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可能记你的仇了,”朝砚看着那双偷摸看的黑红色的眼睛道。
“我怕他么,”朝纵收回了视线,他还没有打算跟一只刚刚出生没多久只有本能的小家伙计较什么。
朝砚:“……”
很好,身边这只也是记仇的。
讹兽一族如果是每天撒谎的话,那睚眦一族不会整天记仇吧,每天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报复……很可以的。
“来,小家伙,来吃离乳果,要记得哥哥的恩情知道么?”朝砚朝小睚眦叽里咕噜的滚过去一只离乳果。
香气扑鼻,那黑红色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奈何果子滚到一半就被一只白色的毛爪子拦住了,并且直接叼走,瞬间抢成了一窝蜂。
朝砚总觉得眼前鸡飞狗跳的情景分外的熟悉,然后感叹难怪小灵兽们在成年之前不能出来,就这样打成一团的,的确让人头疼。
“好了好了,离乳果都有的,”朝砚取出了十几枚滚了过去,本以为一只一个就该满足了,奈何忽略了灵兽的占山为王,一个个都觉得所有的都是自己的。
朝砚这里因为有个凶巴巴的散发寒光的人,连小白虎这样觉得凶猛无比的都迟疑的抬了抬前爪不敢靠近,而无暇那里就比较惨了,因为讹兽天生漂亮又没有什么攻击性的气质,一圈都围满了。
脑袋上顶一只,肩膀上托两只,雪白的法衣不知道被哪个小家伙挠了一道,小不点的兔子努力刨洞,小白蛇扬起了前身,悄摸摸的凑过去,咬了一口那不断抖动的小圆尾巴,兔子空中乱飞,叽声响天彻底。
剑霜寒本来还想叫徒弟练剑,然后在看见小灵兽的时候惊讶了一下,在看到满地乱窜的小灵兽时后退两步觉得自己得想办法把朝砚当初送的蛋给还回去。
灵兽有一只就够了,不能贪多。
幸亏这峰顶和仙宫之内有禁制,满地彪悍的毛团子乱滚也没有折腾出特别大的动静来。
“这些要怎么处理?”朝纵突然有点儿明白朝砚每次看到宝物时心情了,见多了也就觉得留不留的无所谓了,没有麻烦才是最好的。
“送回去吧,”朝砚托着腮道。
无暇第三次将飞到头上的小凤凰抓了下去,顶着有些凌乱的发丝坚定道:“一定不能送回去!”
“意见统一,”朝砚一道玉符在手,“我这就联系能处理这件事情的人。”
“那只狐狸?”朝纵挑了一下眉梢。
“不让他办的话我们就得一家一家去跑,”朝砚靠在他的肩膀上郑重道,“累不说,说不准还得多几个师父。”
“就让他办吧,”朝纵一槌定音,师父这种存在,还是越少越好,尤其是长的好看的师父。
朝砚也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有小灵兽降生是好事,谁知道溯时之中孵化如此的快,竟是一下子破壳了数只,如同之前的小讹兽便也罢了,讹兽族与世隔绝,大多纯良,又有无暇做为中介,说是机缘巧合得来的也说得过去。
可若是皆是如此,麻烦就要找上门来了,到时候就不是朝砚自己去送幼崽了,好一点儿的估计全程在他的身边蹲守,就等破壳,坏一点儿直接捆回去都有可能,这个杀人无罪的修真界,捆一个人回去可太正常了。
此事只能纯狐玥出面处理,以朝砚如今的实力,这些小灵兽只是麻烦,但是换到九尾狐族,以纯狐玥的能力,或许能够成为他的助力。
玉符发出,邀请的是秘密前来,然而玉符出去才不到三日,便有一道强悍的气息落在了峰顶之处,一身青衣带着满满的书卷之气,一笑之间满目温柔,正是方知笙。
人是剑霜寒放进来的,朝砚唔了一声看着方知笙身旁的小男童道:“哎呦,方兄从何处捡的小孩儿?”
小男孩儿仰着白净的包子脸,黑眸之中有几分打量却无害怕之意,他看见朝砚的时候还恭敬的上山行了一礼道:“前辈好,我不是捡的。”
礼节一丝不错,可见被教养的极好。
就是明明还奶声奶气的却装成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朝砚蹲下身去想捏捏那小包子脸,结果男童直接躲到了方知笙的身后,抱着大腿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此时看着才像个孩子,而朝砚伸出的手此时正被另外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握着,悠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想干什么?”
朝砚抬头,对上了朝纵微妙的神色,开口道:“他还是个孩子。”
“我当时也是个孩子,”朝纵笑着将他拉了起来,一切防患都要从娃娃抓起,不能给敌人任何突破的机会。
朝砚看着那抱着大腿的小不点,想起当年自己身边的小不点,那是多么的可爱,随便捏捏脸蛋都感觉能捏出水来,可惜长的太快。
捏脸不是重点,朝砚的手改在朝纵的腰间掐了一把,奈何那里练的相当结实,掐是掐不动的,摸一把相当的好摸。
比起小包子,还是大美人更实用一些。
“这是子谦,”方知笙揉了揉那孩子的头道,“滕子谦,他在培元星域降生,神魂恢复以后就会恢复记忆,朝兄不用担心。”
“看他的年龄还小,怎么现在就带过来了?”朝砚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其中诸多事情之后再与朝兄细说,”方知笙抬起身来,小不点的男童也放开了他的腿,双腿陷在雪地中,小的几乎有些可怜,方知笙却未将他抱起,而是说道,“此次回来是因为知道了有灵兽降世,所以将那边的事情了结了也就尽早赶回来了。”
“是因为白泽?”朝砚此次降生的灵兽之中就有一只小白泽,才不过两天就把其他小灵兽掏了底儿掉,最近正对朝砚特别感兴趣,因为看不清所以使劲看,跟当初的小狐狸简直一模一样。
方知笙点头笑道:“也不仅因为白泽,阿旭突破到元婴期了,我还未来得及为他庆祝,好像没看见他的人。”
“哦,他去修炼了,”朝砚想起了被他关在溯时里面的宁旭,要不是方知笙提起,他都要将人忘记了,这才四五年,要是真二十年,说不定提起的时候都不记得了。
方知笙笑道:“那真不巧,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呢?”
“不知道啊,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朝砚笑眯眯道,打算明天就去把小师弟放出来。
“那就劳烦朝兄了,”方知笙摩挲了一下腰间的玉扣,羊角兽身的鸳鸯扣,其牵引的方向就在朝砚的身上,白泽,当年选这玉扣之时只觉得机缘巧合,如今找人倒是实在方便的很。
朝砚一瞟那玉扣,笑道:“好说好说。”
两个人心知肚明,然而宁旭又在溯时之中关了十天。
小白泽同样是羊角兽身的模样,只是还未生成日后威猛的模样,如今跑起来都发颠,奈何后面还追了只小睚眦,一路追着屁股咬。
“那是睚眦吧?”方知笙看见这一幕也笑的温和,“真可爱,看来小家伙咬过他的屁股?”
朝砚笑着点头。
白泽虽生的羊角,但是并不代表人家是吃草的,那一口的小白牙咬屁股的时候相当的疼,能让天性温和的白泽咬上一口,原因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那个时候朝纵把小睚眦吓了一跳,小不点那是娘胎里面记仇的天赋,直接将吓一跳这件事记在了心里,试图吓朝纵一跳,然而……失败了。
因为那么个小不点咆哮的模样除了卖萌并没有任何恐吓的作用,让朝砚连假装吓一跳都觉得虚假无比的。
也不知道睚眦一族是不是都那么毅力十足,吓一次不顶用就酝酿第二次,然后把路过的白泽绊倒了,下巴磕地,一看就很疼的那种。
白泽挣扎起身的时候因为起的太快,把过去查看的小睚眦给撞到了鼻梁,然后就捅了马蜂窝,小睚眦不吓人了,开始撞鼻梁,撞一次没撞到摔了个鼻青脸肿。
看到这一幕的朝砚托着脸跟朝砚科普:“你当年试图报复我的时候就这么的活泼可爱。”
朝纵:“……”
蠢死了!哪里活泼可爱?
小睚眦一次不成就来第二次,九次里面总有能成功的,结果撞疼了白泽,他自己也疼了,两个崽儿哭的响天彻地,白泽就咬了小睚眦的屁股,现在就被追着屁股跑了。
可记仇!一看就流淌着纯种睚眦的血。
屋里的小白泽似乎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以比三天前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速度,直接准确冲进了方知笙的怀里到处嗅闻:“你,你好像也是白泽。”
“对,”方知笙摸了摸那毛发道。
“他欺负我,你会为我报仇么?”小白泽前爪指着小睚眦,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方知笙道。
这边打不过就告家长,开启了作弊模式,下面的小睚眦瞪着眼睛,明显感觉方知笙的实力要比他强,睚眦虽然必报,但绝对没有傻乎乎冲上去送人头的。
小睚眦往后退了几步,眼睛戒备的盯着方知笙,在他们靠近的时候浑身僵硬,然后嚎啕大哭了起来:“哇,哇,你们,你们欺负人……”
奶声奶气,哭的特别伤心。
“好了好了,没有欺负你,”方知笙将小白泽放在了滕子谦的手中,小娃娃费力的抱着毛团子,小手试探的摸了两下,小大人一样的道,“你好,我叫滕子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