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宝宝长大了,看看又怎么了。”镜点头,将祝汸抱得更紧。
“长大了到底了不起,就能偷偷生孩子,还能偷偷藏着,不告诉长辈!”
“…………”祝汸理亏,不敢说话了。
他父皇不凶则矣,真正凶起来,他都有些难以招架。
泱再道:“即刻同我们回去。”
祝汸大惊,抬头看他:“回去,回哪里去啊?”
“我得同你好好讲讲道理!”
“可是,可是——”祝汸再看镜,拽拽他的衣角,镜便道:“这件事也急不得,你先听宝宝解释。”
“就是啊!”祝汸响应。
“解释?我带他回去,便是要听他给我好好解释。”
“那我也可以在这里解释的啊!”
“祝汸。”泱叫他大名,“你可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祝汸有些害怕,又有些不服气,低着头,小声道:“不就是生了个孩子么……”
泱深吸一口气,显然是气着了,祝汸更小声地说:“你们不也觉得老家伙是个好人么……从前我讨厌他,你们还帮他说话……”
泱怒道:“从前?你也知道是从前?不错,在某些事上,开曜堪称楷模。可你的这件事,你自己捋捋清楚,你认为,他能有好心思?!”
“怎么不能是好心思了……”祝汸嘟囔。
泱更用力地吸气,镜赶紧又将祝汸抱到怀里:“都少说两句,才见着孩子,你别吓着他呀。”
祝汸便更委屈地抱紧了镜。
泱看了更气。
不错,他从前的确认为开曜是个不错的神仙,虽说曾有摩擦,但开曜也算行得正,更别提他是天道诞出的龙,出生后头一个见到的就是开曜,开曜是他的前辈,更是教会他许多。却不代表开曜样样都是对的,就例如祝汸这件事。开曜那个老家伙,若不是故意的,他就将名字倒过来写!
他们俩的孩子,只希望快快乐乐长大的孩子,被老家伙害得这么惨。
别看天上其他神仙高兴成那样了,纷纷赶来恭喜他,他们知道什么啊!他们就知道瞎凑热闹!
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好恭喜的?!
他们可都向芳菲问仔细了,他们宝宝没少受委屈,老家伙能有好心?
老家伙能真的喜欢祝汸?
哄谁呢!
若真是喜欢,还忍心那样陷害他们宝宝,完了还要到人间来历劫?
哄鬼呢!
他们家镜小宝即便是鬼,也不会被他哄骗。
老家伙自己要真敢说出这话,天道头一个就要劈了他。
他也真是没想到,开曜神君还有这样一面!
是他错看了开曜!
他悔恨无比。
他们俩就这一个孩子,他们怎能看着唯一的孩子被那老家伙这样欺负?
不仅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欺负,他们还非要问个明白,讨个公道。
开曜是第一位神仙,是远古上神,是他的前辈,看着他出生又如何,涉及孩子,他们俩绝不轻易放过。即便开曜难对付,他也不是好相处的,真要动起真格来,打了起来,谁也别想吃好果子。
泱便沉了脸,对镜道:“旁的事都好说,这件事没有异议。你忘了你听到这件事时,是怎么哭的?”
镜一想,脸上便显出难过。
他听说开曜欺负他们宝宝,他都恨不得即刻弄死开曜,再想到方才在门口的见闻,镜也再度皱起眉头,将祝汸的脑袋掰正,正色道:“这件事,必须听你父皇的。我们绝不能看着你被欺负!哪怕他是开曜!”
“可是他真的没有欺负我啊……”祝汸想好好同父亲们解释。
只是立场不同,父亲们爱子心切,坚决不听他解释,祝汸无奈极了,也不知这件事该如何办。
两方有些僵持,祝汸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他的两位父亲。
眼看着,他就要被拖走,忽然响起一道甜甜的声音:“父皇……咦,你们又是谁呀……”
他们仨一同回头,田田刚睡醒,从内室的床上爬起来,揉着眼睛,瞧见两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她“蹬蹬蹬”地跑到近前,抓了镜的衣袍往上看,看了看,张大了嘴巴:“哇,这个哥哥,你长得好漂亮呀!你的头发和我爹爹是一样的颜色!”
镜怔了好半晌,祝汸从他怀中出来,抱起田田,拉着她的手朝他们俩挥挥:“这是父皇的父皇和父亲,是你的祖父!”
“啊!”田田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原来田田的祖父真的真的真的长得这么好看!”
田田朝镜伸手:“祖父祖父!田田每天都想见到你们,终于见到你们啦,你们比田田想象中的还要好哦!我好喜欢你们呀!”
镜迷迷糊糊地伸手接住田田,抱在怀里,田田幸福地仰头看他,再夸:“祖父,你长得真的好好看哦!”
祝汸笑出声,小马屁精。
镜却欢喜得忽然就哭了,眼角眼泪瞬时变作珍珠,田田用小胖手接住,惊呼:“哎呀眼泪都变成珍珠了!好厉害!好漂亮!”
田田虽几乎与开曜长得一模一样,眉眼里还是有祝汸的影子的,尤其笑起来的时候。
镜将她抱得紧紧的,回头看泱,哭哭又笑笑。
泱也看着田田,虽没说话,面上神色瞬时便温和了。
田田笑道:“父皇告诉我,田田有两个祖父,一个长得好漂亮好漂亮,叫作镜。还有一个,是天底下最威风的金龙!”她的脸贴着镜,“这是田田的镜祖父!”,再道,“镜祖父送给田田好多珍珠啊,最威风的金龙,你也要给小白龙送礼物的哦!”
说着,她便朝泱伸手:“礼物捏!”
泱不说话,田田又道:“你也抱抱田田呀!”
泱不动,镜将田田往他送去,急道:“你抱抱她呀!”
祝汸是男孩子,小时候淘气又皮实,他常扛在肩膀上,更是常将祝汸抛到空中,玩许多父子都爱玩的“飞飞”游戏,偏这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泱有些不敢抱。
镜一把将孩子塞进他怀中:“抱!”
泱便有些手足无措地抱紧了孩子,田田咯咯直笑,镜便也欣慰地笑,终于不哭了。
其余的几名他们带来的侍女,也纷纷上前来逗弄田田。
祝汸松了口气,那头,田田忽然朝祝汸挤挤眼。
祝汸心道,女儿到底没白养啊!
田田拉着他们俩说话,祝汸趁机赶紧溜出了屋子,他急急问道:“府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听我父皇的话音不太对。”
阿兔、小虎压根就不敢往跟前凑,就怕被殿下与公子责罚,又听闻前头吵嚷,便索性去打听。
他们俩将打听的事告诉祝汸,并道:“没有假,的确是那位五表小姐。”
祝汸一愣,怒道:“这个表小姐,给了她银子,怎又回来了!”
他们哪里知道柔柔弱弱的那位五表小姐竟会如此。
实际上,这位五表小姐与她的表哥,也就是那位四公子早已暗生情愫。只是四公子知道自己不会娶这位表妹为妻,却又贪恋她的美貌。五表小姐自己心中也有数,去拜佛那日,本是想引得四公子过来,瞧她可怜,他们俩索性生米煮了熟饭算了。
虽说这般只能为妾。
但在五表小姐看来,宁可给四公子当妾,也不愿给个将死之人守活寡。且她有信心把握住表哥的心,谁知祝汸他们早了一步。
五表小姐贪恋他们允诺的银子与未来,很顺利地远走高飞。
只是这几个月来,宣平侯身子大好的事便已传到大江南北。
五表小姐自然也听闻了这件事,她便开始有些不满意。
这些原本都是她的。
病好之后的宣平侯,与将死的宣平侯,当然不是同一个宣平侯,她想回来当宣平侯夫人!
阿兔他们的确没想到她是这种人,送走后再未管过她。
她顺利地回到京城,她一回来,便找上了她的表哥四公子。四公子那日恰好在街上偶遇祝汸,大为惊艳,又亲眼见宣平侯府的小厮来接他,听了表妹的话,心中百爪挠心,两人各有想法,过去往事随风而去,便合伙演了今日这场戏。
他们提前都已安排好,这会儿,五表小姐的家人全都来了,甚至威远伯府的人也都来了。
共同指认,五表小姐,的确就是他们家的女儿。
那么这几个月来的宣平侯夫人又是谁?
门口闹腾得如同菜市场,哪里像是平常的侯府门口,姜夫人窝在丫鬟怀中,好几个扶着她,额头上盖了布巾,三月春日,她却是凉得浑身冒冷汗。
自打他们开始闹腾,开曜便一句话不说,冷眼看着他们闹。
他们开始还有些惧意,后来越闹,围观的百姓们跟着叫好,他们也纷纷激动起来,倒真的越说越顺畅,闹到最后非要开曜给个公道。
百姓们也喊道:“侯爷,您就给句话!这其中到底有没有阴谋!”
还有人喊道:“这可是御赐的婚事,侯爷您可别犯了欺君之罪啊!”
四公子听了这话,心中一哆嗦,怪这些人乱说话,他赶紧补救道:“侯爷!这事儿,只怕你们侯府也是受害者!按照我表妹的说法,她是突然被人掳了送往外地,一直被捂着嘴,说话也不能,这回是想尽办法才逃了回来。我瞧着,只要将我表妹与那充作侯夫人的倒换个儿也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