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好!”朝砚合上折扇,直接点出,那剑芒却并非直来直往,而像是有灵识一般,直接缠绕着朝砚的光芒游离而上,却是朝着朝砚的要害直接攻击了上去。
朝纵几乎瞪大了眼睛,却见朝砚手中折扇打开,随着那剑芒的轨迹翻转,竟是将那力道一一卸去以后反击在了一旁。
剑芒入地,本是不见丝毫动静,朝砚却是御剑飞身而起,不过片刻便见层层岩浆的地面蓦然震颤,无数的沟壑开裂开来,条条数丈之宽,从上方看过去像是地动之时一样可怖。
对那地面伤害如此之大,若是击在了要害之处,人焉能活?
岩浆倒灌而入,处处热气蒸腾,而这一切不过是转瞬的事情。
朝砚看着御剑升空的朝纵道:“这招不错啊。”
“你可有伤到?”朝纵近前来看。
“没有没有,这招虽是不错,但是你的掌握还不够,未曾发出它的威力,”朝砚拍了拍他的手道,“不用如此小心。”
若是如此对练之时处处小心,也就失去了对练的意义了。
“我知,”朝纵安下心来,也知刚才一时情急有些可笑,只是那力量不受控制,虽知朝砚修为高深,可是总是有些许的不放心。
“放心,在这秘境之中你伤不了我的。”朝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嗯,”朝纵点头,却是回想刚才的一式。
无我之道在于以身化剑,力量无穷但是却不能不可控制,因为若是不可控制,力量一旦发出,不仅可能退敌,还有可能伤己。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朝纵不明,却是直接挥剑再试。
一道又一道,剑芒之中仿佛蕴藏着裂天的力量,将这岩浆之地割裂的几乎没有一块儿好地。
岩浆倒灌,却是仿佛比之前的水位都低了一层下去。
朝纵闭目立于空中,剑身之上剑芒不断的吞吐着,此去三月,只这一式朝纵便练了不下数百遍,每每灵气枯竭便打坐恢复以后继续练,无休无眠,只有一股子韧劲不断的磨砺着他的剑芒。
朝砚站在他的对面不远的距离,却是感觉到了那剑芒之上浓重的威胁感,朝纵每挥动一次剑身,便不是随意的挥动,他总会比上次更了悟一些,更精进一些,也更骇人一些。
之前的那一道朝砚便不得不用八分的力道去抵抗,才能保证自己不伤一丝一毫,这次若成,可能需要用上他自己的技法了。
脑海之中念头转过,那处朝纵却是蓦然睁开了眼睛,一道虹光幽微的仿佛跟这熔浆之地化为了一体,往往强悍的招式皆是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可那道剑芒朝砚竟是一时难以捕捉其力量所在。
可是浓重的威胁感却时时存在着,让他相信那力量并非湮灭,而是伺机而动,只待寻找道他的破绽,一击而中!
之前朝纵无法控制,就像是拿着最厉害的枪却无法命中一样,而等到他掌握了这样的力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一把无法命中的枪和一把百发百中的枪是不一样的。
朝纵眸中似乎燃起了火光,他似乎在看着朝砚,又似乎没有在看他,而在他的视线之中,朝砚也闭上了眼睛。
四周一片黑暗,唯有神识遍布,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而那虹光如同蛛丝一般,更是如同游蛇一般的前进,朝砚闭目挥扇,金戈交鸣之声伴随着灵气涌动,又在那地面之上掀起数层岩浆的巨浪。
可是一击过后,剑芒再度消失,力量却似乎未折损多少。
三月以来,朝砚一味陪练未曾使用招式,此时却是蓦然睁眼笑道:“崽儿,让你试试我的碧水东流。”
虽未大成,可是若想对抗那剑芒足以,地阶技法本就是拥有着越阶斩杀的能力的,尤其是在朝纵大成之时,若是不认真,便真的要输了。
与其借助秘境的力量对抗,不如试试新的招式。
折扇被朝砚向上抛出,一瞬间湛蓝的光芒笼罩而下,层层水光泛滥,一瞬间竟是让那岩浆都多了几分的清凉之意一般。
水汽弥漫,朝纵感觉灵气逼近飞速后退,却终是被笼罩在了那种玄妙的境界之中。
他曾经在小楼之中领会过一次的感觉,如今若非朝砚诉说,他也难以警觉。
灵气覆盖之地,看起来一如既往,可是朝砚此时再观那道剑芒,却宛如在极致的黑夜之中看到烛火一样,亮到绝对难以忽视的地步。
折扇落回手中,朝砚一合之间攻了上去,力量迸发,却未曾给那岩浆之地造成一丝一毫的损伤,交鸣之时朝砚看似落入下风,可是朝纵的眉头却越蹙越紧,还未等他反应,剑芒却是势弱尽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取了力量一样,而朝纵想要再动剑芒之时,却发觉体内竟是一丝灵气也无了。
朝砚的折扇指向了他的鼻尖,又笑了笑收了回去,折扇一收,刚才那种玄妙的境界尽皆退了去,丹田之内灵气涌入,飞剑岌岌可危的坠落之感停止,朝纵看向了朝砚道:“你这招很厉害。”
“还未大成,”朝砚摸了摸耳朵道,“要不要试试用你这招破我这招?”
“无我乃是地阶下品,”朝纵直视着他道,他已经练到了大成,可是朝砚却还未完全练成,再试一次也是一样。
“剑谱这种东西是人自己悟出创造的,也是人自己划分的等阶,不必受其等阶困扰,”朝砚笑道,“你的无我的确是大成了,可是无我之上却未必没有更高一层,我的领域之中我为水,吸收灵气之时你连察觉都无,可见此道大成也未必就是尽头,我为水,你不可为火,否则察觉起来易如反掌,你若为鱼,或也为水,隐藏其中我便无法察觉。”
朝砚此话言简意赅,朝纵却是极为震撼,即便他努力让自己面对一切之时努力保持冷静淡然,但仍然对所谓的功法技法深信不疑,只觉练到大成便是尽头,却是从未想过在此基础之上再创新招,再上一步。
而朝砚从来不信奉那些,所以他的力量无所顾忌,可以随意的任其驱使,达成他所想要的力量。
“我明白了,”朝纵看向他时更多了一抹信心,无我或许真的不是尽头,固步自封绝对是修行大忌,“再来。”
“好,”朝砚答应了一件事情,便会将这件事情尽力做到最好。
他并未飞身后退,而是就在原地一挥折扇,刚才玄妙的境界再度降临,却比之前还快几分,而朝砚已经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朝砚对于他的技法有所见解,对于自己的可能更深,朝纵不能不严阵以待。
一年又过,领域之中剑芒或是幽微之态,或是夺天之势,又或是凤鸣阵阵,朝纵的剑握在手上,一道又一道的剑芒发出,却像是一人在单打独斗一般,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无论他使用什么样的招式,都没有在这片领域之中找到朝砚的任何踪迹,他就像是化成了一颗浮尘一般,一丝气息不泄。
朝纵控制着体内的灵气,却还是只剩下了最后的御剑之力,他收起了剑注视着这片领域道:“我输了,你出来。”
不看到那个人,他总是心中难安。
朝砚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懒洋洋道:“我又赢了,你知道我刚才藏在哪里么?”
“哪里?”朝纵反手按住了他的手,心中稍微平静了下来。
“你的头发上,”朝砚的下巴也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仿佛连站着都觉得累一样,“啧……刚才不觉得,现在想想感觉自己好像一块头皮屑。”
朝纵:“……”
“你的碧水东流大成了?”朝纵决定不去接那个话茬。
朝砚点了点头道:“大成了,你好像还差两式。”
“那两式需要我将凤鸣一式磨练到臻境时才能再练,”朝纵侧头道,“你可以休息了。”
朝砚趴在他的背上道:“不能休息,还有别的事呢。”
“何事?”朝纵问道。
朝砚打了个哈欠道:“炼丹嘛,我得琢磨琢磨怎么炼。”
“你并非火系功法,”朝纵问道,“莫非用你说的那个系统炼?”
“嗯,”朝砚支着下巴点了点头,“我先试试。”
他这人懒的很,系统的很多功能都是放在那里闲置着的,只是他前段时间看了一下那个炼丹的功能,本以为炼丹就是把灵草放进去,再放入丹方,把幸运值刷到百分之百,就能够炼制丹药了,谁知道还需要刷什么炼丹的熟练度,比如说一级的熟练度只能炼一品的丹药,二级的熟练度才能炼二品的,双生丹的品阶不算特别高,但是绝对不是一级可以炼的。
所以朝砚还得把熟练度刷上一刷,这破系统不逼氪,他逼肝,不过炼丹术这东西有备无患,稍微肝上一下还是可以接受的。
“不要让自己太累了,”朝纵帮他寻了一处岩山,将冰凉的玉床放了上去,又铺上了数层天蚕丝被,仿佛照顾豌豆公主一样,看起来不是让朝砚在这里炼丹,而是让朝砚在这里睡觉。
“其实也不是很累,”朝砚坐在床上时弹了一弹,深深觉得温柔乡,英雄冢不是诓人的,他都想就地长眠了。
至于炼丹的确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别的炼丹师需要什么特殊火焰,神魂加持,时时关注,萃取灵草之中的精华,而朝砚需要做的不过是点点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