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纵抬头看了他一眼,收回铭牌别过了头去,嘴唇抿起,浑身都散发着不开心的气息。
“好好好,我吃一个,你把你那个给我,”朝砚低头哄儿子。
朝纵不理他,又扭了个身体。
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若是之前自然无人理他们,可是此时两个上上品资质的人站在一起,大家都以看什么稀世珍宝的眼睛使劲的紧盯。
“听说他们好像是父子?”
“一个八岁,一个十九岁,那岂不是十岁就有了女人,果然是资质出众之人,连生孩子都如此的厉害!”
“正是正是!”一旁的人颇为赞成。
那青衣的老师闻言却是笑了出来,对面的人正在测着,他抬头微笑道:“你们测过可以先进去了。”
站在这里只会引来更多的人围观。
朝砚闻言,拱手道:“多谢老师提醒,学生正在等人。”
“等人,谁啊?”人群之中有人说道。
朝砚和朝纵旁若无人,一旁的陈涌却是并未有过此等遭遇,在场诸人的资质修为或许不如朝砚和朝纵,却仍然胜过他远矣,被如此多胜过之人围观,陈涌委实压力山大。
他站在朝砚身后开口道:“主人,要不你们先进去,属下在这里等即可。”
“还不进去么?”万夺辉站在万铭城身边道。
万铭城看向了朝砚那边,手拂上了腰间的剑道:“让人去查一下他们的来历。”
“我明白,”万夺辉说道。
今日过后,只怕不仅万家会查那两个人的来历,其他仙城也都会行动起来。
如此天资卓绝之人出现,虽是归属剑心学院,但剑心学院即便位于万剑城中,也不必给任何一个城主面子,包括万剑城主万域归。
如此天才,必然要拉拢,即便不能拉拢,便是交好也是可行的。
但在拉拢之前,自然要查清楚他们的来龙去脉,才能投其所好。
万夺辉点头,万铭城再不耽搁,直接跨进了剑心学院。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砚的望眼欲穿之中,那等待之人终于拿着储物袋从人群之中跑了过来,在朝砚的面前站定道:“公子,您的东西,我每一份都给您打包了。”
“多谢多谢,”朝砚接过,心情舒畅,给了那家仆一枚中品灵石当作跑腿费,“别嫌弃。”
“不嫌弃,”那家仆收的喜悦自然,孔雀城虽是富裕之地,可是那是主家富裕,不代表他们这些做家仆的富裕。
有如此上道之人,真是让人办事都觉得心情舒畅。
人一心情舒畅了就会问上两句:“我观公子拿的铭牌,可是过了,不知资质为何?”
朝砚正看着那储物袋里面的小吃满心的舒坦,随口道:“过了,上上。”
那家仆一时之间宛如幻听:“您说什么?”
“来福,过来,”不等朝砚说话,一道声音叫了那家仆过去。
那家仆观孔宿神色,不敢细问,只能匆匆赶了过去低头问好:“少爷,小的办事回来了。”
“回来就好,”孔宿摩挲着手指看着朝砚的神态,眸中万般复杂闪过,终是嘴角挑起了一抹笑意,走到了朝砚的身边道,“朝公子好雅兴,这食物吃的可还习惯,你若喜欢,便是不能出来,孔某也能日日为你寻来。”
到了此时便是情况翻转,之前朝砚没有依附苍谷城是朝砚的损失,而今朝砚没有依附苍谷城是苍谷城的损失。
如此喜讯,却不见他脸上丝毫得意忘形之色,孔宿哪里还不明白之前是被他故意戏耍了。
只可惜情形不同,自然不能交恶,至少表面不能。
“无功不受禄,若是常常受公子恩惠,朝某心理会很有压力的,”朝砚开口笑道。
还有一句话,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过是些小玩意儿,不必有负担,”孔宿伸出手道,“朝兄已经等到了要等之物,便一起进这剑心学院吧,在这里岂非让他人围观。”
朝砚点头应是:“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孔兄请。”
之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齐齐进了那剑心学院的屏障之中,禁制一过,斗转星移,所观景色与外界大有不同。
而在外面,叶问心捏了捏手指叹了一口气,心中竟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他迈步往里面走,就听耳边家仆道:“少爷,问宁少爷没有跟上。”
叶问心转头,看着站在原地怔怔出神的叶问宁道:“怎么了?”
叶问宁捏着手中的铭牌,眼睛之中有些愁绪:“阿心,要是进去以后我们没办法分到一块儿可怎么办?”
“怎会分不到一块儿?”叶问心心绪不宁,问话的时候也不过脑子。
叶问宁叹气道:“你是上下品资质,我只是中中品,导师划分都不一样,又哪里能分到一起呢。”
“虽是导师不一样,不是还能够用成就点去住宿么,即便我们自己不行,小叔也会安排好的,何须纠结那个,”叶问心踏入了那禁制道,“况且我们也不一定非要住在一起……”
他们都这么大了,若是一直住在一起也多有不便。
“阿心说的也是,”叶问宁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是我总是将你当作小孩子来看待了。”
入了学院,柳暗花明,外面还是种种人烟往来,里面却是树林清幽,分明都是从那道大门进入的,可是到来的地方却着实的不同。
朝砚不仅没有看到孔宿那个熊孩子,甚至连朝纵的身影都没有看到。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地板仿佛白玉铺就,那树木似乎从玉石之中直接长出,叶子绿意浓重,仿佛随时能够滴落下来一般,风声拂过,周围一片的安静。
无前路,无退路,就像是将人封闭在了这一整片区域之中一样,连神识都探不出去。
朝砚估摸着这堂堂剑心学院也不能将他煮着吃了,有这样的关卡说不定是什么考验的环节,就像是入学资格测试以后,还有个入学考试的环节,比如测测意志什么的。
奈何朝砚什么都不缺,就缺意志这东西,他左右观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估摸着这学院也不能将他关到地老天荒,但也不好直接搬个板凳出来坐着晃悠,索性上了一棵树,揪了一枚叶子在嘴边试了试音。
没事休息休息听听小曲也是好的。
奈何朝砚刚刚把树叶吹成了放屁的声音,就觉得身体下坠,待到他落地时就闻到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你这小子还真是懒散的可以。”
朝砚将那叶片落入了袖中,保持了不随手乱丢垃圾的好习惯,抬头看去,就见一人正站在他的面前三步之处,还是个认识的人。
“掌柜?”朝砚上前一步笑着询问道,“这剑心学院将你带来做这考核官了?还挺重视社情民意嘛。”
那掌柜抽了一下唇角,上下打量了朝砚,故作高深莫测道:“非也非也,你可知道我是谁?”
朝砚观他修为观之不透,又见他衣衫并不华丽,也无明显标识,捻了捻手指道:“莫非……”
那掌柜不自觉的倾身来听。
朝砚微微动了一下唇角道:“您是来招小二的?”
一语出口,差点儿没有让掌柜的摔个趔趄。
朝砚继续问道:“招工的标准是多少?管吃管住么?福利待遇呢?什么时候可以休假?”
他一连串的问了许多,那掌柜的一巴掌按在了朝砚的肩膀之上,朝砚连躲闪都没有,就那么任由他的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肩上。
巴掌看似带着灵气,可是落时却轻若无物,那掌柜的道:“你倒是真不怕我把你打成残废?”
朝砚侧目看着他,这掌柜生的温和,笑起来让人觉得舒心,一看就特别适合做生意,他开口道:“不怕,您这好歹是剑心学院的院长级别的人物,也不至于为难我一个小小的学生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是院长?”那掌柜的颇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朝砚,只恨不得将人研究个底儿掉一般。
朝砚:“……”
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他只是在想能随意出入剑心学院人大多是位高权重的,而且越是位高权重,越是喜欢假装平民在那里玩套路。
没错,都是套路。
但是说当然不能这么说,朝砚笑着开口道:“您一看就是不凡之人,即便再如何装扮,又怎么掩盖得了高手的气场呢?”
好话人人爱听,那掌柜的笑的毫不掩饰,眼笑眉开的:“你小子倒是上道,也聪明的很,愿不愿意拜我为师啊?”
朝砚默了一下,犹豫的问道:“拜师以后需要每天勤学苦练么?”
若是需要勤学苦练,那真是一种新型的生活方式,怕是需要重新适应。
掌柜的想了想他之前在小禁制之中的状态,上下打量了一下朝砚道:“你小子不会想偷懒吧?”
旁人若是入了那禁制考验之中,刚开始还会站在原地,之后便是寻找出去的方式,若是找不到,只怕是心情还要焦急几分,待到真的凝神静气了,才真的能够出来,算是通过了考验。
钟司商见过的学子不少,大多摆脱不了这样的方式,结果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天之骄子,资质出众的,竟是直接神识探一圈就上树打算睡个觉,误打误撞的心境吻合,直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