢了……考吧……考吧……”
☆、第27章 被我“羞辱”过的贫穷宰相竟然想要以身相许我·九
祝汸再次铩羽而归。
他闷闷不乐地拖着脚一步一步地回到家,一直等着的阿兔赶紧起身, 觑着他的脸色, 心里已经有数, 缓声问:“小殿下, 吃不吃新买回来的糕?”
祝汸本想说不吃, 再摸摸肚子,点头:“吃。”
阿兔拿了糕来,见他摊在榻上,阿兔上前扶着他的上半身坐起来,拿了块糕喂给他吃,祝汸张嘴咬了半块,继续闷闷不乐地嚼着吃。连着吃了三四块,才稍微缓过来些, 阿兔轻声问:“没打成嘛小殿下?”
祝汸伸手拍榻:“阴险狡诈!”
“是,他阴险狡诈!”
“你可知今日发生了什么?!”祝汸抬头看他, 阿兔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祝汸将先前的事一一讲给阿兔听,气道,“我差点儿就要揍他去了!偏他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还跟我说什么‘谢谢’!我还如何下得了手!阴险狡诈!”祝汸伸手, 自己从盒子里拿糕吃, 愤愤道,“我还是太好欺骗了!我这会儿想想,他是瞧我揍那些人, 看我太凶猛,怕我!也怕我要揍他,故意装可怜的!被他给骗过去了!”
阿兔跟着愤愤:“太过分了!”
“又没打成!!”祝汸悔恨地将手握成拳头捶榻。
阿兔劝道:“只能怪您太善良了。”
“我就是太善良了!!!”
阿兔再劝:“小殿下您别气,他这回州试还不一定过呢。”
祝汸眼睛一亮,再一黯:“算了吧,他们院长都盼着他考状元呢,怎会连一个州试也考不过。”
“那还有下回嘛。”
祝汸深吸一口气,是,还有下回。
他自己撑着手坐起身,开始认认真真吃糕,他兴奋了一夜没睡,什么也没吃,天还没亮就出门,又跟人打了一架,他很累,主要是心累,也饿坏了。
他吃了几块,再度打起精神:“下回!他下回别想再考试!!”
因其中夹着个过年,二十日后,上元节前一天,州试放榜。
小田田现在知道考试是什么意思了,也知道她的大白参加考试,还听说有放榜一事,非要去看。祝汸不答应,她就用小手抱着他的腿撒娇:“父皇父皇,我想看嘛,他们说,大白一定是头名!”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祝汸更气,却又不能吓到孩子。
小田田仰头看他:“他们说头名是最厉害的意思!”她眨眨亮晶晶的眼睛,“好不好嘛,父皇父皇。”
真是跟他小时候撒娇的时候一模一样。
祝汸心软了,只好应下:“好。”
“哇!”小田田“蹭蹭”顺着他的腿爬到他身上,抱住他,响亮亲他的脸一口,“父皇最好啦!我最喜欢父皇啦!”
明知是哄他的,祝汸还是不由傻笑。
小田田被小虎扛在肩膀上去看榜,小鹤蹦蹦跳跳地跟在身边,小白成日跟在他们一群神仙身边,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小白的品种原是长不大的,如今再不是普通的狗,已在慢慢长大,且已渐渐通人性,再用个几十年便能彻底拥有灵识。
小白倒是乖乖地跟在小虎脚边,不时抬头看小田田。
小虎长得格外高大,小田田坐得好高,心情格外好,小虎买了糖葫芦。她和小鹤一人一个,她抓着糖葫芦舔舔,“嗨,小白~”,再低头跟小白打招呼。
“汪!”小白高兴回应,小田田笑得更欢。
她长得雪白粉嫩,穿了身挑金红裙子,露出来的小脚上,穿的是白色兔子毛毛鞋,外头披着白色大毛披风,戴着风帽,小脸只露出双大眼睛,却还是吸引得几乎满大街的人都在看这个漂亮极了的小娃娃。
走到榜前,官差还未来贴榜,却已挤满了人。
小虎个头高,又壮,很快就挤到了最前头,没一会儿,官差来张榜。刚贴好,已经识字的小田田定睛看去,最右的那两个字不是“辛曜”又是谁!
“啊!”小田田差点要兴奋得飞起来,“大白!大白!”
他们身后的人全都挤来,瞧见头名依然是辛曜,火速叫嚷开来,还有不少人立马跑着往白鹿书院报信去。
小田田催小虎:“快快快!我们也去报信哦!”
“好嘞!”小虎扛着她回头,坐得高高的小田田看到人群中一个白色熟悉身影,她立马朝他挥手:“大白!大白!”
辛曜也是早早就来了。
他原不是这样沉不住气的人,如今不想令人失望,便也过来看榜。
他站得靠后,听说自己还是头名,松了口气,接着便听见有人叫他,抬头看到那双漂亮的双眼,他下意识地露出微笑。
许多人没见过他,并不知道他就是辛曜,反倒无人在意。
小虎挤开人群,走到辛曜身边,小田田掀开风帽,伸手给辛曜:“大白!大白!”
辛曜诧异,不解其意,心中也很惊奇,这个孩子长得好快。看起来还是两三岁的孩童,说话竟已这般流畅。
“要大白抱!要大白抱!”小田田蹬着腿,她虽说几乎每天都去看大白,却都是隐身,鲜少有这样当面与辛曜见面的时候,最要紧的是,父皇还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