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春困夏乏秋打盹冬眠,还有所谓的中午不睡,下午崩溃,总之一天到晚都要冥想的。
“太危险了,”万铭城是真的觉得危险,“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真的不用了,”孔儒连忙拒绝,他真的不想像上次那样你送我我送你,最后送来送去送到天亮的事情再次发生,而那件事情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好蠢,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万铭城沉声道。
孔儒略微抿了抿唇,脸上露出可爱的小酒窝,连苦恼的时候也是软软的:“您要是送的话,我下次就不来了。”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这种程度自然不至于让兔子咬人,只是会着急,毕竟不管是动物还是人,被宠习惯了都会有几分小小的娇纵。
万铭城与他对视,愣在了原地,显然一边想将人送回去,一边又纠结他以后不会来了。
孔儒看他脸色,默默的挠了挠脸颊道:“其实晚上真的没有什么危险的。”
楼群都在桃源区的范围之内,御剑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万铭城不语,两人对视,一道略有些冷意的女声传来:“万家的楼群尚且足够容身,铭城,哪有客人刚来就让走的。”
蠢弟弟,除了送人就不会留人么?
万铭城看向了来人,眸中有喜悦闪过:“你出关了?恭喜。”
他已经是开光后期,却堪不破万聆雪的,可见她已经成功突破了。
“嗯,”万聆雪应声,说了一句“好好待客”后进入楼群消失不见。
万铭城向来以她为目标,追逐不断,此时却没有什么战意,而是有一种莫名的感激,他看向了孔儒,脸板的更冰冷了些:“请进。”
孔儒一愣:“不,不用了。”
“待客,”万铭城伸出手道,“不能失礼。”
孔儒莫名浑身紧张,脸颊又开始泛红:“其实真的不用,我现在就回去了。”
进去留宿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他与万铭城对视,两人视线交融片刻,齐齐扭过了头去。
莫名的气氛在两人身边流转,万聆雪去而复返:“铭城快些,有事与你说。”
“走吧,”万铭城直接进入,孔儒不好耽误,犹豫的兔子耳朵都要竖起来,心里恨不得绕着这桃源区跑上三圈,却只能跟随在万铭城的身后随他一同进去。
安置皆是小事,自有家仆代为照顾,孔儒在万铭城同座的小楼安顿下来,万铭城打量了一圈问道:“若是不习惯,可以跟我说。”
“这里很好,只是一晚,无甚不习惯的,”孔儒连忙道,“万小姐不是找你,你快去吧,不用管我。”
万铭城感受到他的急迫,只能道了一声好好休息,然后转身离去。
“找我何事?”万铭城在万聆雪身后站定,他二人相处之时,在外人看来跟横眉冷对无甚区别。
万聆雪扭头看他,随即在座椅之上坐下:“安顿好了?你瞪我也无用,想在他的房中真的待一个晚上,就快些将人拿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万铭城同样坐下,却是发现刚才忘记将孔儒送来的盒子收起来了。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他送来的点心给我品尝一下,”万聆雪要求道。
万铭城看了她一眼,将那食盒果断收起,断然没有一丝一毫分享的念头。
“既是喜欢人家,就快些去追,要不然等他跟了别人,你就等着哭吧,”万聆雪微微上扬了一下唇角道。
万铭城这次却没有反驳,多时相处,对那人总是有着对旁人没有的耐心,即便再迟钝,也察觉处自己的感情来了,他外表冷淡,骨子里却也有男人掠夺的天性,怎么可能拱手让人:“知道了。”
“这就对了,我让我调查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万聆雪询问道。
“眉目有些,”万铭城平直道,“但无法确定身份。”
一边要调查,一边要将此事隐瞒,万铭城能力并不在此,故而还未得出那秘境之人的身份。
“有何眉目,说于我听,”万聆雪道。
“为何一定要找到那人?不找的话于他隐藏身份更加有利,”万铭城不明。
万聆雪垂眸,半晌后叹了一口气道:“你怕错过,我也怕错过。”
她的年岁放在凡人之中委实不小了,少年之时未有慕艾,如今好容易碰上一个心为之牵绊的人,她不想错过。
“可你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万铭城道,“若他拒绝你了呢?”
万聆雪看他,眸中冰冰凉凉的:“若孔儒拒绝你了呢?”
万铭城一怔,拒绝去思考这个问题,他转移话题道:“对于那个人的猜测,叶家可能知道一些。”
“你说叶问玥,”万聆雪微微扬眉,想从叶问玥的嘴里掏出实话来,可比对上孔擎更难一些,他若不想说实话,自然能够让你以为他说的就是实话。
万铭城微微颔首:“但是叶问玥被魔修打死了。”
万聆雪默了一下,并不明白自己刚才心情是遇上一个蠢到想揍一顿弟弟时的心情。
“他怎么会死?”万聆雪蹙眉。
“据说是被辟谷期的魔修打伤,然后神魂俱散了,”万铭城略有可惜,可是此事已经过去许久,并不是眼前要紧的事情,“除了他,还有孔擎也在追查那个事情,但是之前秘境之中遇见那个人的那些人说法各是不一,可能当时有人混肴视听,这些许年过去,只怕连他们也记不清当时是怎么回事了。”
万聆雪微微阖目,再次睁开眼睛时眸色极深,想要从孔擎那里得到消息,就要做好交换消息的准备,届时便不仅仅是她知道了。
可如果不交换信息,或许她永远都无法知道那个人的消息,她甘心么?自然是不甘心的。
“如今怎么办?”万铭城询问道。
“我也不知,”万聆雪垂眸道,“你让我好好想想。”
“对了,关于当年那个人流言的事情,院长似乎也查了一下,你要不要去问问他?”万铭城说道,“或许他那里有有用的消息。”
“你不早说,”万聆雪急匆匆的起身,竟是直接走了。
天选城一片安宁,只有那坐于飞剑之上的人扬声说着话,修为低的修士直接被压的跪地不起,而修为高者却是呼吸之间略有急促。
旋照期对于开光期的威压,绝对不是开光期对上筑基期那么简单的,两者之间的差距,大约如同开光对上炼气那般才对。
“不是说好了三年么,怎么今日就来了?”一个家主惊慌一下嘀咕道。
“前辈,”公输昱面有惶恐之色,“不知前辈怎会前来,今日似乎未曾到三年之期。”
那坐于飞剑之上的人玉带飘飘,虽是男子,身量却有几分的纤瘦,眉眼斜飞,配上那略带阴柔的声音,真有几分的雌雄莫辨,他此时看向公输昱,却是有几分懒洋洋的不屑:“三年再来,怕你们早已选好了人等着对付我们呢?不过如今看来是杞人忧天了,凭这些人还不够我一根手指头捏的。”
他这话委实狂妄,可是领教过他的厉害的人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在下只是想选些资质更为出众的人,让前辈能够入眼,不至于看不上这天选城,”公输昱恭敬开口道,其拍马屁的功夫,让那些刚刚依附的散修皆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未曾想到他们崇拜至极的公输家在强大的力量面前,跟他们似乎也无甚区别。
“哦?是么,”那人从飞剑上落地,身量倒是极高,只是他未曾落在公输昱面前,而是直直的朝着朝纵走了过来,“我姑且信你一回,”他的眼睛从朝纵上下打量而过,眸中闪过了惊艳与满意之色,“你今年多大了?”
朝纵能够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威势,却并不以为然,旋照期又如何,同样是旋照期,此人给他的危机感输于朝砚远矣。
他不答,那人眼睛微微眯起,却是听旁边传来了一道笑吟吟的声音:“他今年五十岁。”
众家主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就差指着朝砚的鼻子说他说谎了。
公输迟闻言也是一呛,眸中略带了几分的复杂。
那人的目光调转了过去,在朝砚身上打量过,未曾察觉修为之时看向了他们腰上佩戴的玉貔貅,明知故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父子关系,”朝砚挥着折扇笑着道。
“哦?他是你爹?”那人极有兴味的挑起了唇道,竟是顺着朝砚胡说八道了下去。
朝砚看了朝纵一眼:“的确如此。”
“既然是你爹,那他的去留便不用问你了,”那人的手指试图捏住朝纵的下巴,被躲过后却也不生气,而是笑道,“样貌如此出众,修为也不错,可愿跟随我?免得带上这么一个颓废的儿子拖你的后腿。”
朝纵冷淡的看着他道:“此事便不劳你费心了。”
“也罢,既然你不愿意我也无法,”那人环抱着手臂说道,“对于这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我最在行,只要收拾干净了,好好调教,总有一天会乖乖的。”
他分明是正道修士,此时的出口却与魔修一般邪肆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