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果儿左看看,右看看,开口道:“我去不去倒是无所谓,要不我还是……”
它的话要说出口的时候突然被背后伸出的手捂住了嘴,同时还接到了朝纵的瞪视,顿时所有的挣扎都变成了偃旗息鼓。
嘴巴在陈涌的手上咬了一下,那捂嘴的手松了开来,米果儿呼哧呼哧的喘了口气道:“算了,我不去了。”
朝砚:“……”
最近总感觉陈涌他们变得奇奇怪怪的,米果儿也变得奇奇怪怪的。
唯独他家崽儿一直奇奇怪怪的反而没有什么变化。
也许是年龄成长带来的变化,朝砚用这个理由解释以后道:“那你们便在此处休息休息,崽儿,开路。”
朝纵目光从陈涌身上划过,拉着朝砚转身就走,丝毫不带犹豫的。
待到两人身影远去,陈涌胸膛之中憋着的那口气才松了下来,结果一转头,就对上了一人一兽好奇的目光。
孔儒的目光没有什么威慑,倒是米果儿直接趴上了他的腿道:“你不想跟着去,为什么还不让姑奶奶我跟着去?”
陈涌后仰了一些说道:“我觉得跟着去可能会打扰到主人和小主人。”
“打扰?”米果儿晃着尾巴道,“打扰什么?打扰他们父子相处啊?”
“是这样没错,”陈涌在剑心学院之中学的最多的不是如何修行,而是如何去观人看人,哪些人可以得罪,哪些人不能得罪,心中都要有一杆秤。
在那等风云汇聚之地,稍有不慎就连朝砚可能都无法保全他,因此对于朝纵的情绪变化他是最敏锐的那一个。
不管小主人对主人怀揣着怎样的感情,小主人对于他们的存在似乎都存着一种不满的情绪,不是他一个人,而是包括孔儒,米果儿的存在。
也不是针对他们做的某件事情,而是对于他们能够靠近朝砚这样的资格。
曾经这样的情绪也存在着,陈涌在第一次跟从朝砚的时候就有一些感觉,只是那个时候不甚明显,如今却是明显的不能不能再明显了。
毫不犹豫割肉一事,让陈涌认识到了朝纵的狠绝,他不再是曾经那个需要朝砚时时保护的孩子,而是可以与他并肩站立的男人,那样的狠绝不会向朝砚隐瞒,却也不会刻意的展露,可那是对于朝砚,对于他们这些外人,没错,就是外人,陈涌能够感觉得到,在朝纵的心中,除了朝砚以外,皆是外人。
对于他们这些外人,那样的狠绝会让他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留手,一个对自己都可以那样狠的人,又怎么可能对外人心软。
而他们之所以能够平平安安的理由,或许是因为他们是属于朝砚的人,因为那一份的情义牵绊,朝纵允许了他们的存在,可是这份允许变得越来越有界限,一旦他们反复的在这条界限之上踩踏,那份允许也会变成不允许。
朝砚对于朝纵的宽容不同于常人,爱护也不同于常人,所以作为一个懂的察言观色的下属来讲,还是离人家远远的对自己的生命更加负责啊。
“是哪样?”米果儿甩着尾巴那叫一个相当的不满,“他们是父子,我们还是母子呢,不公平。”
“那前辈刚才怎么没有坚持要去?”孔儒坐在地上,揪着一个蒲公英托着腮问道。
米果儿的动作一顿,竟然磕巴了两下:“这,这个嘛……”
它总感觉跟上去会有危险嘛,而且不是秘境传承的危险,而是来自于另一方面的危险,兽类的直觉是很敏锐的,曾经让米果儿在还没有开慧前逃脱了很多次的致命危险,现在也不例外。
“那你呢兔子,你不是很崇拜朝砚么?”米果儿趴下,将脑袋搭在了交叠的爪子上道,“怎么不跟上去?”
孔儒闻言,有些微微的泄气道:“我跟着感觉会拖朝前辈的后腿呐。”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感觉朝前辈不是很需要他的存在,从前觉得朝前辈对所有人的态度都一样,可是从朝小公子回来以后才发现原来是有不一样的。
虽然有点儿微微的沮丧,不过朝前辈能够开心就是最好的了。
“傻兔子,”米果儿哼了一声,直接趴下闭目养神,毕竟在那通道之中时时提心吊胆也是很费神的。
此处灵气浓郁,倒是适合打坐修炼,他们左右无事,在经历了最初的分别以后心绪也渐渐的平稳了下来。
而就在朝砚他们往那宫宇之处走的时候,在那通道之中两处石门同时打开,却是两波人同时相对而立。
万家的白衣如雪对上孔家的紫衣华丽,倒是别有一番对立的滋味。
虽是不解对方为何在此,可是却还是在第一时间遇到时相互打了个招呼。
“万姑娘,”孔擎拱手,身后之人纵使手臂受了伤也一并拱手行礼。
“孔兄,”万聆雪语气冰冷,礼数却是周到,她乃万家领头,她行礼众人自然跟从。
石门大开,打过招呼后纷纷通过,只是聚集到一处时,却是正对着一扇龙纹的石台,石台之上一个盒子放在其上,那道浑厚的声音响起:“猜出盒内之物可开启通道。”
与之前跟朝砚所说一模一样。
一个盒子,两家人,孔宿的目光从万家人的身上扫过却没有贸然开口说话。
虽说他们孔家与万家的审美不同,行为处事也不同,他虽也自恃身份背景,却也知道万聆雪带头,不管是身份还是能力都要强出他许多,虽是不愿承认,可这就是事实。
在此处,没有万铭城说话的份儿,自然也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一道门,无其他出路,皆是要通过的,”万聆雪冷声开口道,“物有万千,此时还需两家合作,待有划分之时,自可分道扬镳。”
此话一语中的,孔擎勾唇笑道:“万姑娘所言有理,猜物未限次数,想来却也不会让人无限的猜下去,不若集思广益,将所有的人想法写下来,选最有可能之物一一试过。”
盲猜之事却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万聆雪与他打过的交道不少,自然知道孔擎的能力不弱,随即点头道:“可。”
物品一一列下,两边正是探讨。
叶家却是从后方传来了数人的惨叫声,待清醒之人看过去,看见的却是叶家修士剑身上染着自己人的血液。
叶问心虽然打算回去以后将那些出言不逊的人好好教训,可是却未想害他们的性命,偏偏还未等到出去,竟是自相残杀起来。
“住手!”叶问心挑开了一人的剑,可那人被挑开以后却并未停顿,而是剑锋一转朝着叶问心攻了过来。
那人修为不及叶问心,几次交锋也没有占到便宜,只是角度越来越刁钻,不像是叶家的家传剑法。
叶问心微微拧眉,那对面的人却被一掌拍飞,动手之人却是叶问玥。
不待叶问心问询,叶问玥一一点过那些残杀同门之人,封住灵气却是未动性命。
“小叔,他们怎么了?”叶问心提着剑蹙眉道。
所点之人中之前对朝砚出口不逊之人有,可是他所认为的忠心耿耿之人也不少,莫非又是他看错了人?
叶问心内心有些荒凉,却被叶问玥拍了一下肩膀道:“他们非叶家人。”
“什么?”叶问心愣愣道。
“被夺舍了,”叶问玥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一一看过那些面目狰狞之人,若非之前与叶问心比斗的修士一点儿叶家剑法也不会,他也未曾察觉端倪。
被夺舍的时候周围应该有无身体的神魂才对,可是此处却是一片的空旷,不知夺舍的神魂从何处而来,他们被挤出去的神魂又到了哪里去?
“夺舍?可还能救?”叶问心一边庆幸并非自己识人不清,一边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忧心不已,若这些人都被杀了,他们便只剩下寥寥数人了。
“目前无办法,待我想想,”叶问玥难得蹙起了眉心,此秘境当真是诡谲,生平罕见。
诸人深陷通道之中,本还算安静,却是乍然听闻之前飘渺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清晰入耳:“传承已开启。”
“有人通过了此处?!”
“怎么会那么快?”
“他们已然到了,我们还在此处,那岂能有我们的份儿?”
万聆雪听闻此事时手指一顿,设下的禁制都有些晃动,竟是险些让那漫天的剑芒突破禁制。
可此事实在太过于突然,连孔擎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他们闯到此处,皆是费尽了千辛万苦,家族之中更是死伤数人,若是一同到达,即便是最后取不得那传承也算不上无憾,偏偏连争夺的机会也没有。
万夺辉的脸色阴沉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不知是谁这般的好运,竟是抢在了万家的前面。”
他不说还好,一说万聆雪却是微微顿了顿,若说运道一事,谁又及得上那个人呢。
或许传承便是那人开启的,若是能通过此处,便是不能取得传承,或许还能再见那人一面。
消息传来,叶问玥正一一从那烛火之中辨别着叶家人的神魂,却是一时分心,那烛火竟是烫到了指尖。
叶问心同样惊讶异常:“莫非是那万家人?!他们好快,小叔我们……小叔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