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奉仪愣了一下,朝纵也愣了一下,在朝砚懒洋洋的视线之中缓缓展开了笑颜:“这是你押的,你应得的,不用分给我。”
一旁的郭奉仪已经开始扯自家弟弟的包子脸:“你怎么没想着分我一半啊?”
“我想了,我想着先分给朝纵一半,再分给哥哥你一半,”郭奉希努力释放自己的脸,认真道。
“这还差不……”郭奉仪的话说到了一半,本来揪脸的动作都放轻了,又猛然重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是我亲弟弟么?凭什么给他二分之一,只给我四分之一啊?啊?好好说!不说今晚不准吃晚饭!”
郭奉希委屈的对手指……
两个兄弟的矛盾可能一时半会,或者一辈子都解决不清楚。
朝砚却在懒散之中看见那让天地失色的笑容时神经骤然清醒了过来,他家崽儿笑起来真好看,果然比他想象的更好看……话说会不会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体了?或者被什么老妖怪夺舍了?
天下第一荒谬的事,那个曾经咬他手宛如咬猪蹄的小崽儿会笑了。
不过为了不打扰小崽儿跟同学的友好关系,还是晚上再调查什么夺舍的问题吧。
朝砚扇了扇风,感觉听着旁边热闹的比斗就跟开着电视一样,听着听着就想睡觉。
他又陷入了半眯瞪的状态,而在千米之外,万铭城看着那躺在树上睡觉的人,细数了一下这人睡觉所用的时间,发现这人一天到晚除了吃以外,其他时间都在睡觉。
莫非这人有树懒的血脉?也许是有猪的血脉更为准确一些。
至于什么天才之间的惺惺相惜,万铭城在试过以后,发现完全没有体会到。
“还有什么法子能拉拢?”万铭城揉着额头,觉得这样的事情比修炼似乎还要难。
身后的家仆对于这样的问题也默了一下,根据他们对于朝砚的调查,这个人对于很多的事情都不怎么感兴趣,唯三有兴趣的就是吃饭,睡觉,溜孩子。
“少爷,您要不试试养孩子?”家仆试探的说道。
万铭城本来冰块一样的脸仿佛有一瞬间的皲裂:“你在开玩笑?”
他其实顺嘴而出的差点是你逗我?幸好及时收住了嘴,留住了形象。
孩子这种生物在万铭城二十岁的生涯当中,是比他曾经所遇到的毒蛟更为可怕的生物,打不得骂不得,碰不得哄不得,轻轻一动,嗓门比震天鼓更响,且毫无休止,身体的水更是无穷无尽,从眼眶里面流个不停。
“可是朝砚的爱好就是吃饭睡觉溜孩子,”家仆总结分析道。
竟然能溜孩子,万铭城看着家仆道:“果然十分厉害,那便从吃食下手吧。”
“是,”家仆退下了。
朝砚的白天过的相当的悠闲自在,而到了夜间,更是喝点儿小酒,赏点儿小月,跟米果儿拌拌嘴,揉捏揉捏兔子。
“米团啊,你说嫦娥为什么就把你给扔下来了?”朝砚看着那圆圆的月亮戳着兔耳朵道。
米团抱着那颗蛋,仿佛跟蛋融为了一体一般,动了动粉色的耳朵迷惑道:“谁是嫦娥?”
“嫦娥嘛,就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娥,传说盘古开天辟地之时,天地一片的混乱,那盘古忧心人间……”朝砚开始了免费的说书,“脚踩大地,头顶青天,知道青天是什么么?不知道啊,传说有一个清官,他处理案件之时有着雷霆的手段,处事特别的公决……”
米团儿举起耳朵道:“我们不是在讲嫦娥么?”
“对对对,嫦娥,据说嫦娥是居住在月亮上的,每天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烤兔肉,尤其是桂花树木烤出来的最香,”朝砚咂了咂嘴,往米团那里凑了凑,兔子抱着蛋挪了一下脚,软软糯糯的说道,“我还要孵蛋,你不能吃我。”
“我们米团儿这么漂亮,这么乖,”朝砚摸了摸那软乎乎的绒毛道,“我绝对不吃你。”
米团被摸的眯起了眼睛,喉咙里面正呼噜噜的发着声音呢,结果突然感觉耳朵被人一拎,双腿顿时在半空之中开始扑腾,好容易转了一圈看见了拎起它的人,顿时僵成了一团棉花:“朝…朝纵,你怎么回来啦?”
那语气跟被抓着的柔柔弱弱的小三一样,再加上那瞟向朝砚的黑溜溜的眼睛,更是显得可怜巴巴。
正宫娘娘……朝纵哼了一声,将那兔子丢到了旁边,对负心汉朝砚进行了批评教育:“你不知道兔子那么摸会摸成怀孕么?”
朝砚看了看那缩成一团的柔弱小三……呸,柔弱兔子,捻了捻手上的感觉道:“这么棒!”
那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听到了小三怀孕时的渣男。
关系一度非常混乱。
朝纵脸板的笔直,抿着唇看着他道:“哪里棒?”
“来来来,”朝砚揽过了朝纵的肩膀,悄咪咪道,“这要是生下一窝小兔子,咱们以后就不愁没有兔肉吃了。”
一旁的米团恨不得把自己给缩没了,可是朝纵却抿了抿唇,眼睛微微发亮道:“你真这么想?”
朝砚点头。
朝纵抱着怀里的剑道:“我不会让你缺兔子吃的。”
朝砚觉得自己此时应该有泪,他抽了一下鼻子道:“崽儿真是太孝顺了,你爹我深感欣慰,来,笑一个。”
朝纵看着他干嚎没有一点儿晶莹的眼睛,小脸笔挺没有一点儿反应。
“崽儿,笑一个,”朝砚再接再厉,笑眯眯的伸出了手,掐上了那张别人都不敢掐的小脸捏了捏道,“来来来,跟我来,笑一个。”
“不会,”朝纵拍掉了他的手,揉了一下脸颊道。
朝砚眯了一下眼睛,猛然凑近,吓得朝纵一个后退:“我白天可还见你跟那群少年笑的开心呢,积极融入班集体,我家崽儿真是长大了。”
“你去看了?”朝纵握着剑柄的手指蓦然收紧,蓦然想到了郭奉希押给他的成就点,十万九千的成就点,即便那个缺门牙的再如何的喜欢他,也一定不会一下子下那么多下去。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人去看了。
那他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是否听到了他对那些人说的话?
“嗯,”朝砚骄傲的道,“我作为父亲,也得关心关心我们崽儿的成长嘛。”
朝纵低头道:“你看了多少?”
“从头看到尾吧,”朝砚努力回想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在发现回想不起来以后道,“没错,从头看到尾。”
绝对没有在探望孩子的时候还睡觉,绝对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父亲。
朝纵深深的看着他,嘴唇抿的更深了些,朝砚也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两厢对视。
两人同时开口。
“对着你笑不出来。”
“崽儿,你眼角好像有眼屎。”
两人同时沉默,朝砚看着他家小崽儿转为凶恶的眼神,无辜道:“怎么了?”
“没事,”朝纵缓缓的抽出了绳索道,“这是我去万物坊兑换的五行藤,可以捆住开光期以下的任何修士。”
那绳索流光溢彩,五色交织,看起来比那彩虹还要漂亮数倍,一看就结实的很。
“嗯?送给我的礼物么?”朝砚伸出了手,朝纵将那绳索放在了他的手上,下一秒口诀催动,朝纵就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朝砚:“……”
他们家崽儿是对昨天捆的事情过意不去么?
朝纵挣了挣绳索愣了一下,顿时更生气了。
“其实你不用对昨日捆我感到歉意,”朝砚笑眯眯的道,“作为父亲,当然会原谅你的。”不过别说,这绳子捆在崽儿身上还挺好看的
“我是用来捆你的,”朝纵破罐子破摔道。
朝砚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听错以后道:“为什么?”
他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捆他?老父亲要委屈了。
“不为什么,帮我解开,”朝纵板着小脸道。
五行藤捆人倒是名不虚传,直接全身灵气无法催动了。
朝砚连忙伸手给他解开,乖巧的坐在原来的位置给自家崽儿耐心的讲解人生的道理:“你这样是不对的,这种是极为不孝顺的行为,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做错了呢,可以说出来,作为父亲,当然会以身作则,竭尽全力的去更改的。”
朝纵拿着五行藤在他的身上缠绕着,待到缠好以后才催动了口诀,这下子朝砚总算是被捆的结结实实,再不能动弹了。
坐着的人被搬上了床,继续充当抱枕的工作,真是十分的心酸。
朝砚反思自己,一个没忍住,又去见了周公,这次两个人不玩丝带,改跳皮筋了。
那皮筋十分有弹性,还能不断的拉长缩短,就是拉的太长有打脸的危险。
在周公他老人家调皮的拉直了另外一端的时候,朝砚醒了,并且伸出胳膊伸了个懒腰,发现身上的五行藤已经不见了,而旁边的小抱熊一样的小崽儿也不见了。
开学的日期还没有到来,朝砚的生活有些循环往复,每日都在五行藤的捆绑下入眠,每日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醒来,然后吃饭散布找个地睡个回笼觉,偶尔看看老头给的玉简,这日子过的比在潮庄时还要美。
只是偶尔在树上入睡时会听到他们家崽儿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