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督听出其中的杀意,也知得罪那人的确是他们理亏,起身拱手行礼道:“家主息怒,那位仙友赏赐了金纹两巴掌,显然未曾将那事放在心上,金纹有错在先,该罚,但是还请家主念在我之一脉只有金纹这一个子嗣上能够从轻发落。”
“金督长老坐,”金守开口道,“都是我金家的人,本尊怎么可能不维护,只是这次太过分了,若是不给出个交代,只怕那人真倒向天选城时于我金家不利,既然要从轻发落,敛儿,你觉得应该如何发落,那位仙友才能怒气全消?”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了金敛,曾经这个只是能力出众的年轻人如今修为也跟上来了,后来者居上,自然更得重用,只是此事问金敛……
“金敛虽是能力出众,但是他与金纹乃是同辈,此事不妥,”一位长老开口说道。
金敛脸上淡笑,看着金纹的目光之中却无一丝的暖意,同是家族中人,派系不同,自然有利益划分,当年朝砚尚在金琳城中时他与金纹便撕破了脸,多年来只是面上过得去,私底下真的跟仇人无任何的差别。
他向来对金纹的言行瞧之不上,沉迷酒色之人,处处惹事,若非有个好长辈,早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金敛素来知道他爱惹事,却是未曾想到直接又是惹到了朝纵的头上。
当年的旧仇,今日的新恨,可不是两巴掌就能够解决的事情,朝砚那人或许不会在意,但是朝纵给金敛的威胁感却极大,那个人绝对不是好相与的。
只不过城主既然是问他了,想来是想放过金纹的,如此大比的关键时刻,可不是内讧的时候,金敛拱手道:“晚辈不才,刚好与那位前辈结识,那位前辈乃是心胸豁达之人,给了金纹教训,自然不会再追究,只是我金家却不能因为他不追究便不表态,轻重之事家主在此,敛难以权衡,还请家主示下。”
“嗯,”金守对于金敛着实满意,他要的也就是这样。
那长老出声道:“你认识,如何认识的?”
“乃是前往天选城之时因缘巧合认识的,”金敛恭敬道,“那时敛被魔修追杀,前辈好心出手相救,为报救命之恩,邀为客卿,正居住桂香筑之中,只是未曾想到……”
他话语之中有些未尽之意,但在场的谁不知道他的未尽之意是他小心待客,却未曾想到金纹浪荡行事,只是头天就把人得罪了。
“的确该罚,”金守看着金纹道,“罚你五十戒鞭,跪在桂香筑外三日负荆请罪你可愿意?”
“这……”金纹下意识的看向了金督长老,在看到其点头之时只能垂下了头道,“是,金纹心甘情愿。”
这罚不算过重,当即便有人将金纹带走执行,其他长老纷纷退去,只金敛还站在金守的身边恭恭敬敬。
“敛儿,你可知那两位仙友从何而来,此时为客卿,可否一直?”金守对于可以拉拢的开光修士尤为在意,若能有两位开光修士依附金琳城,他将不畏惧天选城分毫。
“那二位前辈潇洒肆意,若是周到小心,或许能结一份善缘,能否依附也未可知,”金敛恭敬说道,“只是他们二人乃爱好清净之人,不宜过份打扰。”
“你事事妥帖,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办好了重重有赏,办不好也是要罚的,”金守看着他笑道。
金敛笑容微僵,低头之时却是更恭敬了:“敛明白。”
桂香筑中虽有出行令牌,朝纵仍然在那处设下了禁制,一旦有人靠近当即便能察觉,而在察觉到金纹身负戒鞭跪地请罪之时,也不过是神识微扫,看见只当没有看见了。
五十戒鞭算不得重,可是再跪三日,那本来就被酒色亏空的身体几乎是耗尽了精力,也让朝纵在闲暇之余看了一场好戏。
金家拉拢乃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舍一个金纹,得两个开光修士,且他们与金纹交恶,自然会偏向城主一支,金守的这笔账算的着实的不错。
可他会算账,朝纵也会算,当年金琳城的全城戒严其中必然有金守的手笔,金敛此人若说无野心断然不可能,可若说对金守有多么的忠心倒也未见得,既然这金琳城主得去除,那这城主换个人做也很好不是么?
“大比定在七日之后,”朝纵看着金敛最新送来的名贴道,“他倒是细致。”
连报名所需要的名额都送来了,倒是免得他再跑一趟。
“我还未曾在他们的面前露面,到时候你去比,我去潜入,”朝砚商量道,“怎么样?”
以朝砚的修为,朝家即便发现了他也奈何不了他,因为他之前的暴露,如今恐怕早就出现在诸家调查的名单之上,虽是面容不识,但是到时候若不出场,只怕那群人会多想。
况且他还要去辨认一下当时追杀他的人,以免到时候报错了仇,背上不必要的因果就不好玩了。
“你万事小心,”朝纵叮嘱道。
“好,”朝砚笑道。
天选城的大比在即,场面倒是恢宏,一家又一家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而朝纵此次随金家前往却是未戴面具,他身量极高,面容俊美昳丽便足以吸引无数的人观看,而那格外年轻的面容也让诸家纷纷色变。
“那便是金家请回来的开光修士,他生的好生的俊美,”一个女修与同伴嘀咕着。
“的确,便是比公输公子也不差什么了,”另外一个女子道。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真是好生的厉害。”
底下的修士议论纷纷,一些年轻的男修女修皆是心存向往。
“也不知是什么样人才能够站在他的身边呢?”
“便是为妾室,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四大家族之中以公输家和朝家为首,此时金守见礼,坐下之时唇角都似乎带着春风得意,他虽见朝纵面容与修为之时也觉惊异,但如今这人是在他们金家,自然只轮到旁人嫉妒他们。
不过也难怪金纹不顾修为对他行调戏越距之事,只因那一张脸着实生的美了些,不失男子的俊美,却偏偏有一种靡丽之感,引人侧目。
如此修为外貌,的确是不输给公输迟分毫。
“迟儿,”公输昱的目光从朝纵身上审视而过,在无法察觉其修为时对着公输迟传音道,“对上他,你可有把握?”
公输家为天选城首座,自然不能丢脸。
公输迟本是静静坐着,他的样貌比之多年前略去了几分不沉稳,更添了几分成熟之感,一双黑眸沉静,并不理会那些看过来与议论纷纷的人,如今听公输昱所说,目光也与朝纵对视而过,眸中略有思索闪过。
他惊讶的不是对方的容貌,而是那看似带笑的眸中的敌意,敌意?他们之前未曾见过面,谈何敌意?
但观修为,公输迟虽是看之不透,却隐约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能只凭挥袖便让筑基后期修士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除了修为着实厚重有越阶挑战的能力,还有一种可能便是他的修为至少在开光中期以上,年龄如此轻?开光后期,这世间果然卧虎藏龙。
“一战便知,”公输迟传音道。
公输昱又看了两眼朝纵调转了视线,虽是在意,却不能让众人知道他们过份的在意一个年轻人。
朝辉的目光也从朝纵的身上划过,却是莫名觉得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如此修为样貌,当是见之不忘才对,可是他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此战需得尽力,”朝辉对一旁的朝纯传音叮嘱道。
“是,”朝纯的目光从朝纵的身上划过,却带了几分的不以为然,还需要依附金家的人,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面冒出来的,说不定修为都是用什么丹药提升上来,空有一张脸罢了,那些人竟然还用他比公输迟。
“公输兄,不必将那些人的话放在眼里,在纯心中,公输兄胜过那人远矣,”朝纯虽不想传音,但说出来的确给朝家惹麻烦,索性传音说道,“金家如此显摆,公输兄到时候可要打败那小儿,让他们还敢耀武扬威。”
“嗯,”公输迟冷冰冰的传音,却不知是答应还是未答应了,只是一应过后便再无回音了。
朝纵的余光从各家家主的身上打量而过,在确定了数人之后看似坐在远处一片沉稳,实则心中略有警惕,因为刚才与公输迟对视之时,不仅公输迟觉得惊讶,朝纵也觉得惊讶。
只因多年未见,公输迟的修为并不如外界所说是在开光中期,而是在开光后期,且气息圆融,明显的修为圆满,随时可以突破。
他人大多以为他也是佩戴了遮掩修为的东西才能不被人看穿,若非朝纵同样开光后期修为圆满,只怕观之不透。
朝纵自认修真一途之上并无懈怠,可是此时观公输迟修为,虽知从前仰慕与追逐的乃是从前的朝砚,可是一想起此人之前与朝砚有过婚约便觉得浑身的不舒服。
若是当日没有退婚,以朝砚的性格未必不会接受此人,因为他向来懒得折腾,朝纵只如此一想,便觉得极有可能。
众人心思各异,赵家是没有开光修为的后辈可以上场的,此时看了朝纵数眼道:“金家主是从何处请来这么一位年轻的公子,这大比输赢也只是小辈之间的事情,金家主执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