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丝乱七八糟,带着汗水的湿迹,王庭从来没有看到过她如此可怜的模样,可是面对此情此景,他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脚步竟有往后退的迹象。
吴德本来在看到来人时还带了些许的担心和杀意,但是在看到王庭转身退去离开的身影,再看看王夫人绝望至极的神情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为那个男人守身如玉,可人家撞见你被我折腾,还不是跑了,哈哈……”
他那副大笑的嘴脸实在让人恶心的不行,王夫人刚开始挣扎的力道也没有了,只是呆呆的像个木头一样,任由着那吴德施为了。
“这才像话,等爷疼你……啊!!!!”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静室,王夫人猛地抬起头,却见那吴德捂住了眼睛惨叫出声,而那用匕首扎进那眼睛里的人,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的王庭。
“娘的,敢动老子的女人,给我死!”王庭本是白净的脸上满是通红,匕首拔出,趁着那吴德没反应过来呜呼哀哉的时候,又朝着那最是脆弱的眼睛扎了下去,“给我死!给我死!死!”
他的嘴里反复念叨,却是充斥着从未见过的男儿的英雄豪气,让王夫人眼睛里面充满了希望。
她呆呆的坐在旁边看着男人癫狂的模样,直到他停下手的时候都有些回不过神来:“你怎么又回来了?”
床上的吴德被刺中了眼睛那样的要害,血液顺着床单流了下来,混合着白色的不知道什么物体,显然是死透了,王庭松开手里的匕首,转头看向她道:“你是我的女人,怎么能让别人随意糟践。”
王夫人抿了抿唇,刚才不曾掉的眼泪竟是扑簌簌的掉了下来:“我还只当你不在乎我呢。”
“明媒正娶的妻子,哪里是外面那些个野物能比得上的,”王庭看着她说话,伸手想要帮她捋捋鬓角,却发现手上全是血液,本想要缩回手在衣摆上擦擦,却被王夫人直接拉住了捧在了心口上。
“把你衣服都弄脏了,”王庭低头说道。
“脏了又有什么要紧,”王夫人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眼泪就跟把历年憋的一次性全掉出来一样,“我又怎么会嫌弃你。”
他俩拥作一处,竟是多年冷淡后又仿佛找回了曾经初嫁时的浓情蜜意,王夫人也总算是明白了妹妹所说的女人要柔情是什么意思。
她是一个女人,在男人的面前本来就不应该硬撑着,该示弱的时候也该懂得示弱,事情总有她撑不住的,而这个时候就有这个男人成为她的后盾。
“相公,从今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王夫人微微抬头道,“我再也不跟你闹了,你想娶什么小妾只管娶。”
她平日里硬气的只恨不得将男人样样比下去,如今发饰虽乱了一半,可那梨花带雨满脸依赖的模样,却又着实漂亮,王庭采野食采惯了,平日里只觉得她面目可憎,从不肯好好的看看她的脸,如今这般,却才发觉那些个野花哪里比得上家里的牡丹花让人心醉。
怜惜心起,他低头正要张口,却觉心口一痛,低头看去,刚刚含了桃花的眼睛已然变成了惊恐,竟不知道是去看那从心窝子里面伸出来的手,还是去看那已然开始失声尖叫的女人。
吵死了,他想让女人闭嘴,可是初一张口,那血液就从口中潺潺的流了出来,身体在不断的发凉,就好像片刻之间的功夫,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男人的身体倒了下去,那手臂却没有抽出,手臂的主人被带的从床上半挪了下来,因为一只眼睛被扎了个透看起来更加的狰狞,吴德嘿嘿的笑着:“想…想要老子的命,那就一起给我陪葬吧!哈……”
他的笑声尚未发完,就在王夫人惊恐的神色下脑袋垂在了地板上,再也没有任何醒转的迹象了。
“相公,相公你醒醒,醒醒啊!!!”
呜呼哀哉的声音从那静室之中不断传来,多年来的失望本是转为了对于日后的希望,却偏偏在她最是得意之时仿佛被人从悬崖之上推了下去。
若是一开始没有也就算了,偏偏有了又没有了……
静室之内哀嚎了一夜,在第二天家仆来送水的时候才再次打开,盛水的盆掉落在地上,那家仆正要转身,却被一道嘶哑的声音叫住。
“站住!”
疾声厉色,那家仆回头去看的时候,只见那血泊之中,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抬起了头来,面目狰狞,宛如厉鬼,吓的他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鬼,鬼啊……”
“鬼什么,还是王家的人,竟然认不得我是谁了,”王夫人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液,缓步走了过去,虽是还带着活人的活气,可是步履却仿佛行将就木一般,“你今天在这里,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不准跟别人说,否则,你死了不怕,你那一家子人要是都死了,就没有人给你们收尸了。”
屋子里面黑漆漆的,散发着血腥的味道,偏偏这一身红衣的女人一头白发,声音也宛如鬼魅一般,那家仆浑身直冒寒气,颤抖道:“是,是……”
“出去吧,”王夫人朝他挥手道。
“是,”那家仆连忙爬起朝着外面走去,却不防备一道人影从身后扑了过来,等他想要反抗时,只觉得脑门一痛,已然没有任何直觉了。
王夫人松开手里的簪子,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一片漠然,身体也木愣愣的从墙根找到了铁锹在地上挖了起来,一个坑埋两个人,一张床用来装点王庭的尸体。
外界传闻,那仙城里面来的仙人被那潮庄的朝砚给杀死了不说,那个挨千刀的还杀死了王家的老爷。
王家一片的愁云惨淡,哭喊的声音连日不绝,灵仙镇处处能够看到纸钱。
只是那是王家传出来的声音,灵仙镇中的声音却分为了好几种。
那街头卖包子的就有一种:“要我说,说不得是那王夫人嫌弃她那丈夫了,直接给杀了了事。”
“可是她头发都白了,”摊子边另外一人说道,“可见伤心的很,说不得还真是那个潮庄的少爷干的,一个外地来的人,把咱们这里搅的天翻地覆的,还住在潮庄那样的鬼庄,铁定不是什么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朝砚:我不是,我没有(;`O?)o
第48章 老母亲
“话也不能这么说, 人家潮庄的少爷平日里也没有干什么损阴德的事情,反倒是那王家, 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好姑娘,让咱们这些单身汉讨媳妇儿都难。”
“谁说不是呢……”
“唉,可咱们到底没有个家底儿,要不然我才不在这块儿待。”
“……”
“阿嚏, 阿嚏,阿嚏……”朝砚接二连三的打喷嚏, 等他擤了鼻子数了一下自己打喷嚏的个数,掰着指头在那里算, “这得有多少人想我啊。”
“说不定在骂你呢,”朝纵板着小脸直接拆台。
朝砚:“……”
这年头真是让人自我安慰一下都不行。
“崽儿啊,开慧丹在我手上都快捂熟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你的老母亲吃啊?”朝砚每每翻看自己的包裹就想着这事,背包不够用,那鹤眉唯一赠送的储物袋他也没有好意思管小孩儿再要。
虽说山里的环境好,怎么都能住人, 可是问题在于他俩带上来的衣服破的破,坏的坏, 再不下山, 就真的成了两个野人了。
而且那竹屋虽好, 可是禁不住下雨,那一个下雨,真真是屋外下小雨, 屋里下大雨,屋外下大雨,屋里下暴雨,屋外下暴雨,他俩就得在外边躲雨……
虽说这雨水干净,全当洗了个澡,可是冷水澡这种东西吧,三天两头的连带着被褥衣服一起冲洗,可怜他两个大老爷们只能眼巴巴的瞅着滴水的衣服打赤膊的裸奔。
他还没有害臊呢,小家伙倒是害臊的紧。
朝纵本来抿着的嘴巴开始直线往下垂,看着朝砚的目光也开始变得不善起来:“我要自己报仇,你想去自己去。”
啪嗒一声,竹门被关上了,朝砚默默的咀嚼了一下空气:“……”
他觉得重点是后面那一句。
看来崽儿的老母亲给他带来的心理压力有点儿大啊,瞧瞧这抵触的情绪,跟叛逆期的熊孩子似的。
朝砚拢了拢胳膊,觉得自己也不想去,与其去给那位老母亲请安问好,他宁愿天天洗淋浴。
然而事不由人定,朝纵日日要努力修炼,学习本事,自然就要嚯嚯近前的野兽,凶兽,朝砚的餐桌上也时不时的加个餐,衣住行的先不说,主要是食很美满。
美满着美满着就把这一带给嚯嚯空了,眼看着王家的葫芦娃好像没有找茬的意思,朝砚他们在山里面溜达的更是肆意了。
可能是因为他们太过于过分,让人家野兽凶兽无家可归,这一天就遭报应了。
轰然一声,那长的凶神恶煞的凶兽倒在了地上,激起了尘土无数。
朝砚一边鼓着掌,一边啧啧的打量着这头凶兽,若说狰狞的过分,实则也不尽然,这凶兽是一头鹿的模样,只是偏生浑身毛发散发着黑气,本应该是黑黝黝清凌凌的鹿眼却是血红狰狞一片,连带着咀嚼用的牙齿都成了择人而噬的獠牙,不好好吃叶子偏盯着他家小崽儿,最后就只能被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