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我不会再纠缠你,我会一个人度过我的余生。”苏试道,“对你来说,十年那么短暂,你可以十年后再结婚。”
“你太自私了。”薛西斯道,“对你来说,分别是那么容易的事吗?还是说,你觉得我是那种可以随心所欲抽身的人?你死了,让我怎么办?如果上帝给你一个沙漏,让你数着沙漏爱一个人,你会怎么选?不要逼我去做一个错误的选择。”
“我想和你在一起有错吗?”
“那就在一起!”薛西斯转过身看着苏试,“我可以给你一座城堡,我可以每个月都抽出一半时间陪你,我可以给你钱,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离开绯色丽,彻底地离开这里。”
苏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猛地推了薛西斯一把:
“滚!”
苏试在原地转了一圈,漫无目的地来回踱步,随即走到门边,拉开门道:
“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什么意思?!”
“我是错误的选择,不过是上不了主桌的一盘菜,我太厚颜无耻了,以后我不会再打扰公爵大人的生活了。”
“难道我们就不能继续以前的相处方式吗?像朋友那样……”
“你就是个混蛋。”
薛西斯道:“我混蛋?我不配当你的朋友吗?没良心的东西,我喂你我的血喂到脱水……”
被甩过来的温热液体打断了薛西斯的话,他向一边偏开脸,只看到花瓷瓶里的白色百合片片花瓣上,溅满了点点滴滴的血。
苏试站在书桌边,一只手拿着一把削笔刀,另一只手上的手腕一道伤口,鲜血如涌,流满手掌。
“我可以还给你啊!”
苏试歪头看着他,冷冷地道。
薛西斯惊惧地看着他:
“你发什么疯?!”
他上前拉苏试的手,苏试拼命地向后撤手腕。薛西斯怒道:
“再乱动我他妈办了你!”
他扣紧苏试的手腕,先是压迫式止血,而后抽出胸帕绑上他的手腕。
苏试一动不动地站着,神情木然,只是轻声地一抽一抽的吸气,眼睛微微地湿润,却也始终只是湿润。
他脾气这么差,他却只是觉得心疼。
他知道他只是讨厌他把那些事情归入“朋友”的范围。
薛西斯伸手将他抱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妥协道:
“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想。”
“……办是什么意思?你想怎么办我?”苏试秋后算账。
“你想和我在一起,你都不会想那方面的事吗?”
“哪方面?”苏试皱眉看薛西斯,不相信自己有什么疏漏。
薛西斯勾了下唇,一把抱起他,放在书桌上,双手搭在他的膝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膝盖,俯身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吻。
一个缠绵的吻,似乎便消减了彼此的剑拔弩张。
彼此安静地凝视着。他的伤口还在流血,他却那么乖地看着他。
有一瞬间,薛西斯甚至觉得,如果他在此刻说出那个字,他会无法自控,一饮甜蜜的毒/药,不顾入腹的断肠。甘愿沉沦地狱。
苏试开口道:“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什么?”薛西斯接过那张好像是一幅画的长纸条,翻了翻,只见一面写着“人生入场券”,截止日期是11月20日——是薛西斯结婚的日子。
苏试伸手拉着他的领带道:
“我的人生入场券,凭借此券,在期限内任何一天,任何时间,都可以进入我的房间。如果你要爬窗,我就为你打开窗户。但机会仅此一次,过期作废。”
“如果结婚,就和她在一起好好生活,像你承诺过的。”
“但是,从此以后不要再来见我。”
“在那天之前,我等你的答案。”
苏试抚平薛西斯的领带,推开他,往前一滑,长腿一伸搭到地,重新拉开房门看着薛西斯,“走吧。”
“下次再来,就不准走了。”
薛西斯将入场券折叠放入胸前口袋,走出了房门,回首揉了揉苏试的头,转身离开了别墅。
苏试站到窗边,看着他走出草坪,走出防盗铁门,走到砖石铺地的人行道上。他的身影在铁围栏和枝叶间显现。
薛西斯走向远处的车子,边走边下意识回首向最初的窗户看去,只看到在一片云遮住太阳的时候,他的身影在透亮的玻璃后显现出来,像从湖水中现身的水泽仙灵。
他望着他,将一只手贴在窗户上,闭上眼睛,在玻璃上落下久久的一吻。
“砰——!”
薛西斯听到了自己的头上传来撞击声,他扶着路灯杆只觉得心惊肉跳,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恋爱过。他抬头向窗口望去,果然看到苏试已经笑得弯下腰去。
他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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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说,开头的诗我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那种民间小诗?是引用的。
以及艾丝美拉达的歌词,出自音乐剧《巴黎圣母院》,是加西莫多唱给死去的艾丝美拉达的
第七十二章 :结婚礼物
墓地教堂。
似乎连落叶都是漆黑的。
阿托莎推开眼前的铁皮门, 黑色的地毯从脚下向前延伸。
她走到教堂大厅中央, 教堂的门在身后缓缓地自动关上,一抹幽光自身后消失。
“你还真敢来啊?”
一只苍白而冰凉的手抚上阿托莎的喉颈,斐多菲从背后低下头, 将脸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我为什么不敢来?”
阿托莎仰头望着前方, 如黑天鹅般, 猩红黑白的该隐画像取代基督像位于高墙之上的玻璃彩绘。
斐多菲道:“我可以用你和薛西斯换取好处。”
他轻轻地吻了吻阿托莎的耳坠。
“我可以给你薛西斯给不了的东西。”
“说说看,”
斐多菲消失在阿托莎身边, 旋身坐到一张漆黑的靠背椅上, 翘起了二郎腿, “你的请求。”
“帮我杀了米诺范。”
斐多菲抬起带着紫罗兰宝石的左手, 摸了摸下唇,继而抬眸对阿托莎微微一笑:“不行。”
“就因为碰了他,我现在被困在绯色丽。”斐多菲有点困扰地笑着,“我还不想死在这儿。”
“你被巴兰和薛西斯追得像狗一样,”阿托莎看着他的目光似带着嘲讽,“你以为他们还会放过你吗?”
高跟鞋踩在沉闷的地毯上, 阿托莎走到斐多菲的面前, 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居高临下的, 视线冰冷地看着他, 宛如看着可怜的小猫, 或者蝼蚁。
“除了我, 没人能帮你。”
“你最好祈祷被巴兰找到, 如果是薛西斯,他会杀了你。”
斐多菲轻轻咬着唇,有些着迷地看着她。他眨了眨眼睛,微微蹙眉道:
“可是他有血族的能力……”
“只是个半血族而已,”阿托莎用力挑了下手指,甩开他的脸,“失去呼吸、失去心跳,就是真的死了,并不会像血族那样仍然保存着生命的火种。”
斐多菲道:“我答应你,但是我有条件——
第一,我要在薛西斯城堡动手。
第二,我要在你结婚的那天动手。”
阿托莎冷冷地道:
“理由。”
“他死在薛西斯的地盘,巴兰还会和薛西斯联手吗?”斐多菲道,“结婚那天,巴兰和薛西斯都在参与婚礼,对我来说,是离开绯色丽最好的机会。巴兰倒是还好,薛西斯盯他盯得很紧,一旦他出事,他会马上知道。在婚礼之外的时间下手,对我来说风险太大。”
阿托莎皱起眉头:“……”
她当然不希望在婚礼的时候做这件事,尽管那样很像讽刺喜剧,但她不想让薛西斯因此而对米诺更为印象深刻。
但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容不得事事周详。斐多菲肯定也不想等待着下一次适合动手的未知的机会出现。
阿托莎微微颔首:
“可以。”
斐多菲起身执起她的手,轻轻一吻,幽暗中的紫罗兰宝石在他优雅的笑容旁微微闪耀。
“我必如约奉上这份结婚贺礼,我的阿托莎。”
斐多菲消失在教堂中。
阿托莎将手搭在椅背上握紧,略微跄踉地坐了下去。比起害怕斐多菲,她惊讶的感觉到自己此刻的内心,更多的是一种不可思议。
就这样?
这样就会成功?
这么容易?
只要这样,她就可以让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而且人是斐多菲杀的,不会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似乎尝到了一点权力的滋味。
她并不后悔,这本来就是生死之争。赢了,至少能拥有多一条命的奖励。虽然比起白船,黑船有更多的船员,但黑船的船员死得也更快。她还是个新人,只穿梭过两个世界,加起来总共不过三条命。她凭什么让出四分之一的性命?
想到黑船的那个男人……阿托莎微微一颤,伸手抱住自己的双臂。
多一条命就是多一分活着的机会,她凭什么认输?
她凭什么放弃自己的生命对他仁慈?
他配吗?
米诺,那个竞争者,利用巴兰接近她,又装模作样骗取她的信任……他不过就是个背地里勾引别人未婚夫的男小三罢了……真是下作!